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协调的日常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小说家，不是现在盛行的轻小说作者，而是创作出那种历久弥新的传统文学巨著。尽管我仍在坚持这一梦想，我深知这条路对我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努力向着梦想前进的过程被称为奋斗，但梦想往往会背叛人，而努力则不会。将来回顾这些努力的岁月，我可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然而，正因为我知晓努力之后可能会迎来的不确定和失望，我选择了不去过度奋斗，以避免那份悲伤。
这就是我的人生信条：既然已知结局可能是悲剧，为何还要虚耗心力？
对于一个容易知足的人来说，虽然有着宏伟的梦想，但我对这个社会并无太多用处。有时候，将自己与世隔绝，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会看到全然不同的风景。
真正的疑问是，是社会推动了人类，还是人类推动了社会？
我躺在床上，像极了一条被晒干的咸鱼，懒散地摆出了一个“大”字。周末的时光总是如此宁静，因为妈妈几乎不在家，有一个小时的家庭时间已算不错。所以，这样的日子里，最好的消遣就是在床上摆脱一周的疲惫。下午可能会喝一杯黑咖啡，晚上则可能前往附近的温泉旅馆稍作放松。尽管那里只是人工温泉，与家中的浴缸相比，感觉却天壤之别。
这种略带小资情调的生活真是让人享受。毕竟，高二的学业压力已经不小，学校又不提倡应试教育，那我只好顺从学校的安排，尽情享受生活。
老师和她妹妹自然也有各自的计划。毕竟我们并非一家人，顶多算是邻居。猜想着，老师可能昨晚喝了不少啤酒，现在应该还在熟睡中。她的妹妹真是有些可怜。
不得不说，有时候老师的妹妹在某些方面似乎更具吸引力。尽管如此，我还是钟情于老师。如果一个男人面对女生没有任何感觉，那可能就是同性恋了。
只是，她妹妹的性格确实有点问题，这种问题的严重程度与我不相上下。这样看来，她的姐姐也有责任。但是，她的姐姐已经自身难保，我也不能怪她。
他们的父母呢？似乎我从未见过他们，都是姐姐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他们可能在外地。老师一个人的生活确实很辛苦，如果我能帮她分担一些就好了。
这种想法是正确的吗？我不知道了，现在我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思考这些。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是时候起床开始一天的活动了。
所谓的活动，不过是起床整理一番，然后再次像咸鱼一样躺下。在空闲时，我通常选择睡觉，因为只有在睡觉时，我才不会打扰到别人，别人也不会打扰到我。
一阵紧促的敲门声让我不得不起身，这种几乎可以打破宁静的“噼里啪啦”声，显然不是普通的快递或推销。妈妈？不可能，她应该还在外头，家里的门也从未上锁——一转把手就开，简单至极。
心中一惊：如果真有人直接闯入，以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板，只怕是要吃大亏。
思及此，我从床上一跃而起，随手套上居家外套，冲向门口，连洗漱的时间都顾不得了。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老师和她的妹妹孟自玥。“啊呀，自玥！进屋前应该先敲门的。”
“姐姐，他家不锁门，我觉得可以直接进去。”孟自玥的声音冷漠如常，仿佛刚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的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早上好！”老师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向我招手打招呼。
“刚才是谁在外面‘噼里啪啦’地敲门？”我问，尽管气喘如牛，却掩饰不了心中的好奇。
“是姐姐。”孟自玥如实回答。
“自玥，你怎么能乱说呢......唉嘿嘿。”老师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那副样子既无奈又好笑。
我转头看向孟自玥，她的表情依旧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姐姐。
那个，不会打扰到阿姨吧？”老师边说边向屋内望去，似乎在寻找可能出现的身影。
“妈妈吗？不会，她现在还在外面。”我回答，语气略显平淡。
老师的目光仍旧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她又继续问道：“这么说，一晚上都不在家？”
“算是吧。”我的回答中带着一丝无奈。
“好可怜......”老师突然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掩住嘴巴，眼角竟然泛起了泪光。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悲伤？”我困惑地问。
“好了，我宣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了！”老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那个......麻烦给点反应。”老师有些无措地看着我。
“噢耶！好开心哦，太棒了！我有姐姐了！呵呵。”我的声音空洞，伴随着刻意的笑声，整个反应像极了事先编程的机器人，缺乏真实感，听起来不禁让人感到一丝敷衍。但心里明白，如果有选择，我更希望孟自玥是我的姐姐，毕竟与她相比，老师的性格更像是需要人照顾的那种。
“丁同学，你是机器人吗？”老师半开玩笑地问。
“这么早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我试图转移话题。
“那个嘛......”老师开始显得有些局促，脸颊慢慢泛红，就像是个羞涩的少女。
“姐姐说想出去玩，所以叫上你。”孟自玥突然插嘴。
“你这个孩子！大人说话不要插嘴啊！”老师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的妹妹。
