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该灭绝的知了竟神奇地叫唤着,发出嗡嗡鸣响,还在有变多的趋势。
悠闲的暑假时光长到让绸昉闲了起来,玩腻了手机便在外边闲逛。
索托斯很快被拉入了研究部工作,尽管他超不情愿;因此没人陪绸昉晃悠了。
绸昉听见出城的商人或者旅者信誓坦坦地说自己在离城不远处的大废墟旁,小山坡上开满了鲜花。
人们觉得那些巧舌如簧的商人在鬼扯;
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都不相信那丧尸大片出没的地方会有花儿,还没有被践踏。
怯喀拉和阿卜杜拉从行商车队的货车上取下一盆盆移植到陶器的鲜花拿来贩卖;
才让蜗居珀布伦的人相信那山坡上真的开了花。
“不是哥们,你伤没好多久,就跑去丧尸逛街的地方挖花?真够牛逼嗷!”
绸昉猛然竖起大拇指差点怼怯喀拉脸上,后者往后退了退把手中鲜艳的花儿摆在脚边。
“不牛逼怎么赚钱养活自己啊,不像你们城里人不愁吃喝不愁穿。”
怯喀拉擦擦头上的汗,褪去外套露出健硕的肌肉,左臂有几块烧伤和穿刺伤留下的疤痕;
如果他脱下汗衫,就能看见背部和前胸触目惊心的伤疤。
没有城镇户口的人挺多都这样,在怪物横行的大地上谋生总会中奖,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资源有限,防卫城市无法收纳所有人,没能进入城市的可怜人只能凑团建立简陋的集聚地靠捕猎或和城市交易为生。
至于种地:大灾变后土壤变得不适合耕种,肥沃地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可能的怪物破坏,让耕种变得不太可能,除了相对安全的防卫城市。
大灾变前,天外来客的技术并没有完全普及大陆;
在一些偏僻的地方,人们的生活更加困难,旧时代的落后技术无法支撑生产生活,迫于无奈,有不少人成了窃贼,土匪。
危险的不只是冒着诡异光芒的恶魔子嗣和缓缓游荡的丧尸群还有魔物。
怯喀拉说新添的伤口就是几个「送葬党」用装满可燃液体的燃烧瓶烧伤的;
燃着的液体黏他手臂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阿卜杜拉看到那伤疤便垂下眼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当时怯喀拉挡下了飞向他的燃烧液体,为了他才让手臂受伤;
所以他很感激怯喀拉,尽可能帮他的忙,不要拖他后腿……
“小鬼,给姐姐整盆花呗?”绸昉忽然开口,快要被刘海遮住的左眼略显困倦。
听见小鬼两字,阿卜杜拉欲要开口还击,嘴唇微微动了动,结果没说出口。
“你、你要哪盆?”他干巴巴地说道。
绸昉俯下身,在各色各样的鲜花中挑选,都是漂亮的姑娘,很难让人作决定;“你觉得哪些好看?”
阿卜杜拉眨眨机灵的大眼睛,一眼看中了白蓝间种的一簇不知名花朵,指着它低声说:
“那个的花色,和你挺般配的…卖你两格尔。”
“哦~,那就这盆吧,帮我搬走,去我家。”
绸昉面无表情说得理所当然,好像阿卜杜拉是她的仆人一般。
“你自己搬…”
“我多付一格尔,走吧小鬼,快点。”
绸昉急急急不知到急什么,阿卜杜拉看了眼怯喀拉,男人点点头,小鬼便搬起跟他头一样大的花盆;“我要三个半格尔!”
“好咯好咯~”
~
挨妈妈批了。
三个半格尔能买一天半的菜,把这银哗哗的钱币拿来买花儿对妈妈来说不值得。
“…今晚我要加班,晚饭自己解决嗷。”
“会饿死的。”
绸昉眼神渴求着什么,泪汪汪地盯着妈妈。
妈妈摸摸兜,取出几个糖果和快要化掉的巧克力;“没钱,只有这个。”
~
能烤干人体水分的正午太阳过后,绸昉换了拖鞋溜达到了沙滩边。
海风催散了炎热天气带来的闷热,冰凉的海水则带走了身体的躁动。
她忽然想玩沙子,堆个能抵御海浪冲击的沙堡沙雕,便动起手团较为湿润的沙子;
配上捡来的碎石贝壳先搭建护堤,挖掘‘护城河’。
正当她小心翼翼堆叠城墙时,大海方向传来了一声轰鸣,害她手抖一下,城墙倒塌。
抬头,勉强能看见腾起的烟云。
估计是武装部在清理传送门冒出的怪物吧,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次,当天就能在沙滩边看见被冲上岸的魔物残片。
一块白黑色的东西隐约可见,顺着海浪漂来。
绸昉虽然遮住右眼,还经常熬夜打游戏不爱惜眼睛,视力却没有变差,因此她能清晰看见那漂浮物斜竖的背脊刺。
“那东西给人的感觉很不好,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看起来就像——索托斯把玩吃剩的骨头拼装而成的…什么来着?”
“突遇A级,啧,脊椎亚门,珀布伦的老兵也没见过这东西,啧,因为这畜生是突变种,您能叫上名…啧,那可就是取名天才。”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珀布伦黑红校服但打扮花哨挑染头发,脸上有疤;
攥着根长棍歪咧着嘴的混…学生,不耐烦地点着脚尖,每三下配上嘴发出的不耐烦的‘啧’声。
武装部的人,绝对是。绸昉心想。她之前参观过武装部,那里的人都这样,叫别人‘您’,语气却不会有几分客气。
这位同学明显看着又急又烦,额角都爆起血管,恨不得一头栽进浪花里——如果他会游泳。
“嘶,不对,你说,海里那玩意,是,魔物?活的?”
“对啊,怎地?”
同学看无知的乡下女孩似的,皱起眉头,好像觉得绸昉一无所知。
绸昉指着大海,对他大吼:“你们把怪物特么的放到近海来了!?”
按理来说,怪物绝不可能出现在离城方圆五公里内,怪物在靠近之前就会被武装部的混混或者城防炮撕成碎渣。
而现在,那海里漂着,露出海面的骨刺十分晃眼,离沙滩,离绸昉仅不到百米远。
绸昉觉得,要么怪物攻破了防线,要么因为武装部疏忽大意才让怪物跑这儿来。
见绸昉一脸不可思议和吃惊,同学挺起胸脯,手中的铁棍在自己后背上敲了敲,对她说道:
“啧,您一副突然走了亲戚的样子干什么?这怪物是咱故意放进来的,要抓去给科研部的阴郁蠢蛋拆了,半死不活,放心吧。”
“你说的半死不活,指它还能跃出几米高,像个剑鱼一样气势汹汹地快速冲过来?”
“啧,你退下。”
眨眼间,怪物就越出海面——伴随着晶莹剔透的大片水珠;
白蓝色覆盖骨质层的类鱼有触手怪物出现了,它足有一辆小轿车的大小,或许大一圈。
武装部可不是吃干饭的,同学的铁棍在怪物跃起之前就随着扭动的身体与肩膀奋力甩出;
在空中延伸成用铁链链接的八节棍狠狠敲在怪物头上,把它摁回海里,再度扬起浪花。
呱唧呱唧呱唧,绸昉快速而热烈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