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丝布诺换了个位置,靠在了沙虫的牙齿上,即使这只沙虫口腔中是金碧辉煌而不是不停地分泌消化液。因为四人除了艾米莉亚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到她手上的琴外,三人都凝视着那本《枝芽游记》,脸上全无喜悦。
“刚才你在我影子里是没有这本书的”黑发少女看向米塔,向她展示了自己书的封面——一个被啃食过的人。
“是书进不去影子里吗?还是我们一直拿着,只不过是因为你魔法的性质,还是…”米塔脸上露出微笑“方便能问下你影子魔法的性质吗?我在北方没有看到过如此特殊的影子魔法。”
南方和北方因为冰棘地中几乎全年的暴风雪而交流甚少,只有每天八月的第一周,南方和北方交流的闸门才会打开。对于南方和北方的人来说,对方的社会结构可能是自己完全没法理解的。
伊丝布诺正是这样的人,他只感觉两人话里有话。
“或许是北方是一个统一的帝国,而南方则是许多政治形态不一的小国家吧”伊丝布诺想到了母亲经常给她讲的关于北方的故事,比如没有双腿却能行走的铁匠,被冻在湖里的精灵,躲在铠甲里的古龙等。
“恕难从命…”黑发少女用着对大人物说话的恭敬语气,像是在挖苦。
“就不能和平相处吗?”艾米莉亚停下了弹琴,等到周围鸦雀无声后,才开始重新拔动琴弦。
“唉?”艾米莉亚感觉周围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原来沙虫口腔中如金墙一样的腔壁变的笔直,还刻着许多的浮雕。靠着沙虫尖牙的伊丝布诺摔在了地上,因为牙齿突然消失了。
伊丝布诺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周围会客厅样式的布局。这里每一个物体都由黄金组成,看着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家具,伊丝布诺大概明白她们大概是中了什么传送魔法直接被送到了黄金之城里。
比起三人的震惊,艾米莉亚则把注意放在了浮雕上,好像这些怪异的见闻对她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艾米莉亚看着浮雕,念起了三人未曾听闻的荒诞不经的童话:
一棵小树苗要摧毁一棵参天大树,用参天大树上的结成的果实做为引火物,打算用火把参天大树烧掉。
参天大树的种子中有一枚种子率先长出枝芽,为了保护其他的种子:它寻找到其他也渐渐开始长出枝芽的种子;向未发芽的种子传授如何发芽。在一切准备好后,最先长成枝芽的五枚种子团结起来,一起“征讨”了小树苗,成功让小树苗枯萎而死。
艾米莉亚继续说着,说出了“然而,这只是五个枝芽生命的开始。”
“那么接下来的画面呢?”艾米莉亚看着后面已经模糊的浮雕。
“没有接下来的故事了”一阵沧桑的声音从四人身后传来。
四人往声源望去,在不被灯光照耀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拄着拐杖穿着破烂黄金长袍的金发老人,金黄的发梢间流露出岁月的白。
他给人一种老练和沧桑,脸上满是皱纹。虽然全身上透出颓废但眼神中仍透露着身经百战的霸气。
四人被他凝望着,忘记了如何行动。
“费德曼门德?”伊丝布诺看见老人从暗处出来,发现他的身躯除了头以外其他地方都变成了黄金。
“我不是费德曼门德。我现在只是一个有他意识的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而已,真正的费德曼门德在黄金之城的核心等待着你们三位。”老人看了看黑发少女,伊丝布诺,米塔,唯独没有看艾米莉亚。
“哪我呢?”艾米莉亚像分不到糖的小孩一样。
“黄金之城并没有认证你的身份,只认证了她们的。”
“唉~那您有什么值得分享的故事吗?我自己从这一些壁画中想了些后续”
“那说来听听吧。”随着老人脚步的停下,三人也把注意力放在艾米莉亚的声音中。
一朵成树死,死前道遗志,五朵还剩四。
一朵见友死,悔中隐自身,四朵还剩三。
一朵遇风暴,化为阻风墙,三朵还剩两。
一朵悟自已,消散于世间,两朵还剩一。
剩下一朵继遗志,漂泊孤终生,五朵全枯死。
“这是你作的后续吗?”老人用柺杖敲了敲地。
“是…是的”艾米莉亚感觉老人似乎有点儿生气。
“作的很好,我待在这几十年了,很久都没听到过和克拉久沙旅行时吟游诗人的乐章了…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趁我的齿轮还能转动就赶紧问掉。”老人说完后领着四人在黄金的长廊中走着。
“那本叫《枝芽游记》的书是什么?”黑发少女率先提出问题。
“勇者克拉久沙留下来的礼物,他临终前让我直接把这三本书丟大沙漠里就行,反正会有人捡到。”
“我们拿到这本书的目的是什么”米塔边看着模糊的画像边问道。
“克拉久沙说让捡到它的人带这几本书走回到捡到它的人的故乡,对方最后会明白为什么会拿到书的。”
老人又抱怨道:“这个克拉久沙,在临死前都不严肃点,是指望我拖着成黄金雕塑一样的身子给他扫墓吗?”
“原来勇者的故事是真的吗?”伊丝布诺又受到了一次不亚于在沙暴中醒来的震撼,就像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女人指责一只不爱吃素菜的猫一样。
“南方的丫头,所有的童话和诗歌都是根据一些现实依据创作出的,不过没想到一百年不到南方的人已经忘了吗?”老人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不过又转为黯然神伤。
“是的,时间真的能冲刷一切啊,至少还留下了童话故事”
“怎么了?先生”米塔担忧这个发条机器人般的老人会不会因为愤慨而导致“齿轮”停转。
“没什么,只是有点怀念年轻时那份闯荡劲罢了。”老人说着停下了脚步,四人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一扇巨门前。
老人用魔法在空中凭空产生一把黄金制成的钥匙,用它打开了巨门。
“费德曼门德最拿手的魔法【点石成金】吗?”伊丝布诺感叹了句。
“不一定要石头,魔法没那么死板,应该是【万物成金】才对”老人说着便打开了门。
四人在黄金的殿堂中看见了征讨魔王的勇士之一、沙漠航路的开辟者、建立黄金之城镇压大沙暴——费德曼门德已经变成黄金的身躯正坐在殿堂中央。
“本来还想多和你们说一些的,看来发条上太少了,早知道应该把最后一个留多点魔力的”四人反应过来,老人的身躯变成如城外无数粒金砂一样消散而去。
“等下,那么离开的方法呢?”伊丝布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只握起一些金砂。
她发现金砂仿佛有意识一样,自动流向了费德曼门德身边,又像旋涡一样升问天空,融入天花板后便消失不见。
“金砂去哪了?”
殿堂中只留四人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