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正午,太阳终于攀着云爬上了蓝天的正中央,发出刺眼无比的光。
“我果然还是适合昼伏夜出。”封用一只手挡住阳光,另一只手拄着一根木棍蹒跚地朝城里走着。
“额,这是哪儿里来着?”封挠着头,“迷路了?”
没错,他是个路痴。
于是封就这么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这片荒原中转了半天,太阳中悬,他热了一身汗。
就在封一瘸一拐地吐槽时,又听到了更大的说话声,啊不,叫喊声。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封恐怕就是要掺和进这一没什么铺垫的突兀险情了……
躲在灌木丛里朝音源一看,真是世风日下,大白天还有人抢劫?
封看向被抢的老人家。
[啧,好生魁梧啊。]
[该上吗?]封在心里纠结。[对面有…4个人…,算上我两个人怎么打得过?]
老汉被几人踹倒在地,狠狠骂着,虽毫无还手之力,却也并未求饶。
[这时机也太背了吧?这么突然的吗?开局就战斗啊?]
[不行不行,英雄当不了,撑死也就是个狗熊。]
此时他的体内似乎又有了另一个声音唱着反调——见义勇为。让他刚准备逃走的动作的又停下了。
[这算什么?]
[连发育的机会都没有就连着打两局啊?]
[没事没事,这很明显就是一群……小怪而已……!]
好在他惜命如金的大脑很快就说服了自己,这分明是见义智为——现在火速去叫人来帮忙——只要大爷能等到!
大爷能等到就怪了,就像见义智为的想法,他也实施不了一点。
一大飞脚下去,封只能感到一股强力无比的推背感,直接从灌木丛里被踹了出来,扑在地上。
把大爷和那一圈盗贼都吓了一跳,只听身后人说:“老子还以为淅淅索索的是个兔子呢,没想到是你这么个不长眼的玩意儿!”
原来他们有五个人!
封慌张站起来举剑大喊:“大爷!快扯呼!然后叫人来救我!”
大爷倒也还算机敏,赶快趁盗贼不防撞开封背后的那个盗贼飞快的跑远了。
[不是,你真跑啊?]
他不禁有些失落,虽说这是明智之举,但等对方叫人来了,多半也就只能给封收尸了。
观察局势,早知道应该借手里几支箭偷袭的,现在贴这么近,还没拉弓都得让劈成两半了…于是他准备先僵持着。
“盗亦有道!难为老弱病残算什么?”他喊道,这残自然是包含自己在内的。
“好小子,残成这样还逞英雄呢?”一个红色的杀马特盯着他映红的腿嘲讽道。
就站位而言,很容易判断这人就是盗贼头子。
[擒贼先擒王,打不过我就投降!]
封一个箭的不是很箭的箭步就一剑劈了上去,结果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封现在就利索的躺在地上,伴随因疼痛导致的怪异扭动。
[好狠的一脚!]
“投降!我投降!”如此干脆。
“装了X还想跑?”头儿坏笑着走过来,一脚搭在了封腿上的伤口上,左右边踩边挫着。
“啊啊啊!”
封画风崩坏,哪里还有什么主角的样子。
封大声叫喊出声,但必须承认,这是真的疼。这时他倒是直想来个什么神来帮他一把,要不然还不如痛快去死呢。
神没有垂视他,肾上腺素的奇迹倒是降临在了他的身上,他用力拾剑挥砍,剑上居然燃起火来,还引燃了对方的裤子。
头儿吃了一惊,收腿后退,“你XX的,你XX会用【律素】?”
“【律素】?那是啥?”封四肢并用狼狈爬起,灰头土脸且迷茫虚弱发问,心里却想[火超人?我莫非是个火男?]
不是火男,是搞笑男。
“老子怎么知道?反正今天你XX是走不了了!”头儿指挥小弟先上,自己回去大爷的人力排车旁找找有什么值钱的物件。
有了火附魔的剑纵使生锈也依然有着不俗的威慑力,封靠这个“火把”不停地与小弟们周旋着,直到一个小弟的剑劈来,封反应不及用破剑抵挡,本来就脆弱又加之高温加热软化的剑直接被硬生生削去了三分之一!
[我淦,内焰不是温度低吗?怎么这么快就能烤化?]
他试图在心里用自己仅有的知识储备抗议这一不合理的现象。而现实则只能靠受伤的身体笨拙躲避接下来如雨点般的攻击。
[我都是…都是火男了,怎么连这普通人都打不过?]
