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气,艳阳高照,微风徐徐吹进房屋,掀起洁白的窗帘,轻抚在身上舒服极了,而如果你认真听的话,会听到不远处的马路上的喧闹声,孩子们在踢球,机械的叫卖声和鸟叫此起彼伏。
如果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话,陈巧柔一定会觉得这是很好的一天。
她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范丞丞先生,您是说,您看见鬼了?”
她面前的男子面容憔悴,头发凌乱,两个黑眼圈比眼袋还大,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似乎好几晚没睡好过,听见陈巧柔略带嘲讽的语气也不生气,只是又重复道。
“不是看见了鬼,而是有鬼。。。上了我的身。”
他声音颤抖着,似乎又想到什么恐怖的场景,双手抱在胸前,试图想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陈巧柔叹了口气,只觉得今天太不适合上班,或者说,节假日加班本就很让人烦躁。
她毕业于c大,本硕连读,年纪轻轻就取得了极其了不起的成绩,如今成为市中心一家诊所的心理医生。
要知道,a市寸土寸金,光是外圈一间厕所大小的房屋便可以挤进四五口人共同生活,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空间里,而即使这样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
她一个外来人,能在市中心如此繁华的地段买下过百平米的房子做诊所,可想而知,绝不是泛泛之辈。
而这样的奇才,今天却犯了难。
“先生,请不要紧张,你现在很安全。”
陈巧柔扯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露出里面浅棕色的毛衣,让自己显得有亲和力些。
接着,她倒上杯热气腾腾的绿茶,递给范丞丞。
范丞丞喝了一口,清爽茶香冲淡了疲惫,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些,眼神里少了些惶恐。
“您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是您的朋友。”
她放柔了嗓音,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谢。。。谢谢。。”
看见她的笑,范丞丞有些局促地说。
“不用谢。”
陈巧柔拿起纸板,又继续问了起来。
阳光渐渐亮了起来,洁白的纱窗挡不住,便一缕缕洒进房内,映得热茶波光粼粼,如一汪浅浅的湖泊,四只眼睛沉在里面,两只放松,两只紧皱。
一双纤细的手在纸板上写写画画,黑色的马克笔发出刷刷的声音,纸上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她面前的这个名叫范丞丞的男人,从头到尾只在重复一句话。
有鬼。
陈巧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沉沉叹了口气:她并不是什么大善人,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没有付给他所谓的“心理咨询费”,之所以周末一大早就得呆在这里上班也属实是迫不得已。
她往门后面瞥了瞥:两个警察站在那里,眼睛不眨一下,紧紧盯着她们俩,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冲进来。
准确来说,是盯着她对面的范丞丞,神情还有些凝重,不像是在看普通人,而像是在看一只洪水猛兽。
这两名警官身体都很硬朗,紧绷的制服下面藏着的是强大的肌肉,很难想像,这样的两个人会怕一个瘦弱颤抖的宅男。
但事实是,这个瘦弱的宅男刚刚肢解了一名年仅十岁的小女孩。
那是一场磅礴大雨,凌晨时分,警方锁定了他的位置,他正跪坐在一片模糊的血肉里,浑身湿透,背对着手电筒,手上不停动作,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警察举着枪,一点一点接近了他,
光束聚集后,他们这才看清,有些刚参加工作的,心理素质不行的人一下子就吐了。
女孩的肚子那儿有个大洞,范丞丞的手伸进了肚子里,往外掏着东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有一掏,一根还冒着热气血液随着蠕动流淌的肠子被甩到一旁,正好打在一名警察的脚上,吓得他跪倒在地,雨水哆哆嗦嗦落在地上。
他眼睛血红一片,着魔般地重复道。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
当时和小女孩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名正在上初中的女孩,叫做黄白白,至今没能找到。
被逮捕过后,男人本应该直接判死刑入狱,但很遗憾,不但没有,还由于他被检查出患有后天性精神病,完完整整地送进了精神病院。
很可笑不是吗?
陈巧柔看着眼前瘦弱的男人,心里嗤笑一声。
年幼的孩子死在冰冷的雨天,杀人凶手却坦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热茶,审问他的人脸上还挂着微笑。
不过,这些倒是与她无关,真正与她有关的,是怎么让面前的男人吐出消失孩子的下落,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