半空中有人御剑穿梭。
陈青远一袭青色长袍,随风猎猎作响。
他飞的并不高,因为身后的沐云杉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她有些恐高。
脚下踩着的剑身微微闪烁着寒光,宝剑破开山与竹之间的云雾,闪电般飞逝而去,留下一层剑痕。
陈青远久违的再次体会御剑而行的滋味,体内的灵气在沸腾滚滚,有条不紊的贯入脚下的千剑,显得得心应手,丝毫没有入微中期那般生涩。
待他细细感受穿风过耳,身后的沐云杉哇哇叫了起来。
“青远——慢些啊——”沐云杉死死抱着陈青远的腰,剑速太快,本来该提在手里装吃食的木箱子被她挂在了手臂上。
一旦速度上来,不管什么,都变成了不正经,此刻风儿如浪荡子,掀起沐云杉的旗袍,摆尾往上压都压不住。
“我凉啊——我晕啊——我想吐啊——”
少女的呐喊绝唱在山间。
……
“老大,有鬼!”一马匪好像听见了女鬼的余音回荡在山间,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瞎几把乱说。”马匪头子一拳打在小弟头上,“快些搬!搬完剩下的全丢河里。”
“好嘞!”马匪们齐刷刷回答,殊不知密林之上,有双眼睛将他们一览无余。
“云杉,你怎么看?”
沐云杉站在剑上直摇晃,速度太快,她忍不住想吐,“我……我想坐……欧!”
她还是侧身吐了,身下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惊叫。
“啊啊啊啊,真有鬼!什么东西啊!!”
“我吃进去了啊啊啊!!”
“再吵!搬!”
陈青远摇摇头,拍拍沐云杉的背, 光顾着怀念以前的御剑的感觉,忽略了沐云杉,她第一次御剑,坐的是后座,难免有些受不了。
他打开酒壶,递给沐云杉,“里面装的水。”
沐云杉结果酒壶,只是漱漱口,将漱口水吐了出去。
“我又吃进去了!欧——”
沐云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远处溪水波光粼粼,吸引了她的目光。
初入共八层,如今她只有初入五层,并无神识,只能用肉眼去看。
溪水潺潺而过,月光拂下,每一波浮起的小浪都带着银光。
沐云杉眯起眼,她看见那弯河流载着残破的马车徐徐而去,陆续的尸体从林中抛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味。
她扯扯陈青远的衣袍,“青远,土匪。”
“嗯,我知道。”陈青远收回神识,他似乎感应到这里还有另外一道微弱的神识,有其他修士在这里。
那道神识过于微弱,想来是刚步入入微期,也有可能是请君入瓮,更可能是蛰伏埋伏。
要试试吗。
陈青远还在踌躇,他想试试他的身手,但又害怕中计牵扯了沐云杉,在不动用她的异法下,她现在的修为并不能很好的自保。
陈青远正想就此作罢,毕竟时日并不多,他得快些找到狗蛋和丫头,不然三娘经脉落下的旧疾……
“走……”
一字出口,一只柔嫩的手握住陈青远的手,他回头,恰好对上那双闪耀的双眼,堪比剑下河流波光粼粼。
“试试呗。”沐云杉柔声说:“你的几剑留守驮驮山,我还想再看看,不用担心我,我躲你后面,要是出事了,我就用道人烧他们。”
“你不能在用了。”
“那你就别留手,拿出全部实力。”沐云杉露出洁白的牙,她笑起来确实很好看。
“好。”
……
乌云缓过,遮住月光,天空中最后一丝余晖也被乌云遮住,大地被黑暗笼罩其中。
熙熙攘攘,惊惊恐恐。
林中,马贼头领被陈青远一剑射下马,钉在地上无法动弹,睁着这没了呼吸。
弹指之间,千剑飞回他手中。
“下一个。”陈青远微微抬眼,很快又将眼睛闭上,一道神识自他体内向外延展开来,覆盖整片树林。
“跑!”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一语惊醒其余人。
“跑?”
微风拂过林间,穿树拂叶,沙沙作响,带着微微的凉意。
马贼们身子同时一僵。
此时乌云飘去,月光再度洒下,地上映出十几人的阴影,还有人影旁剑的影子。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同伙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仿佛有道无形的枷锁束缚了他们的四肢,让他们动弹不得。
他们都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惧意。
控制得了大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二弟,一股尿骚开始扑入周遭。
剑多?并不是,是剑快。
悬在马贼身旁的利剑肉眼看见的朦胧虚幻,它在各个身位间不停变换,消失在这儿,出现在那儿。
只是剑太快,快到无法追踪它最终的下落。
“姐姐,御剑派。”十五贴近,在初一的耳边小声说道。
“看得出剑招师承吗?”
十五摇摇头,她也没见过哪个御剑修士能在这片狭小树林里施展如此精妙快速的剑招。
飞剑不停变换,却再卷不起一丝风,地上落叶静静躺着,只有剑的残影绕过树干,时而清晰时而混浊。
仅一眨眼,月光下,人影人头抛向半空,血液飞溅,溅落竹林。
初一早就注意到陈青远了,神识就是她放出去的,师傅交代过修士不可插手凡间事,但这不代表她不可以看别的修士插手。
她拨动护手,十八柄飞镖大小的短剑从紫光中乍现。
“姐姐,你做什么?”
“试试他的身手,这一路太无聊了,不能插手凡人的事情,还不能和修士过过手吗?“初一跃跃欲试,反问道。
“嗖!”
短剑藏匿落叶,贴地而去,十五心说姐姐你不用嘴巴模拟飞剑破空的声音。
幸好刚才的大哥哥跑了,不然他也得交代在这里,但愿他从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