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的问题,其实最有趣。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和老师的认识已经走过了半年的光景。那个在多京湖边的天台上相遇的日子,似乎还历历在目。老师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双手托腮,眺望着远方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深奥的问题。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翻阅了无数的书页,每一本书都如同一扇窗,让我窥见了不同的世界。而与老师的对话,就像是在这些世界之间架设的桥梁,连接着现实与知识的每一个角落。她总是那么乐于与我分享她的生活经验,无论是一些生活中的小插曲,还是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和吐槽。
在天台上的每一次相聚,都成为了我心中珍贵的回忆,仿佛在平凡的日常中,悄然绽放的一朵不起眼却美丽的花。
在收到老师那条意料之外的邀请短信后,我飞速奔出家门,怀着一颗忐忑而兴奋的心,来到了她的身边。回想起最初见面的那一天,我只是一个对她几乎一无所知的学生,而她是站在讲台上的新老师。现在,那份熟悉感就像是长时间累积的书页,静静地叠放在心底。
我原本想象中的是一场美好的邂逅,但看到老师那一刻,我知道了。她脸上写满了忧愁,仿佛是一幅冰封的油画,美丽而哀伤。
老师的五官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仿佛是小提琴上的完美琴弦,只有这样,才能弹奏出最动人的旋律。
“真希望学校能给老师放一天假啊,我现在累极了。”她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晃着手中的易拉罐装啤酒,对我吐露着对学校生活的无力感。
“现在刚开学,只有周末才能好好休息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的是完全不用考虑工作的一天,做做自己喜欢的事。”老师抱怨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顽皮。
“如果班里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总有那么几个问题学生。”她又笑了笑,似乎想轻松一下气氛。
“那就怪我们的青春期吧。”我回应着,试图让她笑一笑。
“青春啊,真让人头疼。为什么我的青春里就没有浪漫的恋爱呢?”她突然沉默,然后自嘲地笑了。
“看看我,也没什么不同。”我尝试着开解。
“尚轩你这么帅,真是太可惜了。”老师突然夸奖起来,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哎呀,你脸红了吗?”老师突然靠近了些,眼神里闪烁着戏谑。
“没有啦......” 我试图后退,但老师的笑声让我停住了脚步。
她忽然站起来,慢慢向我倾斜过来,那一刻,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见她突然停下,哈哈大笑。
“尚轩,你真是太可爱了!我说的青春啊,真好。”她笑着说。
“老师这么美,我脸红也正常。”我尴尬地回应。
“嘿,不许调皮。”她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坐下来,继续喝着啤酒。
“真烦,明天还要搬家。”她忽然提起。
“搬家?”我有些惊讶。
“啊,我忘了告诉你了。明天我就要从郊区搬到学校附近的公寓了。”
“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上午上完语文课我就自己搬。”
“市区应该更方便吧?”
“没错,晚上还可以出来吃夜宵。在郊区晚上出门可怕极了。”
“老师也会害怕?”
“少说废话!来尝尝这个。” 老师突然塞给我一个烤得恰到好处的馒头片。
“好烫!” 我嘴里咀嚼着,她则是笑着看我。
“你喜欢我吗?”她突然正色问道。
这一问直击心底,我的思绪瞬间乱成一团。是的,我对她的感觉早已超出了简单的定义,但这种模糊的情感真的能称之为喜欢吗?这样的关系,稳固如初又脆弱不堪,持续的可能性与每一个犹豫的瞬间并存。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在复杂的情绪迷雾中找到一丝清晰,却只是更加迷失。轻描淡写的回答背后,是我尽力隐藏的混沌和无力:“可能,只是一种学生对老师的普通喜好吧。”我的声音几乎沉没在心头澎湃的波涛之中。
老师看着我,苦笑,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是吗?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似乎有些失望,却又重新展开笑容,继续与我分享那晚的无忧无虑。
再次举起易拉罐,老师一口气将其余的啤酒喝尽。我无奈地劝道,“别喝了啦,都七八罐了。”她的回答带着倔强,“我不管!我还没醉!”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咚”,老师的额头与桌面亲密无间地碰撞,接着,她的身体失去支撑,上半身趴倒在桌上,不再动弹。
“喂,老师?” 我轻轻地走到她面前,轻拍了几下,确认她已因酒精的作用而昏沉不醒。于是,我忙不迭地去结账,带着昏睡的老师离开了餐厅。随后,我拨通了她妹妹的电话,通知她来接人。从她妹妹的语气中我感受到了一丝如释重负,显然老师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门。
电话中,她妹妹的声音冷淡而简洁,我们之间的对话从不拖泥带水,绝不超过一分钟。基本上一听到我的号码,她便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尽管老师与她妹妹在外貌上有几分相似,但在性格上却截然不同。她的妹妹比她更加内敛和冷静,或许对我也更加冷淡。
湖边的长椅上,我与老师相对而坐。这里距离烧烤店只有短短五分钟的路程,但却显得格外安静。夜风微凉,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尽管她腿部被丝质裙子覆盖,但肩部的裸露令人担忧,尤其是对于一个教师来说,保持肩周健康是极为重要的。
看着她靠在我肩膀上沉睡的模样,我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这样的场景虽然曾经发生过,但今夜,我为何感到如此的沉重与忧郁?是她那似开玩笑般的提问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还是这种情感的危脆性使我不安?或许,也是因为我对她撒了那么一谎,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这一切的答案,像夜空中摇曳的星光,遥不可及。我只能静静坐在这里,任由这些杂乱的情绪在心中盘旋,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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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同学?”
