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李宪在第一志愿上填下“燕京大学临床医学，不接受调剂”。
李宪合上电脑，开始着手写教案。
白素华的情况有些棘手。
根据她之前的试卷基本上可以断定，她的基础十分薄弱，特别是数理化这几科，不管是测试、月考还是期中期末，都没有及格过。
更严重的是，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背后的原因。
如果何柳阿姨没有骗自己的话，她在初中的成绩应该是不错的，照常理来说，怎么也不会退步这么多。
但很多事不能用常理推测。
谁能想到乖巧白家二小姐会在学校被一群不良女盯上，从一开始的孤立变成半公开的霸凌。
谁能想到初中生对抹除证据竟如此娴熟，行凶作恶几乎不留痕迹。
谁能想到父母刚好忙于工作，连女儿鼓起勇气的倾诉都不愿意听。
谁能想到小小的生命无数次翻过阁楼的窗户。
谁能想到数周后是回到家的姐姐第一个发现妹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听完何柳的讲述，李宪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难怪如此了。
“她房间的灯，必须要24小时开着，因为怕那个人，其实那个人已经进少管所了，可是小花她一直不信，我们想带她一起去看，她也不答应。”何柳忽然补充了一句。
“谁？”
“就是那件事的主谋，她叫赵小丽。”
李宪聪明的没有追问她是如何进去的，为了讨白家的欢心，自然有人愿意施以手段。
想起房间里探出的那只小手，李宪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再辜负她的期待。
不过他似乎想到破局的办法了，想要让一个经常做噩梦的人安稳入睡，只需要在他面前杀死这个梦魇。
唯一的难点在于，如何说服白素华去见这个她一辈子也不想见、不敢见的人。
“欸，有了？”
虽然不知道这小妮子憋着什么坏，但她似乎很看重和自己的赌约。
“开门，查水表。呃不是，上课啦素素小朋友。”
“不准这么叫我。”
谁懂啊，看到嘴唇翘得老高的小妮子，李宪高兴的拿出为她量身打造的试题集。
“当当当当！看，最可爱的白素华美少女专属试题集”
“才不要。”
白素华气恼的坐到床边。
“毕竟是老奴熬了一个大夜才搞出来的，小姐您就赏脸看一下吧。”李宪故作夸张，惹得白素华轻笑。
真的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看起来确实不是那么难欸。
写完半张试卷后，白素华变得自信起来。
“嘿嘿，不难。”
“嗯？不会吧，你这么厉害的嘛”
再伏案写完正面的另外一半题，这次居然连五分钟不到就做完了。
少女撇撇嘴，“啧啧，太简单，你小看我了，麻烦下次提高点难度好吗”
毕竟也是曾经名列前茅的人，那股傲气从来没有被她丢掉。
李宪等的就是这句话。
“要不要再打个赌？就赌你能不能在这套卷子上拿到70分。”
光是正面的题，自己就能拿到五六十分了，照这个难度，自己随便就能过关。
少女几乎是不带思索的答道，“可以，谁输了谁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还有，要求与要求之间不能彼此抵消。”白素华害怕李宪万一真赢了，会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要求取消，所以补充道。
李宪与白素华击掌为誓，考试继续。
轰，背面的难度一点点加大，直到最后一道奥数题的出现，白素华狠狠的咬着牙，看着正翘着二郎腿、势在必得的李宪。
可恶，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做完了。”
虽然部分题目很难，但白素华自信把基础题都做好了，这些题加起来绝对远远不止七十分。
“错”
“错”李宪用红笔毫不客气地批红。
丝毫不顾脸色难看的白素华。
“这道题怎么错了”她不服气的指着试卷上判红叉的地方。
“你仔细看看，这是5还是s。”
“嗯？”
“呜呜呜，混蛋，你使诈。”
“读书人的事，能算使诈吗？别哭了哈，这只是一次小测验，你这次记住了要看清每个选项，下次正式考试不就能考得更好了吗”
李宪轻轻抚着少女的头。
“哼，我还没输呢。”
“61分。”
白素华直接把头埋进被子里爆哭。
“哭完了吧？”这光打雷不下雨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装可怜没用，你现在该兑现我的要求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出门？”
“我送你们去吧？”白藏锋从妻子那里得知了李宪的计划，主动开口到。
“不用了叔叔，你不是说下午还要去开会吗？我送她去就行了。”看着白素华厌恶的眼神，李宪知道父母的出现反而会引起她的抵触心理。
“也好也好。”收到李宪的眼神，白藏锋点头答道。
许久没有接触过外面的阳光，白素华有些焦躁疑虑，似乎连空气也是有毒的。
“把手给我。”
有力的大手轻轻的牵着自己，让她不安的心沉静下来，到了密闭的车内空间里，更是整个人都靠在李宪的臂弯上。
“我们要去哪？”
“见一个人。”
李宪故作轻松，却还是难以掩饰住面色的凝重。
“见谁呀？”
“一个我很想见的女生。”
“谁？”李宪怀疑自己看错了，白素华松开挽着自己的手，眼神中竟带着一丝凌厉。
“一个你认识的人。”
“快说，到底是谁？”
白素华越来越不耐烦。
“赵丽。”
白素华的表情像在一瞬间凝固了，所有痛苦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里。
“不要，我不想见她，小宪哥哥不要。”
她把双腿收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素素，素素，你听我说，好吗？是我要去看她，你当然可以不用见了。”
“你可是我的人，我要去看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如果你不想陪我去的话，哥哥不会逼你的。王妈，麻烦靠边停一下车好吗？”
“哥哥，为什么？我真的不想再见她了，我不敢，让这一切就这样过去，不行吗。”
“素素，很多事情是没办法逃避的。”
“哥哥，别去！她会杀了你的，我受的伤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你也跟我一样啊”
看着眼前陷入疯狂的白素华，李宪不想再刺激她但还是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去的。素素，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少女蜷缩着，没有反应。
“如果不愿意的话，你现在坐王妈的车回家，我另外找车好了。”
李宪作势要下车。
一只手把他拉住。
“不要丢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