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
市长大厦下的地牢,第一层。
唁难百众已经准备就绪。
#“花了半个小时,还不算太晚。现在,所有同胞们已经发现了前往第二层的通道,那么...我不确定接下来我们在第二层能不能碰面,但我要重申一次,脚步放轻,动作放缓!从第二层开始将有真正的机械守卫,虽然也许我们能应付几个,但是那是不明智的!如果触发警报的话,事情将会变得很难看!所以,不论我们下去能不能脱离第一层产生的幻象而真正看见彼此,诸位都请注意安全!”Undertaker对着左手上的棱晶喊道。
#“明白!”
Undertaker取消通信,她理了理藏在斗篷之下的头发,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半蹲在地上,看着通往下一层的通道,深深吞吐出一抹沉重的呼吸。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
而这是焚铃最讨厌的事情。
利用,她的父亲教过她,多少次她曾无情地使用此法,而现在......
她居然在心痛。
酒,要是有酒就好啦。特别是那埃德蒙地区产的莓草酒,不光自己喜欢,曾经即便是远在希然大陆的焚铃,也总是写信想让自己给她寄点。自己总是笑着回信对她说未成年人不要喝酒,但每次她却都是将酒寄了出去。
这些?以后再说吧。
而现在...不,快了,一定很快了。
......
计划不会改变,行动优先。
Undertaker并没有像上次来此一样。
她抛弃了梯子,纵身一跃。
......
与此同时。
第二层,诺希和saber这边。
深灰色的墙,深灰色的天花板,深灰色的地板。一扇真正的带着门把手的金属门,也被深灰色的漆粉刷了全身。
实在太过单调了。
诺希敲了敲墙壁,咚咚咚地响,墙壁还是某种金属而不是混凝土。
“话说这里有几层啊?感觉这里颜色变深了...他们修这这么大一个地方也不考虑装修一下吗??”
“应该没有那个必要。”
“也是,可惜不像是个迷宫了,就一扇门,把它打开吧!也许后面就有什么能让我们眼前一亮的东西呢?!”
诺希握住了那唯一的门把手,想要开门。
“...等等。”
而saber制止了她。
“怎么啦...?”
“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小声点,仔细听。”
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
“整齐又...缓慢,还有活塞运动的声音,唁难会的人可不喜欢穿一堆金属在身上,难道是...saber叔昨晚说的机械守卫么?”
“恐怕是。我们不知道对方实力深浅,还是小心点好。”
“嗯...场地这么小,也不好发挥呀。”
15:02
咚咚声渐渐地远了。
诺希轻轻地握着门把手,缓缓地打开门。
灰白与深灰拼接的墙面,正常的白光灯柱镶嵌于墙内凹槽之中。深蓝如夜空的天花板,还粘着一粒粒不知为何物的白尘,但那也许即为星星。
一道十字走廊映入眼帘。诺希和saber快步走至中心。诺希看着左边,而saber看着右边。
“总算有点不单调的颜色啦!看起来三方都有路,也不知道那些机器们走的是哪一条,saber,我们怎么办?这左边的路看起来有点长...一条走廊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右边的也不短。我们...”
咚咚。
这沉重的声音打断了saber。比预料之中来的更快。
不是左边,也不是右边,也不是前方,而是在诺希和saber中间,那普通的十字路口的中心,如同瞬间移动般突兀地出现。
一颗机械化拼装的灰白无面光滑头颅,安装在那金属的棱角分明的灰绿身体上。粗壮的一条条刚性黑线如骨,各个金属关节因此而被连接起来。身上没有哪怕一处螺丝,身上的每一块金属都光滑的可怕,反射着灯发出的白光,却又有一种几何美感。
意外地,那头颅上有着一对坚硬的兽耳形状的金属,它手上拿着和德拉克的弟兄们类似的武器: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劣质的板斧。
它不知何时至此,此时正微微弯着两米高的身子,正机械地继续向前行走,向着saber和诺希来的地方。
诺希屏住了呼吸。它没有转头看向saber或者诺希,继续向前走着。
“看着吓人,但这武器怕不是在瞧不起人?!就一个而已...我的子弹打金属可管用了!我们...”
咚咚,咚咚,咚咚。
这沉重的声音又打断了诺希。
“不是一个,而是......”