看着两姐妹在我面前拌嘴，虽然并非争吵，这种温馨的日常反而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当说到外出玩耍，我注意到两个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衣服。老师依旧选择了那件朴素至极的露肩碎花连衣裙搭配黑色丝袜，露肩款式对肌肤美感的要求极高，任何微小的瑕疵都可能成为负分。然而，望着老师那白皙无瑕的肌肤，这样的装扮反而成了一种视觉享受。
相对地，她的妹妹孟自玥则选择了一种更为朴素、宽松的装扮，上身是一件纯黑色的长袖衬衫，袖子只到前臂中部，简单中透露一丝率性。她右手腕上佩戴的金属手环散发出淡淡的铜黄色泽，显得既复古又个性。下身则是紧身牛仔裤配合普通的运动鞋，这样的搭配既实用又不失风格。与她姐姐相比，她的打扮虽然简约，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两姐妹虽然在妆容上都保持了低调，但在风格上却各有千秋，同样的淡妆让她们都保持了各自的特色。
“那你们随便吧，我还想收拾一下。”我打算借机整理一下自己。
“这么说我可以进你家了？”老师半开玩笑地问。
“嗯。”我简单回应。
“噢耶！”老师像中了大奖一样双手高举，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喜悦。看到她这么开心，我内心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嘿嘿，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藏什么小黄书。”老师突然开起了玩笑。
“啊，那个……”我有些支吾，声音低了下来，尽力掩饰突然的尴尬，“这种书…我怎么会有呢？”我的回答既迅速又略带窘迫，希望能迅速岔开话题。
“姐姐想法好下流。”孟自玥冷不防地吐槽，使场面一时变得尴尬。
老师装作受伤的样子蹲下来，故作哭泣发出“呜呜”的声音。
看着她这么可爱的样子，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我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偷偷多看了几眼，然后深呼吸压抑住心中的涟漪。
“怎么了？”可能因为我那不够隐秘的目光被她捕捉到了，孟自玥突然冷冷地问道，她那平静得几乎无波的面容就像一尊雕塑，冷漠而优雅，冷冷清清地站在那里，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优雅。
“啊，没什么，我先去洗漱了。”我找了个借口，准备逃离这尴尬的氛围。我不自觉地咽了口水，随即赶紧离开了客厅，让老师和她的妹妹继续在那儿自由地玩耍。在这个家中，老师的活泼似乎总能轻易填满每一个角落，而孟自玥则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静静地沉着。
我心中暗想，从今以后，这个家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丝安宁的气息了。
—— —— ——
在跨城高速公路上，我窗外的车流仿佛一串飞驰的光。老师说这次的目的地是多京市边上的瀑布，那是这个城市的一张名片。我略感兴奋，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一起出去游玩。
老师紧握方向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与我对视，她和妹妹坐在前排。本来孟自玥主动提出要坐到后排，但我却拒绝了。
“其实你坐前面比较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和合理，“这样方便你和老师交流，也方便照顾。”
孟自玥似乎有些惊讶于我的建议，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坚持。
坐在后座的我，这样一来，可以抑制自己时不时地偷看老师，尽量避免那些可能会让她感到不舒服的目光。毕竟，如果她坐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很难不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老师偶尔通过后视镜与我对视，每次对视都让我心跳加速，但同时也提醒自己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让自己的感情太过明显。
“你对多京瀑布了解多少？”老师边开车边轻松地询问，她刚在便利店买的苹果汁还在杯架上。
“多京瀑布啊，据研究显示它和多京湖是在一万年前的冰河时期同时形成的，由于地形侵蚀，河床下陷形成了瀑布。”我尽量让我的回答显得简洁明了。
“哇，尚轩，没想到你还挺懂的。”老师惊讶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我笑了笑，“这点小知识还是有的。”
“要是你的理科能像你的文科一样好就好了。”老师半开玩笑地说。
“可能得下辈子了。”我故作轻松地回答。
老师又笑了，“尚轩，你真逗。”
“你要是能像自玥学习一样就好了。”老师半开玩笑地说。
我回应道：“毕竟人的差别是人类的一种特点，如果一样的话就没意思了。”试图用幽默化解这一尴尬的比较。
老师突然来了一句：“丁同学，麻烦现在打开车门跳下去。”语气中带着无奈和玩笑。
“我错了！”我忙不迭地回应，带着一丝戏谑。车外的风声呼啸，即便是想开窗通通风，那强烈的风压也让人望而却步。
车内的气氛轻松愉快。孟自玥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窗外，偶尔她的眼角扫过我，让我不禁心生敬畏。她的冷漠与老师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
坐在副驾驶座的孟自玥一路上几乎未曾开口，她的沉默与她那冷静的性格完美契合。与她相比，老师的话语似乎总是填满了我们之间的空白。如果老师也像自玥那样沉默，我可能会本能地担心，怀疑她是不是突然间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今天路真通畅。”老师高兴地说，显然对能避开周末的交通拥堵感到满意。
