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某天。一个晴朗平常的日子。
“索托斯。”
“嗯?”
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在离城不远的果林地里拿着手工编织的篮子摘水果。
索托斯在一颗枝叶茂密的果树上,灵巧地爬动,摘下成熟,红彤彤的苹果丢进树下少女举着的篮子里。
“你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树上爬上爬下,挠挠腮和屁股。”
“我哪里挠腮挠屁股了?”
索托斯摘下苹果,简单用袖子擦了擦,啃了一口,爽脆多汁,甜味沁人心脾。
他调整身姿靠在树干树枝上,惬意地吹着风,垂下一只腿晃悠。
绸昉也盘腿坐在地上,挑了个又大又靓的果儿;她没像索托斯那样不卫生,打开矿泉水瓶倒出水清洗才送入嘴中。
“绸昉,我在想一件事,这很重要,对你我来说。”
“说呗,嘴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捏捏住你的嘴不让你讲。什么事能让你事先询问我?”
“我两的关系…不就是那个嘛。”索托斯又啃了口苹果,果核附近的果肉有些酸。
绸昉昂起头看着索托斯,她明知道是什么,却还要问:“什么?那个是哪个?说清楚点,你可不是说话没头没尾的人。”
“…害,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嘛。”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索托斯铆足了劲才顺畅地讲出,脸蛋微微发红。
树下的女孩‘嗯哼’地点头,嘴里还含着果肉,在牙齿交替摩擦下发出脆响;“唔,然后呢?”
“男女朋友…也就是情侣关系,一般都很亲近吧?又不是被迫强行撮合的那样互相厌恶,看一眼对方都觉得厌烦。”
“有话直说。”
“我们不该做点那女朋友之间的事么?现在我不能切实感觉到咱两的关系有什么变化。”
“你不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h的事情吧?揍你哦。”
“不是啦,我们现在吃的不是禁忌之果,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苹果;”
索托斯稍微坐正身,扭得树枝发出难忍重量的吱呀声;“我说的是简单的肢体互动那种,牵牵手之类的,抱一抱之类的。”
“怎么还想着这事……”
不久前绸昉向索托斯告白,对方厚着脸想要一个拥抱,自己则羞着脸逃走了。
三年的同桌,除了传递东西轻微的擦碰,两人彼此连手都没摸过,更何况抱。
“有情侣关系就必须要有这些所谓的肢体动作吗?心里爱着对方不就好了?我不觉得牵手能对关系起什么作用。”
绸昉缩起腿,靠着树干,摆弄手中吃了一半的红苹果: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树枝上的少年。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想去试一试嘛。”索托斯把果核抛出,看着它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入林中,他以挑逗的语气说道:“说不定感觉会很特别哦?”
绸昉锤着树干,加速啃掉最后几口果肉,把果核往头顶上的索托斯抛去,果核弹到索托斯的腿又落入草丛中;
“如此美味,让人欲罢不能,这该不会是毒苹果吧?”
“青涩之果……”
索托斯随口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上学时绸昉给他塞过一颗切开的奇怪的橙子,并声称那就是橙子,让他吃吃看。
结果那是长得奇怪的柠檬,猛然充斥嘴巴的汁液,把他嘴唇都酸进了口腔里,表情扭成米字型。
索托斯起身,找好角度,双脚离开树枝从树上一跃而下平稳落地,树枝终于释放了重量伸直了枝条。
“来试试?”
索托斯向绸昉伸出手,掌心朝上摊着。
绸昉把头扭向一旁,侧脸像熟透的苹果白里透红,软惜娇羞,她抬起胳膊,将纤细的玉手搭在索托斯掌中,后者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相贴,传来绵密的暖意。
“有什么特殊感觉么?”
绸昉控制自己的声音处在能被听见的范围内尽可能小声,不想让索托斯听出她颤抖的声音,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多了几分妥协退让,显得她有些紧张。
“唔。”索托斯虽板着脸面无表情,脸上也出现一抹红晕,他故意揉捏少女的纤手,缓缓吐出几个字:“好摸,好软,除此之外…没什么很特殊的感觉。”
“所以牵不牵都没区别,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肢体互动呢,有什么意义吗?”绸昉抽回手,终于肯抬头直视索托斯的眼睛;
但视线一对上,两人立马又撇开头。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或者说有什么感觉的话;”
“我感觉很愉快,并确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你,比平常还要想渴望在你身边;”
索托斯说完这些话后想把头像鸵鸟一样埋进地里,或是变成老鼠打个洞钻进去躲着,但下一句话不受他控制地说出口:
“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呢。”
“……哼,真拿你没办法捏;”绸昉压不住声音的颤抖了,她提高音量,微闭着眼露出难掩的笑容,装作无所谓,却明显透露着害羞与紧张;
“以后你想怎么牵就怎么牵吧,既然你那么喜欢——!”
绸昉被索托斯忽然抓起手,肩膀微微一颤,她看着索托斯得逞的笑容与得意的眼神,发出一声呜咽;
“喜欢就不要遮遮掩掩…虽然这是你身上可爱的一处。”
两人红着脸却面无表情地对视,有点古怪。
“我的小心脏没法儿直接承受你变态的爱意,就让我遮掩吧,给我点心里安慰,拜托,亲爱的-?”
‘亲爱的’三字绸昉故意用又软又绵密的声音,加上祈求撒娇般的语调,给索托斯同样受不了猛烈爱意的活血泵-心脏,狠狠捏了一把。
两人打了个平局,勉强。
“喂,喂!两个小混账,谁允许你们过来摘苹果了?这叫偷!”
气哄哄的农民大叔小跑奔来,挥舞着手中用来打果的木棍;“还谈情说爱呢?小日子过得又幸福又惬意啊!”
“跑,跑起来!”
两人拔腿就跑,丢下装满了苹果的篮筐-约摸七八个硕果等着被农夫回收。
“别让我再见到你们!下一次非得往你两屁股上用尖头靴狠狠踢一脚!”
农夫的声音越来越小,绸昉和索托斯穿过树林躲入草丛中,扑倒在草地上喘着气,两人看向对方狼狈的样子,指着鼻子上不接下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