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树影印在台阶层层上明暗交错,乐和戴宇东席地而坐。
“早知道就直接掰断那笔的…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戴宇东咂舌,大师的确是来救自己的,笔也是好笔,可对苏楠却不是。
“哥,按照描述那可能是朱雀笔,能改万物之生机。”
“也能扭转因果?”
“这…无法考究,能扭转因果按照典籍记载只有长生录。”
“所以那笔就是改长生录。”
“应该就是…”
“所以…出谋划策的是你?”戴宇东扭头看着他。
乐举双手,另一时间线也能怪到现在这里来吗?这个锅可背得够远——“哥,你有点虚空索敌了嗷。”
“你说慧定大师是不是你熟人?”戴宇东梳理下。
“确有过一面之缘。”
“那就没错,肯定是你出主意,然后负责找到人。”戴宇东笃定是这个结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乐长叹一口气——“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假设那会我和她一起去業煌華治病,那时候我肯定满脑子全是治疗方案和直升机善后,我百分百不会想关于你这边事。而唯独担心你的人,只会是她。”
“…”戴宇东沉默。
乐赞许到:“倒是你觉得姑娘不厉害吗?她早料到你万一用长生录和玄武剑就成定局,所以将朱雀笔先拿,以防万一你有机会改…朱雀笔肯定是认主不认人…”
“问题是我也没拿那把龙泉玄武。”戴宇东在最后还是没接下那把剑,或许接过就不一样了。
“她心思缜密…”乐顿了顿,“她主要还是怕你死。”
戴宇东避而不谈,扯起来长生录的本根:“这本长生录不应该是玄武同门的宝物吗?怎么朱雀笔也能改定?”
“不一定…时代久远,说不定就是青龙诀……”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戴宇东当然了解只听其名未见其身的青龙诀。
“…说不定只是玄武门和朱雀树的双成瑰宝。”乐思索起来。
“所以这是保护文物?”
“不是,哥,没人问你啊?”乐赶紧起身四处张望。
“所以到底…”
“没人鉴定,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麻布本子。”乐抹了把汗,跟着这哥真是哥啊?太牢铐了。
戴宇东从台阶上站起,拍了拍屁股:“好了不逗你了,你说的那可能,它真存在吗?”
乐难得地蔫了气,吞了口唾沫说:“…都说了是可能,就有存在的几率,也有不存在的几率…”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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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戴宇东从病床上再醒的时候,旁边床铺干干净净,早已不见了她的踪迹,就像是从未发生的故事。而脚踝已经完全愈合好了,他自己抬头看着——骨外三科,他刚刚问了值班医师,确实这里曾经是肿瘤病人床位,因为肿瘤科没有床铺,于是联和会诊以后会考虑转到这个科室,需要化疗和放疗再会诊——逻辑自洽。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丫头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哥你去哪?”
“去办点事情。”
“这样,我兼职陪你去,你脚伤还没好彻底。”乐生怕他想不开鸳鸯双宿双飞。
“不用了,我没事。”
“真没事吗?”
“真没事,就刚刚蒸饺吃快吃撑了。”戴宇东打了个饱嗝,打开手机9:40时间不早了。
“呃…有事你直接call我好吧。”
“走了。”留下还在嗦粉的乐坐在街头,戴宇东背着小挎包还是一瘸一拐地走了——乐疑惑地看着:‘不是说脚好了吗?’乐赶忙嗦几口,付完款就跟在戴宇东身后——戴宇东虽然瘸,但是一瘸一拐地步伐还轻巧灵便,乐很是疑惑这哥们到底要去干什么?既然事情早已成定局为何还在忙忙碌碌。想着想着,戴宇东一头扎进一个老式小区里,坐到小区外面的动感单车上就玩了起来——‘果然是受刺激已经疯了。’乐正在犹豫要不要赶紧联系精神专科转院治疗时,戴宇东蹲下身子开始对着单车拨弄起来?像是在修单车?还从口袋里掏出了螺丝刀、扳手?不一会儿,他就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喘气,又打开了手机,似乎是在看教程。
乐看不下去了,于是三步上去看看情况——“这车已经报废很久了,甚至车身都起铁锈了,是很难修好了。”
“乐哥?你还没走呢?”
