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除者 异版】顺着枪击的方向远去了,退到了阿莱娜身边的玩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战场。
他大意了, 在存在馆主同僚的助力下,飘飘然忘乎所以的解除了自身与幻书的同化状态,让自己和馆主深陷险地。
——看起来,不管是作为战斗人员还是决策者,自己的修行都远远不到家啊。
“阿莱娜,去帮蒋臣吧,那边,更需要你的力量一些。”
摆了摆手中的武士刀,示意阿莱娜不必担心这边的处境。
“她,我会保护好的。”
阿莱娜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玩家的建议。
“我们俩没什么配合的,我也不是你的馆主或者曾经同伴,与其留在这里互相扯后腿浪费战力,不如先处理完一边的战场再处理这边。”
听闻玩家的分析,阿莱娜最后点了点头,将怀抱中的馆主放进了玩家臂弯中。
“她还是那么没常识,蒋臣完全没教过她男女有别这种事情吗?”
把馆主稳稳的放回了地面之后,玩家吐槽道。
“你还好吗?”
比起以上的暧昧要素,馆主更关心玩家的身体状况。
“不怎么好,从最初踏上这片战场的时候,这家伙的活跃度十分异常。”
越是在概念上接近死亡,冥域之花曼珠沙华就会越容易盛开。
可以通过判断曼珠沙华的活性间接评断事物的棘手程度。
“调律者的曼珠啊……你们是怎么拿到手的?”
——同时,它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一个定位探针的作用。
“通过虚空书界,因为和阿克夏的馆主有些渊源,我们就暂时‘借用’了。虽然有些许曼珠沙华之力的附着,可完全不是正品,不然副作用也不会这么大。”
看向一侧的大树,玩家回答了某位从最开始就存在在这里的某人提出的问题。
“诶呀,被你们发现了吗?不过,本来没想用这种方式和你们见面的。”
阴影中,一体女性生命体显现了体态。
而当她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即使是玩家也没忍住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眼下这体女性生命体……实在很难用【活着】这个概念去定义。
灰白的皮肤,被虚无尽染的白发,腹腔处像是被什么生物掏出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大洞,但却没有任何液体流出。
以大洞为中心,破碎的裂纹线被裸露的灰白皮肤衬得格外的惹眼。
仔细观察那个大洞,发现那里并不存在什么脏器之类的器官。浑身充斥的‘虚无’维系着当前之人的生命活动。
如果不是她的身上披着一件所有馆主都极其眼熟的校服,外加手里拿着一件意外十分少女的相机冲散了周身诡异的氛围,玩家估计自己会被吓得当场把书界全展开。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玩家身边的馆主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不必惊讶,受体内融合幻书的影响,我经常能感受到一些品种不明的灵智或者虚无流动,有些时候自己也搞不懂原理是什么?”
“嗯哼,所以……你才会自称为玩家(player)?”
“毕竟,我对阿克夏的馆主称号和责任不是很感兴趣嘛。更何况现在它已经有了自己的主人。”
女孩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对准了玩家的身后的馆主。
一阵强烈的闪光过后,玩家将馆主护在身后的场景被映成了一张照片。
“那你为什么不从她的身边离开呢?”
“不要误会了啊,这位小姐,我对这个称号不在意只是因为成为阿克夏的馆主的人是个被我和阿莱娜双重认证过的家伙,仅此而已。”
“如果以后她的表现德不配位,我和南履霜前辈会当机立断把她从馆主的位子上拽下去的,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请问,您对她,是有什么指导意见吗?放心,您对阿克夏之馆的所有投诉意见我们都会慎重考虑并作出决定的,也不会因为什么粗言恶语就对您使用武力胁迫。”
“有什么正事,请直接跟我们说吧,如果不想说……”
曼珠沙华之力在体内循环流转,隐喻的含义双方心知肚明。
“有意思的家伙,嘛,算了,不管你是因为遗憾导致的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要素,其实跟我关系都不大。”
“我倒确实有个委托想交给你们,不过最后不一定有什么报酬,你想接吗?”
“这就交给你和她决定吧,”
把身后的馆主推到了身前,玩家将名为曼珠的太刀重新唤出插在了地面上。
“?”