辗转腾挪间,封在等,等一个能让战局质变的瞬间,一个能利用这把断剑扭转战局的瞬间——但目前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伤口在流血,而保持剑的燃烧让他感到乏力。
那就赌一次吧!
随后,只见封用尽全力奔跑,摆脱了一众小弟的围截,并竭力拉近自己与头儿的距离。不断变换身位以保持自己与对方叠来剑锋的安全距离,同时忍受着因躲避不及遭受的擦伤。
伴随自己的剑身脱落了一块碎渣,落在草丛中发出吱啦一声响,封便知时机已到!
对着头儿用力一甩,从剑身上便飞出几滴滚烫的铁水,命中了对方,皮肤烧伤,而一只眼睛算是完蛋了。
“啊!”头儿抱头痛呼。
[重新掌握优势!]
封想着,他成功用铁水延长了自己的攻击距离,“我一般管这招叫【火之高兴】。”再一次摆好架势,又挤出一抹逞强的笑,他感觉自己还能再打五百年。
“XX的,一个小屁孩儿你们都办不了?人这么多是干什么吃的?!”很明显,头儿生气极了,“真XX把这小子当那些牛的不得了的【天选子】对待了?”
封不断甩出铁水,即使动作越来越慢,小弟们也根本不敢靠近。 “刀剑无眼啊老大,咱这出来一趟,谁都不想负伤啊。”
“那你们XX让我受两次?”头儿捂着眼睛,大吼大叫道。他气愤地拿起一柄剑,狠厉朝封掷去,丝毫没有考虑过可能扎不中或被挡下反而给绝境中的猎物送上新的武器。
不过封的气力早就无法支持他高强度的消耗了,在头儿掷出剑的那一刻,[火之高兴]的附魔就戛然而止。
一阵眩晕冲击着封的所有的感官,眼前闪着七彩的星、五彩的黑,脑袋里好像给装了一个铅球一般,四肢都不受支配地耷拉下来。
等封反应过来,肚子上正…“长”出一把刀?
[我…生了…一把刀?]
他神志不清,胡思乱想。
准确来说,他肚子上是“插着”一把刀呢。他直直倒地,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出又从鼻孔中窜流,泪水不争气从眼里流上脸,并最后归于大地。恐惧彻底将他困住,想哭喊却已经无力做到了。
人死之前最后失活的神经是听觉,封也不例外,他在听着一阵无比吵人的声音中沉入了无边死寂的死亡之海。
还好,他似乎终于等来了援兵,盗贼们没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骂了一句就草草离开了。
意识低迷,没力气呼救,甚至没有力气感到疼痛。
【不是我说,你作为一个主角在第二章就死也太草率了吧?】
一身微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被染成颇有意蕴的金色,又轻轻吹过沉睡少年的脸颊。
猛然惊醒,少年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是做了个噩梦。他摸摸自己的脸,“我…没死成?”
随后站起身,环顾周围,一切似乎都那么熟悉…
“金…金枫镇?”封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复活了?”
他坐在地上,“预知梦?”扶着头,“但我确实失忆了,梦之前的记忆一点都不记得…”
他回想起“梦”中的事,苏醒、乱走、到街上,然后…接着走哪里到的酒馆来着?又注册、走出、出城,打了几只哥布林,还遇上了一只精灵?
“不对,不对!”他摇摇头,“应该是精灵族人吧?接着就是为救一位大爷草草赴死了?”
[好像不是梦!]
封摸着自己背上背着的一张弓。
感觉自己再这么思考下去是没什么意义的,便起身按记忆奔向酒馆。
终于来到胡同前,他努力思考回忆,但没有任何印象,“我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走大路而走这阴暗的小胡同的?”封于是走进去,黑暗中闪过一个人影重重把封撞倒,“那家伙,谁啊?”
不过还有要紧事,先不管他了,封回过头努力记住这个生人的模样——一个褐色斗篷,斗篷后有两个弯曲的箭头,只差一个就能组成可回收垃圾的logo了——好怪…
来到酒馆,这里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喧哗,封直奔柜台,“柜员小姐!”他大喊一声,看着十分焦急。
然而他的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这与记忆里对不上啊,因而封算是将预知梦的假想彻底否定了。
“柜员小姐?”封依旧试探性的呼喊着。
没有回应,这反而让封的内心越发有危机感。
过了会儿,这柜台下面竟猛地钻出个黄色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