“哥,你才是我的哥,你一大早冷不丁使唤我来,就问几句话,然后就在这里修单车,我害怕你出事。”
“呃…我只是做点那家伙没做完的事而已。”
“是吗?”乐意识到了。
“你想一个人都死了,还留下那么多遗憾,我尽可能把这些事做完,反正我还在休病假又没事。”
“我也来。”
“不是…你别来。”
“为什么哥?我不是你有利的帮手吗?你不是刚刚还说那么多故事都是我功劳吗?”乐有点失落。
“你按小时计费,我哪里有那么多钱,我且还活着呢,之前几次扭转因果都没打算活下去的。”戴宇东直言不讳。
敢情你小子每次雇佣我都是打算死了白嫖啊!乐心中大喊。
“这次免费。也让我积点德,遇事能逢凶化吉。”乐哭笑不得。
“那我们先去看看熊猫养殖基地吧?刚好你说你免费嗷,你去找点路子我们进去摸摸熊猫。”
“这…我,好吧。”
“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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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另一个线的我真的让你坐这么危险的轮椅吗?!”乐操纵着1000w双电机的轮椅差点刹不住车连人带轮椅滚下山去。
“这就是你一模一样的配置,只不过当时我租的那个车只能放下一个轮椅。”
“我们先放缓一会速度!这么快的速度我觉得很快就要去见咱姐了!”
“这种并联的不是你操纵刹车吗?”
“我手里只有一个360方向仪!”
“脚刹!”
南台寺前——
“施主…你们二位没事吧?”小和尚看着灰头土脸的两人,就像是拾荒来的乞丐?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戴宇东强撑着回话,自己手肘皮都擦掉了一块了,乐的屁股腚都感觉变成三瓣了。
乐扶着树呻吟:“要死了……我感觉不到我的屁股了……我的屁股还在吗?”
“屁股没挂树上还在呢放心!”
“还是先包扎一下吧?”小和尚劝道。
“都是小问题死不了,请问慧定大师在吗?”
“住持远游了。”
“又不在?那可真是不巧……呃呃好痛啊,对了你们佛家有没有黑玉断续膏之类的药膏?”乐扶着树问道。
“……这。”
“小师傅你别听他胡诌,那我就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了,送给大家吃。”戴宇东随手拿出一个零食袋子,里面有零食什锦丸子、薄荷糖、牛轧糖、番茄味的尖叫,还有一张和熊猫的合影。
“施主这…”
“本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小师傅就拿着吧。”
“好吧…如若是有要紧事…”
“不用不用…”戴宇东拱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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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进去等等呢?万一朱雀笔的神效并不是这么绝呢?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不用。”戴宇东摇摇头。
“呃…为啥?”
“既然住持不愿意见,那进去也没用,他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样啊,其实住持也是好心救你一命,咱们还是得感激他…”乐看着南台寺庙朴素简约,心中五味杂陈。
“慧定大师是高僧,他从一开始不见就是不想我死,以至于后来也愿意帮你们,也是为了救人…”戴宇东点头,“同样是救人…张道长也是为了救小楠而愿意借玄武剑…大家都是好人…都不是坏人。”无论信佛信道还是信仰其他,大家都愿意伸出援手救人,甚至于危难之时也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这不就是大无畏的精神吗?
“都是好人,没有坏人。”
“要非说的话,就是我,逼着他们做出抉择……”戴宇东无奈地笑笑。
“哥,咱们也是救人,也是为了心中正道。”
“呃,你这么看得起我还有点承受不起。”
“哥,你一己之力救人于水火,还…”
“停停停…乐哥,你今天也辛苦一天了,让你出钱又出力,这样,我替你引荐张道长,你不早就想见他了吗?”
“呃…那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去看看。”
正说着,走到了盘山公路的拐角处,此处可边览山下的曲折。那块立碑还好好地在这,戴宇东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碑石。
“好诗,似曾相识。”
“落款那不是写了嘛。”戴宇东笑着指了指。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块精美的碑石呢?这好东西应该运到祝融峰顶上才好。”
“是有缘由的。”
“山顶高处不胜寒吧。”
“或许正如写这首诗当时的情况,这里地势险峻正处于登山最难处。”
“登山者看到这碑就会步步上前了,万水千山只等闲,其实走到这里已经很接近山顶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
“但是往往成功就只差那几步,就在眼前,但是就感觉天差地别。”戴宇东怔怔地看着上山的路,已经快要走到山顶了,再往前走就再没有藏身之处了。
此时山上走下一少年:“诗句本没有特殊赋意,读诗的人不一样就赋予不一样。”
“道长。”
“道友,好久不见。”
“道长,你我应该是第一次相见吧?”