“呜啊!?”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当一个表情冷淡的少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轻声细语地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几乎是尖叫出声。但很快我便恢复了平静——原来是老师的妹妹。不得不说,这对姐妹间总是能找到某些相似的影子。
“谢谢你了。”她的语气平淡,似乎已习惯了处理姐姐的突发奇想。
“没什么,毕竟如果当时拒绝老师的邀请,说不定她就不会跑出来了。”我试图解释,尽管内心有些不安。
“不对,拒绝的话她会一个人跑丢的。”她轻轻地反驳,让我感觉自己或许真的帮了忙。
“这么说,我好像帮上忙了?”我半开玩笑地说。
“应该吧。”她简洁地回应,然后我们一起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我们小心翼翼地把老师塞上车后,她的妹妹转向我,目光感激且复杂:“谢谢你了。”
“习惯了。”我尽量保持轻松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她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天还不算晚,赶紧回去吧。”
“那个……孟……”她突然停顿,显得有些迟疑。
“什么?”我追问,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孟自玥。”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低下了头,坐进出租车的后座,并随即驶离了现场。
这名字,这态度,不由得让我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黑夜中悄然消逝的出租车,照亮了夜色中的道路,又如同迅速掠过的风,留下了寂静与我。
—— —— ——
结束了一天无聊的校园生活后,我沉浸在回家路上的独自行走,周围的人群虽稀稀疏疏,但偶尔能看到一些成群结队欢笑的人们,他们畅谈着日常的琐事。在这座城市中,我的寂寞感却愈发凸显,似乎在人群中我更显孤单。
回到家,首要的便是准备晚餐。母亲常常不在家,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紧张,只是各自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自从父亲离开我们后,母亲似乎对生活有了新的理解。
随手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我步入了渐渐暗下来的厨房。多京市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太阳的余晖难以驱散厨房的阴影。在冰箱上,我注意到一个母亲留下的便利贴,我走过去,轻轻撕下来看了起来。
“!!!今天隔壁要来新邻居,我就不能去拜访了,如果对面要是敲我们家的门拜访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接待哦!爱你的妈妈!” 母亲总是用三个感叹号来强调,每次看到这样的消息,都让我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难道说......妈妈已经忘掉了我的名字!哇,这太可怕了啊。
想到这里我的就如同遭到五雷轰顶一般的伤心,果然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但转念一想,这只是母亲的一种爱的表达方式。
将这些杂乱的情绪抛在脑后,我决定开始准备晚饭。从食品柜中拿出一包方便面,接上一锅热水,不久,水波荡漾,泡面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我简单地倒入调味包,几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便完成了。虽然简单,但这就是我的晚餐,一天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当我正准备舒适地享用这份热气腾腾的晚餐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两声敲门声。我内心涌上一丝烦躁,这片区域大多是陪读家庭,很可能新搬来的邻居又是一些高中生的家长。他们一见到我也是个高中生,恐怕就会开始拿我和他们的孩子比较,我不禁预设了一番尴尬的对话,心里微微做好了被比下去的准备。
“咚,咚。”门铃声再次响起,显得更加迫切。无奈之下,我只好放下筷子,起身走向大门。我边走边喊,“来了,来了。”希望这样可以避免对方因等待过长而感到不快。
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烦躁和预设化为乌有,转而变成了惊讶和错愕。“你好,我是新搬进来的邻居,孟美......啊!丁同学?!”门外的人竟是我的老师,孟美玥。
“啊……老师好。”我下意识回答,心中掀起波涛。昨晚老师还在学校和我争抢馒头片,而今天她竟成了我的新邻居。她依旧穿着昨天的连衣裙,尽管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保持着她的优雅和风度。
“姐姐,邻居怎么样啊?”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老师的妹妹自玥也走了过来。
面前的这位少女留着及肩的长发,相比于老师的更长的发丝,她的发型显得较短。由于是姐妹关系,她与老师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不过她的脸上还保留着一些孩子气,没有老师那种成熟的美感。
“啊,对了,自玥,你过来一下。”老师转身招呼她的妹妹,然后对我说,“这是丁尚轩,我们都认识的,他帮了我很大的忙。你们应该好好相处。”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袖和长裤,戴着手套,显然说明她们还在忙着整理新搬来的家。我礼貌地向她打招呼:“你好。”
她的眼神冷冽,深邃的黑色眼眸仿佛能射出利箭,让人不敢直视。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对樱桃红的嘴唇,不知为何,这个女孩总是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难以接近。
她只是简短地回了一声“嗯”,似乎并不太愿意进行更多的交流。
与老师的性格完全不同,老师的成熟和稳重是我极为欣赏的,而她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冰山美人,冷漠且疏远,但不可否认地美丽。她优秀的基因很明显,虽然她的容貌与成熟的姐姐不可同日而语,但那种高中女生特有的稚气也是一种独特的美。
老师则显得非常兴奋和高兴,显然对这次邻里关系的突然变化感到满意,“嘛嘛,还好是丁同学,我总是害怕邻居是个怎样的人呢!这里离学校近,生活也方便。”
她们最后告别时,老师还特意回头对我眨了一下眼,那一刻的她看起来既俏皮又可爱。我关上门,回到厨房,心中不禁感慨:缘分,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与老师成为邻居。这或许正是生活赋予的一种美好奇迹,让我在普通的一天结束时,感受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小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