“看我干嘛,你自己想说什么都写到脸上了好不好。”
打趣了一下自己的同伴已经暴露到表情和态度上的内心小九九,玩家闭目盘膝而坐。
女孩能感觉到,地面深处曼珠沙华的花苞根枝错综,如果她轻举妄动这些花苞恐怕便会如同之前的炸飞抹除者一样当场爆炸。
——其实是个对馆主很上心的家伙。
也对,如果不上心的话,正常人根本就不会拿着那把出现就代表着自残的剑刃站到她的身前。
女孩将视线转移到正在战场绽放光彩的馆主和幻书们,
或愤懑,或冷静,或狂野,或优雅………
一切与他们都是那么的不同,但又似乎冥冥之中,一些东西从来没有改变过。
——她们以这幅姿态出现,却仍旧被他们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她们以这幅姿态苟活,却仍旧不愿意追随空无一物的虚无。
——她们以这幅姿态降生,却有人愿意再度接纳,并再次开始书写他们的故事。
生命的延续,馆主的使命,幻书的终末,遗落的故事……
总是由一个故事作为基点衍生。一个极尽悲伤的故事,莫过于有始无终。
——总得由一个故事作为始幕开始。一个饱含希望的故事,以终作始。
——你说,‘我们’……能把那些东西托付给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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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你也来了啊。”
霸剑剑锋所至,拟态弗兰肯斯坦与拟态罗兰被其拦腰斩断后便被不死之鸟的烈焰吞噬。
被墨羽呼唤为叶的少女看上去是个讨人喜的姑娘。
浅蓝与深蓝交织的和服,一顶及其潮流的礼帽,柔顺的白色长发搭配精致的五官,将她表面的气质衬托的更为温和。
尽管叶身后那款类似披风的装饰加了一串意义不明的累赘栅栏,看起来并不是很方便行动。但这对她温柔,善良的第一印象气质毫无妨碍。
叶的手上佩戴着一对黑色的手套,左手拿着画笔,右手抱着画本,咋一看像是出来写生的青年画家。
画笔的尖端,“流水”随着少女的挥动在空气中成型,看上去是那么的风光无限,落落大方。
不过在场近乎所有的馆主都知道,少女画笔尖端的物质那可不是什么“流水”。
“流水”本质是一种被少女稍加掩饰过的颜料。
与构成挡下飞刀剑阵和镭射的黑色液状物是同一种东西。
幻书叶,原典《人间失格》。由叶的的笔触编织而成的漆黑螺旋,叶的书界显现形态之一。
痛苦的灵魂声嘶力竭地呐喊叫嚣,它们化为无数漆黑的巨手,试图将一切美丽之物拖入深渊。
恐怕此刻,少女本人应该会在内心感叹自己又没能死去这一事实吧。
帮助墨羽拦下致命袭击的少女落到墨羽的身旁,精致的五官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
——尽管知晓对方早已心知肚明那是存在脸庞之上的伪装的事实。
“馆主,很抱歉,能来支援的人只有我这种人………”
“应敌吧,叶,现在的我……需要你。”
墨羽没对叶说太多,毕竟这里的剧情无关人士还是太多了。
——叶的私语絮叨真的要听没个三两小时真的不见得能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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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蒋臣也是这样想的。
在树林的另一侧,一只拟态赫尔随着那一记镭射攻击暴露了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被时之沙束缚的【抹除者 异版】也被阿莱娜一脚踢到了树林的另一侧。
有些担心的往后看了一眼,蒋臣发现玩家正扶着插在地面的曼珠端坐在一旁的大树下。
剑刃插入地面的地方,曼珠沙华的灵智反应由此向外蔓延了近乎数十米的范围。
【不需要担心】……这个意思吗?
——嘛,也是啊,毕竟,她们……也是阿克夏之馆的馆主啊。
收敛了自己那无所谓的担心,蒋臣和墨羽对视了一眼,同样既身为剑士又作为馆主的他们默契的理解了对方接下来即将使用的战术。
阿克夏之火微粒扩散完成,赫尔书界蓄力完成,阿莱娜书界蓄力完成,叶书界蓄力完成,文明之敌位置定位完成,敌人全锁定,【黑门】定位完成。
是时候,吹响反攻的号角了。
就在作出决定的瞬间,蒋臣和墨羽便快步冲了出去。
拟态赫尔的书界张开,可之前偷袭墨羽使用的力量过多导致其镭射的频率与威力大不如从前。
缩小的火力网拦不住蒋臣和墨羽两位经验丰富的馆主,他们很快就跨过了火力网的封锁,来到了拟态赫尔的身前。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拟态赫尔的巨大机甲身后,一道隐藏已久的黑影猛的窜出。
——是之前被抹除者砸进树林里的拟态阿莱娜。
黑色的时之沙从地底刺出,袭向蒋臣和墨羽。
——可惜拟态种的智力发育程度向来不是什么出色的类型,不然它们或许会察觉,蒋臣和墨羽的视线………甚至没有看向它们的攻击。
【物质化的时间,以沙尘联系的过去与未来。】
“没有什么能逃脱时间的囚笼。”
【书界】:时空终焉之境
湛蓝色的书页飘向四周,沙制的时钟出现在阿莱娜的身后。
少女将手中的沙漏抛向空中,似乎是向创造自己的神祇祈求……时间的【奇迹】。
时之沙连带拟态阿莱娜和拟态赫尔一同束缚在原地,蒋臣和墨羽在阿莱娜的书界中速度陡然提升,越过了它们的身侧。
黑色的时之沙刺了个空后被阿莱娜的时之沙束缚。
“吼——————”
眼见蒋臣和墨羽朝着抹除者侍卫的方向冲来,抹除者举起了自己笨重的前獒,意图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传颂者直接砸成肉泥。
【此身为从雷电中诞生的怪物,却依旧在世界中能得到人类的爱。】
“我恨你们这些怪物,死吧!全部毁灭吧!”
【书界】:怪物因此诞生(赋生之雷云)
悬浮刀阵上所有的电容全过载!