张峰只是微笑:“当然。不巧,今天道庙里人满为患,我们下山聊聊。”
“呃?不上去了吗?”乐失望地问。
“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上去添乱了。”
“我们衡山还有豆腐脑和麻辣,带你们尝尝。”
“这我们楼下也有,我们还是上去瞧瞧祝融峰吧?我还想烧香拜拜火神呢。”
“今天人已经够多了,我们就不去好吧,下次我请你来。”戴宇东拉住乐。
“你们道家玄武剑是不是就是最厉害宝物?”
“咳咳……”张峰被逗笑了。
戴宇东难得笑了:“这衡山宝物众多,四神兽只是其中之一,火神祝融作为衡山神都没吱声呢。”
“这内部消息我又不是修道修佛的,我肯定有所不懂。”
张峰笑到:“这些宝物只是依托于人,造福于万物,要是离开了大家,那再好的宝物也不过是破铜烂铁。”
“道长带那龙泉宝剑没?”乐赶忙问。
“那把祖宗我怎么会随身带着?”
“走,我们去取来看看,好歹来了这里,朱雀笔没看到玄武剑也让我摸摸吧?”
“乐哥,我求你别问了,咱们喝豆腐脑吃麻辣去。”戴宇东看出来张峰的为难。
张峰赶紧答应到:“道友下次来衡山,我保证带你们去看。”
说着边到了山间小路,看来是他们道家和衡山风景区工作人员走的小道,不难怪戴宇东每次上山都看不到人?山崖边就是冒着烟囱的小杂货店,山崖边的树木葱绿,枝繁叶茂的样子不像是生在这险峻山崖,树木边上支起几个棚子摆木凳木桌,乐倒是放心地靠着山崖边坐着,点了几个豆腐脑和茶叶蛋,他看到杂货店主老板的小狗就兴奋地跑过去逗着玩,这一幕让戴宇东想起了这里似乎确实来过,而逗狗是那家伙。山崖间微风轻抚,这条路可不是参观走的路,边上连栏杆都没有,戴宇东迟迟一人伫立在边上,看着山崖边绵延而上的小石子路,既然这路能下山…
张峰上前:“道友,这下面可是万丈深渊。”
戴宇东会心一笑:“道长放心,我就看看风景。”
“那道友这次来是?”
“一些夙愿,然后顺便来南岳散散步……”戴宇东平淡地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但就是这平静的心态让乐担心到现在。
“生老病死,都是路,道友不用太过执着。”
“是,执着也没用……”少年长叹。
张峰默默搀扶着他:“这里……你们一起走过很多次吗?”
“…数不清,也走了很远。只是我记忆倒错,或许走过的路早就不记得了。”戴宇东笑谈此事,看着一直蜷缩在自己脚下狗子好奇。
“道友不妨眼光放远点,她一生或许由你而变得更有色彩,她本是困在书中的角色,因为你最后翻开了书,她才在死之前飞出了自己的禁锢。”
“真的飞出去了吗?”
“书中自有去处,她心甘情愿。”
“可她已经见过了书外世界,会心甘情愿?”
“或许吧…可如今太晚了,已成定局。”
“也是…”
戴宇东失神地一瘸一拐地走着突然一绊倒!张峰吓得赶紧拉住他手肘。但随身的挎包被甩飞下去,跌落到山崖间被树木枝条挂在半空摇摇欲坠。
“没事吧!”张峰赶紧把他拉到一边。
“没事没事…”
“哥都叫你小心小心了…诶你的包呢?”乐感觉不对劲。
“…包,刚才还在呢?”戴宇东摸了摸身上。
“哥啊,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乐一个窜身站起来,探头望着山崖下,果然是掉下去了。
“啊,这怎么掉下去了?”
“啥?啥东西?”
“哎呀道长,你没发现我们两总共就带着一个包吗?那里面就是你们本派的长生录啊!不过没事还有东西挂住了。”乐仔细瞧着一颗枯树枝上摇摇欲坠的包。
“啊哈?”张峰立马反应过来急坏了。
“哎呀别耽误功夫了,我这就喊无人机和直升机来!”乐马上掏手机。
戴宇东按住了:“你想干什么,又想让我倾家荡产啊?”
“那怎么办,这要是不喊人谁敢下去拿?”
“道友我出钱,我出钱还不行吗!”张峰欲哭无泪,长生录何其重要。
“别慌…”戴宇东挠挠头,他印象里好像不在那包里——“好像我又拿出来……在南台寺的时候递给那小师傅看了朱砂笔迹。”
“哦对,我也记得,是不是丢那袋子里了?就送他们的零食?”乐一拍脑瓜。
“那我们赶紧去找!这样,小兄弟我和你去南台寺,道友你就在此等着盯住包。”张峰赶紧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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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零食袋居然就放在门口任由大家随意拿啊…你们不交给里面的小僧吗?”张峰边跑边问,他惊讶于这精神小伙体能调息丝毫不逊于自己,步伐竟能跟得上,甚至还有余力?