她的开心感染了我，我轻轻地靠在座椅上，看着她驾驶时流露出的轻松与自信。老师的长发轻轻摆动，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不时飘来，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随着车轮滚过长长的公路，外界的声音逐渐变成了一种单调的嗡嗡声，伴随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车厢内，我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我尝试着集中注意力，但是车内轻柔的摇摆和稳定的发动机声音，像是摇篮曲一样，慢慢抚慰着我的神经。看了一眼正在专心驾驶的老师，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温柔和专注，这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温情。
我尽力抵抗着困意，但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慢慢被睡意征服。思维开始游离，每次眨眼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最终，我不再抗拒那渐渐上升的睡意，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段不经意的休息中。
—— —— ——
“尚轩。”
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在远处召唤我，她的声音穿透重重迷雾，仿佛带着某种神圣的使命感。
“自玥。”
—— —— ——
在孟自玥的连续戳碰下，我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她站在我身旁，已经打开了车门，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显然是她叫醒了我。
“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与她的表情无异。
我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慢慢回过神来。下车后，我跟在她们两个人后面向瀑布的观景点走去。
老师站在护栏边上，转过身来看到我，笑着说：“哦，尚轩终于醒了？”
“嗯。”我揉了揉眼睛，试图抖掉余梦。
老师突然大笑起来，看着我：“你刚才睡得样子太有趣了，简直像个大宝宝。”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嘲笑。老师仿佛得到了某种满足，接着说：“好了，别愣着了，来看看这瀑布吧，你会觉得很值得的。”
当我们一起走到观景台，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瀑布如白练挂在半山腰，水珠溅起，在阳光下闪烁着绚丽的光芒，彷如无数闪耀的星星。
“美极了，不是吗？”老师靠在栏杆上，似乎完全沉醉在这片景致中。
“是啊，很美。”我回答，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哲思，思考着人生和自然的关系。
老师突然转身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只是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就像这瀑布一样，近看是澎湃的水流，远看则是宁静的风景。”
我点了点头，感受到了她话语中的深意。我们一起静静地欣赏着瀑布，让心灵在自然的洗礼中得到片刻的宁静。
在瀑布旁的栏杆前，我听着老师的话，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无奈。她的话语总是带着轻松和戏谑。
老师的突然失误感叹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她的表情戏剧化地变换，仿佛刚刚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又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调皮。
“啊呀呀，失误失误！”老师一边拍着自己的头，一边故作尴尬地笑着，那笑容里透露出一丝蓄谋已久的顽皮，好像她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会发生。
我不解地看着她，不确定她这突然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我的眉头紧锁，表情充满了疑惑，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她此刻的慌乱。
“怎么了？”我问，语气中透露出关切和困惑。
老师摆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仿佛正在努力回忆某件事情，然后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找到了答案。
“我已经订好了房间，我和自玥睡一起，然后你自己一个屋子。”她快速地说，声音里满是歉意和一丝玩笑。
我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什么！！！”声音中充满了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困惑和轻微的恐慌。我脑海中浮现的是一个夸张的表情，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别这么激动呢，和大姐姐共度良宵不是很好吗？”老师继续以她那特有的轻松调侃。
“一点也不好。”我回答，语气里透露出真实的不安。
她突然加了一句，带着玩笑：“当然，记得事后付房钱哈！
“诶？姐姐！”这次，是孟自玥略带责怪的声音插入，她也被姐姐的突然宣言搞得一头雾水。
老师拉着她快步向前，我只能无力地叹气，支着头看向远方。瀑布的水珠与阳光相撞，绘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周围的景色美得令人窒息，但我的心情却是复杂难明。
是的，看着前方高兴的两人，我不由自主地思考，今天这样的出游，究竟是对是错？这一天的安排，看似充满乐趣，却也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与不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