弗兰肯斯坦将手背上缝合的刀刃举起,随即交叉着斩出,迎上了抹除者的前獒。
悬浮刀阵借此坐落四方,雷电的囚笼由此生成。雷光破晓,在弗兰肯斯坦的书界中汇聚成为一团球状闪电。
雷霆借着自己创造的怪物向眼前的抹除者肆意宣泄自己的力量,但此刻的怪物不再是为了憎恨亦或是报复世界,而是为了遵守那自自己的心中因从那个人手中得到的爱而萌生的【守护】念想。
【明明终究会违背馆主的期望,但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被馆主需要的过程……我这样无可救药的人,真的有……被您需要着的理由吗?】
“来吧,甜蜜的死亡。”
【书界】:爱与消逝之拥
【抹除者 异版】还在观察形势,真正针对它的死神已经找到了他的家门。
漆黑的螺旋遮蔽了它的视线,无数黑色的大手将其拖进螺旋的最底。如果它那发育有限的大脑真的如同自己的能量一般‘虚无’,那螺旋中潜藏的负面情绪毫无疑问就会成为对它药效最猛的一剂毒药。
【蒋臣,加油;蒋臣,加油。】
“噢啊,哦哦哦哦——”
【书界】:可曾记得爱
赫尔身下的特制机甲仿佛终于按耐不住性子了一般,悬浮的镭射炮台电射而出,前有左右四面八方,将所有短暂失去行动能力的文明之敌一起包裹了进去。
特制机甲将双手的镭射炮叠放到了一起,赫尔高高举起了双手,摆了个玩家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出来的比心姿势。
——蒋臣的爱好,有这么特别吗?
——在一旁无奈观战的玩家此时在严肃思考此间事了要不要成立个学会监察部门把老大哥抓进去吃几天猪扒饭。
弗兰肯斯坦,叶,阿莱娜见状立马后退远离战场。
赫尔双手落下,镭射炮阵在空中形成球状闪电,机甲的重炮部件射出两道青色的高能镭射。
在蓄力已久的两面夹击之下,在此间纠缠已久的文明之敌,终于彻底失去了生命反应。
另一边,蒋臣和墨羽已经来到了【黑门】的面前。
“决策失误了啊,文明之敌。”
真理之剑与霸剑交错,一个X的剑伤出现在了【黑门】的表面。
——纵使还有文明之敌意图从【黑门】中爬出,但眼下留给它们的时间完全不够突破世界的屏障降生于这个世界之上。
霸剑之上,不死之鸟的火焰再度缭绕其上。
而与【黑门】错身而过的蒋臣收起了自己的真理之剑。
墨羽再度感受到了他身边那股不明原因而起的风。
似乎是为了向他确认,墨羽转过头看向了蒋臣所在的方位,蒋臣则是回了墨羽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霸剑的不死之鸟借位挥出,一阵嘹亮的凤鸣过后,炽焰绊身的不死之鸟命中了真理之剑与霸剑斩出X型伤口的正中心。
具象的‘风’在蒋臣的手中撰写着各种玄妙篆文的法阵处汇聚,压缩,凝形,变幻为一柄墨羽看不清形体的长弓。
弯弓,搭箭,满开,射出。
【风之矢】紧随不死鸟之后,命中【黑门】。
常言道,风借火势,火助风威。
不死之鸟的火焰与风之矢逐渐融合,体型膨胀为原先的数倍,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黑门】发出了阵阵悦耳的崩坏声。
最后,【不死之鸟】与【风之矢】彻底融合变为一道体型庞大的火焰龙卷后在黑门的表面炸开,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此,伤痕累累的【黑门】,彻底崩坏。
眼见此景,玩家松了一口气。
只听到旁边咔嚓一声,闪光灯的亮光闪过,相片将此世的风景难得一见的保存了下来。
回过头,馆主拿着之前女性生命体手中的相机,对准着学会的众人,留下了她们在这个世界之中的第一份记录。
而与之交谈的女性生命体,已经离开了。
【那样的话,】
没详细过问馆主探讨的相关细节,玩家用手中的曼珠撑起自己的站了起来。
笛声悠扬,融入了夜的寂静,也引得蒋臣,墨羽以及众多幻书不禁回头看向了玩家的方向。
玩家手中的曼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根黑红相间的长笛,手持长笛向前走去,朵朵曼珠沙华在他行走过的路径上纵情绽放。
与少年一贯的热情和随性截然不同,空灵、凄清的笛声在一众馆主与幻书的心头轻轻的回荡着。
似是为了用笛声接引无处可归的亡灵重入冥河,向生命的终点——【死亡】叩问诸多问题的答案,表述着自己的【哀伤】。
但即使是馆主也不是很清楚玩家在得到曼珠沙华之力后每次战斗结束都要演奏的个中缘由,但……
终有一日,他的【过往】,以及那【哀伤】的意味,她会弄明白的。
紫色的光点从空气中显现汇聚,飘向了玩家身后的冥界之花。
由曼珠沙华组成的路径由红变紫,最后……迎来不可避免的凋零。
【咔嚓——】
——馆主再次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