“张道长…你都听到我的前言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长生录?”
“…我虽然从卦象算得大概,不过真的听到了仍觉得有所蹊跷…”
“嗯?…”
“戴宇东最初不应该就是脚踝伤嘛?…”
“这…这种细枝末节很重要?”
“小细节决定大问题,老这么忽略小问题,问题叠着问题,真正遇到困难就会发现摇摇欲坠了。”张峰陡然停下脚步。
“这可能是巧合吧?”乐也奇怪地回望:“不是找长生录吗?咱们还找不找?”
张峰掐指一算……便明白了——“你们两……串通好了引我走是吧?”
乐不知自己哪里露陷了,明明刚刚还在赶路:“嘿嘿…道长,这是无可奈何。”
张峰苦笑着轻叹:“…无可奈何花落去是吧?”
此时此刻的南岳大庙——
戴宇东一瘸一拐地总算爬到了这里,他就猜这条路可以上山,而这山上大庙内人影稀疏,他灰头土脸地坐在外面石凳上,虽然烫屁股但这里唯一能隐蔽的地方了,狗子还精力旺盛地摇着尾巴转圈圈。
“乖乖,还需要你帮帮我。”戴宇东笑了笑,从兜里取出几缕秀发在修狗鼻尖,狗子心领神会地转头就跑。可戴宇东哪里追得上四个蹄子的?他现在顶多算一条半腿,一瘸一拐地加快步伐追着,满头大汗地停下喘气,他想,要是自己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就这体质不得抗不到放化疗就死了?
狗子也很有灵性地在拐角摇着尾巴等戴宇东,只是戴宇东看着从狗洞进去的狗子很是无奈——自己怎么钻得进去?
“狗儿狗儿…莫叫。”围墙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戴宇东心中一动,他一瘸一拐地抬头看着围墙,要再转个圈进去时间就已经不够了。
“乖乖乖…”戴宇东爬上围墙看到青衣拖鞋的少女正逗着狗玩,只是麦黄短发变成了齐腰的麦黄长发辫,此时狗狗也发现了围墙上的他,于是跑来围墙旁。果然!她怎么会轻易死呢?!
少女不解地看着,四目相对,戴宇东欣喜地望着她,她却是未有反应。
“嘿?……”
“你有事吗?”
“我……我找我朋友。”
“是吗?她叫什么名字?你可以进来问问。”女孩热情地请他进来,并未将他当做小偷小摸的。
“没事……”
“呃你不是要找人吗?”
戴宇东如鲠在喉,鼻尖有点酸:“她好像不在…”
“哦…你要是有急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有急事……嗯…这狗狗你认识吗?”
“嗯嗯,我跟它可熟了,我去买豆腐脑的时经常逗它玩。”女孩捏住狗狗的耳朵一会把它变成海豹,一会把它变成兔子。
“你住在这里吗?”
“我从小在这长大。”
“噢……那你是道士?”
“不是,师傅只让我打杂呢。”
“这样啊,那你…亲人呢?”
“师傅师叔就是我父母啊,还有哥哥姐姐。”女孩坦然地笑。
“…也是。”
“小黄一般是认生的,我每次找它,它都躲开,我猜它更喜欢你。”
往事历历在目,那么多并肩同行,那么多患难与共,那么多不离不弃,但她却视同路人——
“是啊,她更喜欢我。”眼中含泪,但却无人诉说。
“…你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有什么烦恼可以进来说说?”
