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攸宁大人?”
我的身后传来了刚刚和梅一起出门买东西的南履霜那略显惊讶的声音,在我转身的同时,攸宁以我完全没有看清的速度,向侧前方陡然一移,站到了我的身侧。
“欢迎回来,履霜。”
几乎在一刹那,她就转变了身上的气质,从一个略带腹黑的芊芊少女,瞬间变成了一位给予她人温暖和支撑的可靠姐姐,甚至让我有种她是否在一瞬间长高了数十厘米的感觉。
甚至于在攸宁的面前,原本已经足够强势的南履霜和梅的气势,都一齐被完完全全压制住了,让夹在中间的我只能感受到一股在温柔和慈祥中,捎带几分怜惜和欣慰的温暖,让我差一点又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她在这一瞬间的变化,让我再度叹服于她的城府之深和能力之强,不愧为一直支撑着天一阁千年不倒的阁主,让我对她的钦佩更上了几层楼。
“真是怀念啊,我到底有多久,没有向你说出这句话了呢?”
究竟是慈母、姐姐,还是师傅?我已经完全分不清她身上的气质中包含着什么了,如此复杂,如此难以明晰和解读——
但,最有可能的是,对于南履霜来说,攸宁就是一位拥有着多重身份的,重要的幻书。
“啊……”
难得看到南履霜如此诡异地愣住,我今天实在是大饱眼福了。
老师、母亲、姐姐、阁主,幻书。
对于南履霜来说,攸宁毫无疑问是唯一一位在她的心中,能和从出生起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梅,一样重要的幻书了。
尽管囿于天一阁和攸宁自身定下的各种规矩,攸宁并不能在所有事情上,都对南履霜这个百年来最为闪耀的传颂者进行全面的帮助。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攸宁被她那跌宕起伏的身世,也被她的那天赋与努力,更被她的坚强与不屈所打动,从而力所能及地,给予了南履霜大量的帮助,甚至这让其他能进入天一阁进行学习、锻炼的,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属于是人中龙凤的传颂者感到嫉妒。
而南履霜,正如前文所述,的的确确对得起攸宁那几乎等同于“偏袒”的帮助。
于是,她赢得了那在众人眼中,堪称“铁面判官”的陆离,最为直接也是最高的赞誉——她是一个最“正常”的人。
在每一个方面都恰到好处——勇敢而不莽撞,高贵而不傲慢,谦逊而不自卑,坚持而不固执,严格而不无情,灵敏而非见缝就钻,敢想但永不异想天开……
更何况,一般来说,陆离在表扬他人时都会运用他原典中的辞藻,像如此直接的话语则几乎都被他所用作批评——这句表扬,简直是唯一的例外,就连南履霜自己也不确定,在找了攸宁详细解释之后才相信这真的是对自己的褒扬而非贬损。
当然,能得到如此之高的成就与荣誉,肯定也少不了攸宁的各种指导与关怀,甚至可以说,倘若在之前,梅是在身体上支撑与保护南履霜不被伤害的一根支柱,那么攸宁就是支撑南履霜精神不会崩溃的另外一根支柱。
而在此之上,攸宁也是一个对南履霜倾囊相授的老师,只要南履霜有想知道的问题,那么攸宁在时间或是限制允许的时候,就会为她尽可能地答疑解惑。
自然,这些都是我在之后与攸宁、南履霜和梅的闲谈中所了解到的,现在呢——
“8个多月了吧,自从今年的春节之后,由于各项事务的逐渐繁重,我就没怎么来过天一阁了……”
南履霜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就在我有些疑惑这是为什么,并瞬间意识到可能自己就是个问题的时候,她轻轻地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站直了身体,温和而柔软地朝着我们笑着说道——
“是的,我回来了,墨坷馆主,攸宁大人。”
“哈哈哈,真好呢,履霜,看起来你完全没有忘记我对你的教导——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对别人用上了呢。”
边说着,她边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往桌边一靠,一边轻笑着轻快地走到了南履霜的面前,抬起双手,就像是要清理一下她肩头的疲惫和灰尘一样,拍了拍南履霜的双肩,紧接着,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
最后,在她拉称了南履霜的衣服之后,攸宁在后退一步的同时转身,站到了侧方,让我和南履霜之间再无遮挡。
“这样,才能好好地面对自己未来的伴侣嘛,你们说是吧?”
她的轻吟宛若甘露,浸润着我们那依旧疲惫的心灵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我微笑着将自己的笑声化为呼气吐出,而后,抬起头看向了我眼前那真正严格意义上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我唯一的人类爱人。
“是啊……辛苦了,履霜姐——欢迎回来,需要喝点什么吗?清水、茶、咖啡、果汁,牛奶……还是说?”
配合着攸宁的话语,我如此说着,走上前去,轻轻抱了一下她的腰间。
“嗯……”她有些害羞地微微抬起头,将她的目光从攸宁那琥珀色的眼瞳上转移入了我的眼睛内。
“一杯水足矣。”
“那么,”我点了点头,放开了挽着她那柔软腰枝的双手。
“我就去准备了,不过在此之前……”
我转过身,看向了那宛如南履霜的母亲与姐姐一般的攸宁,右手抚胸,微微朝着她鞠了一躬。
“谢谢您对她的教导和保护,以及对于我的信任,攸宁小姐,我向您和南履霜发誓,我爱恋着的人类,将永远有且只有她一人,而我也将用尽全力守护在她的身边,即便我的敌人将会是神明,为了她,我也不会有半步的退缩。”
“墨坷大人,攸宁相信您的宣言,并且,我作为履霜的监护人,以及天一阁的阁主,向您献上祝福——”
“您将和她们一起,渡过最为困苦的难关,到达那幸福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