一群。一大群。
开头的一个机械守卫,只是滥觞。从前路看不见的尽头,机械守卫们都握着不同的粗制兵器,抵在胸前,像一条金属的河流,缓慢地向着十字路口这边流淌而来。
虽然缓慢,但机械的河流在眨眼间便堵住了中路,并仍缓缓向着诺希和saber来的地方流动着,和那第一个一样,没有一个机械守卫转头看看十字路口的左右。
#“恐怕得暂时分开行动了!我们各自去左右找找看有没有那300人的线索,记得用对讲机通信!”saber站在十字路口的右边,对着对讲机说着。
“我们等他们走掉不就...嗞...这群没眼睛的机械脑袋...还是尽量别发出声音引起注意了。”诺希在左边嘀咕着。
15:10
金属的河流仍然堵住了中路。仍在左边跺着脚的诺希终于不耐烦了。
“这些家伙到底有多少?真的很危险么?saber也没通信,看来还是听他的,去左边看看吧...”
“不对呀?我们来的地方那么点大小怎么容得下这越来越多的机器人的?”
“...算了不管啦!看来一点点动静还吵不到这些铁憨憨。”
诺希看向左方那无尽的走廊,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希望老师还好...”
......
与此同时。
在深灰色的房间之外,Undertaker这边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她那金属的门上不知为何有个洞,但很明显是用来观察门外情况的。
门的那边,是一处宽大的灰白房间,墙上数不清的白色灯管闪烁着,一处白色的大水缸,一条奇怪的机械流水线,陈列于房间其中。一堆番茄从和天花板相连的一条大管道落下,然后随着传送带被机械臂清洗,切碎,调味,装罐,封口。
有几十个矮小的无面胖胖的机器人拖着两条履带在生产线里走来走去,一会清洗传送带,一会又去搬运罐头,一会又在这里或者那里用金属手臂敲几下。
这生产房间周围布满了门,各个门上也都有个猫眼。
但搬运的机器人们都约定俗成般地只把罐头运到身后的大门里。
#“同志们,你们在门后看见了什么?”Undertaker摸着门把手。
#“一堆机器人在倒腾食品生产,现在人类的科技都如此发达了?”一个队员首先对着晶石说着。
唁难百众回应都看见了一样的情况。
#“这是好消息!我们汇合了,但这个房间,这些矮矮的魔物...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却没有碰见。周围也都没有别的路了,它们看起来攻击能力也不是很强,那么,我数到三,我们都打开门,先发制人。”
#“先等等,队长!这些机器人的背后都插着根黑线,我想那恐怕就是电线一类的东西,我们应该优先攻击那些黑线!”
#“...值得采纳的主意...那么诸位都明白该做什么了吧?越快越好,不要给它们留下反应的时间。”
#“明白!”
15:11
第三层,漆黑的巨型金属板上。
焚铃做了一个梦。
仍是像现在这般孤独,她独自坐在一个酒吧里面宿醉,一个机械酒保在自己面前呆呆地立着,冷冰冰地擦着酒杯。
“...想要莓草酒啦~!我...姐...”
旁边突兀地走过来一个女性,她优雅地坐在焚铃左边的高脚凳上。
“姐....?!哦...不...又是你,没有脸的家伙。”
是的,这位字面意思没有五官的黑发女性抚了抚焚铃白嫩的肩膀,又请焚铃喝了一杯。
“谢谢你!但是,姐姐说过,我不该喝这么多酒。”
“那你也该听你姐姐的话,不在七年前离家出走。”这没有嘴巴的女性,不知如何也能讲话,在梦里,真是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呀。
“但是...!我们的父亲...他太...”
“...为何你与姐姐差别这么大呢?”
“不知道呀!唉,还是少说话,喝!话说这是啥呀?像是黑巧浮在牛奶上,今天终于舍得请我吃甜品啦?”
“这是......一杯梦境与回忆勾兑而酿成的鸩酒。”
没有五官之人正对着焚铃,像是在笑一般。
“可惜咱没有嘴巴,不然咱也得陪你喝点。”
“哈哈...那我就享用啦!”
回到现实,焚铃还蹲在角落熟睡着。
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她那乳白色的细腻的背后。
慢慢浮现出黑与白交织的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