“没事…既然你认识它,那我就走了。”
“诶,它有家的,你不一起带它走吗?”女孩记得是个卖豆腐脑的胖胖老板。
戴宇东鼻头一酸,坦然地说:“不用了,这南岳天大地大……这儿就是她的家。”
说罢他扶着边下了围墙,左腿还是落下了残疾。
说起来这丫头真狠啊…朱雀笔认主不认人,自己打开笔记本是看不到字迹的,而划掉的,估计是起初几页,以至于完全扭转了因果。或许也好,现在这无忧无虑的样子怎么看都比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好。戴宇东看着狗子若有所思,中华田园犬在幼时便有灵根,以至于识人辨人相当厉害,纵使戴宇东经历数次轮回,它都能认出自己。而长生录和红砂朱雀笔肯定早就被分开放置了…据慧定大师的秉性,说不定为了免生事端连笔都会扳断…若自己有此觉悟就好了。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轻易就走了?徒留我一人?真是个自私自作主张的人。为什么说好的事情,最后还要变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今天,眼眶止不住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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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别上来、别上来,你非要上来当电灯泡了。”乐拖着他慢吞吞地上山。
“这是我家,你们才是来客!”张峰都要脑淤血了。
“即便你们这么拦着,佛道两家都不支持,你看我哥不还是找到了。”乐得意地说。
“我们只是做到了本分,因果有理,能找到就是善果。”张峰算出的就是自己得拦住人才算一劫,“我其实觉得要是相见未必是件好事。”
“我知道,你就取经路上第八十一难,我们两要没取到真经都赖你。”
“因果循环,我不这么做又有其他人拦在前面,那可就说不准是谁。”
“别说其他,刚好来看看这本长生录上写了啥?”乐取出零食袋里长生录。
“你无不无聊啊,日记本能不能不偷看?”
“我就好奇为什么会扭转因果啊?连你和慧定大师都做不到,哥到底写了什么?”
“呃…确实啊,但是我没朱雀笔…”
“道长你家的玄武剑拿出来,咱们就看看写什么又不改,我知你带着藏在背后呢。”
真是冤家,张峰无奈:“试试…”
6月30日
【你老是说帮我回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说帮我治病,你的命比我自己还重要;比起死在这里,我更想救你,你要好好活下去…】笔迹横落凌乱,能确定是绝笔……末尾糊掉了,少女羞赧和忸怩跃然纸上,不敢下笔直抒胸臆。
——
“苦命鸳鸯…”
“你看你,为什么要拆散人家呢?”乐赶紧补刀。
“如果可以我更想成人之美”
“什么意思?”乐听出来他话里有话。
“最终还是要看道友自己,可他改命过多怕已是记忆混沌了,想见也未必相识。”
“别打谜语”
“若道心依旧,那他们终究重逢,若道心破碎,那难免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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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楠!”墙头又传来少年的大喊。
“哈?”
“你欠我的!必须让你加倍奉还!”他气血上头,一个踉跄就翻下围墙,膝盖骨被落下地生疼。
“啊你没事吧?”女孩赶紧过来扶着他。
“别扶我我没事!你这家伙擅作主张,分不清是非好歹!不知道谁对你好!”宇东一把甩开她手。
“哈?”
“你啊!要不是我你早就归西了!你现在不认我了、想一撒手就留我一个?我不干!”宇东指着她鼻子宣泄苦闷。
“哈?什么什么?”
“找朱雀笔也好!拿玄武剑也罢!我今天非要见你不可!你别想再走了!”
“小哥…我,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今天必须给我出来!这是你苏楠欠我的!你欠我的钱、欠我的命、欠我的人!”戴宇东一把抱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是要找姐姐是吧?!”
“啊?”这会轮到戴宇东懵逼了
“你看你看!她回来了。”
——
“呆瓜,你在这大喊大叫干什么呢?”少女挑着水桶气喘吁吁地问
“…苏楠你!”眉眼正对之时,与记忆中渐渐重合。
“一直在等你呢,喏,你没来我就去打水,我想你来肯定会渴…”
她还递过水瓢时,戴宇东一把抱着苏楠,水瓢也被撞翻在地,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她。
“松手松手啊要勒死我啦!”
“我好想你!刚醒来我就害怕!我以为要变回原来了!”
小楠被突如其来的表白羞红了脸:“我也是…”
“我在来的路上就信你肯定没死!”
“嗯嗯啊!”小楠脸颊羞红,‘好近好近’——戴宇东脸都要贴到自己脸上了。
戴宇东大笑:“我想,我腿都是残废了总能换你半条命,你肯定是遇到困难了。”
他一瘸一拐站不稳的腿…小楠此刻才发觉:“你好呆…这好生生的腿变成这样?”
“…这算什么!一条腿而已”戴宇东打趣地拍了拍。
“别拍…”小楠忙拉住他心疼地看着。
“没事没事有知觉的,拍几下还得劲点。”
“呆瓜!”
两人相视,都哭得两眼泛红像熊猫,爽朗的笑声逐渐传遍大庙。
“我在山上就一直等啊等,我好怕你不来,怕再也见不到你…你是怎么找我的?”
“你就说,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她似个小迷妹一样鼓掌。
“对了…朱雀笔写的字我看不到…你写了什么呢?”戴宇东有所疑惑读到末尾只见墨点。
“呃唔…别问。”少女的羞赧和忸怩跃然眼前。
“诶,说说嘛?”
“哎呀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