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第六十二章。
胜凛城 购物中心
夜很黑,但那天际线上却有两点橙红色的微光浮起。
白色长发的少女站在钢铁大门前,用纤细的手轻轻一弹,那门锁便被轻而易举地打开,坠至地面。
她推开了厚重的门,穿过几处玻璃墙,站在内部的黑暗之下。
她优雅地坐在那正中心长椅上,默默地念了几句咒文。
一道沉重的门栓,敲击着沉闷的巨石,一道道白光从地下射出——
购物中心开启了去往不存在的地下之门。
......
奥莉娅站在石门前。
绿光轻抚着她傲人的身材。
“身份确认-帕零祭内西斯•奥利维娅(Palingenesis·olivia),1号执行者,其他称呼已自动隐藏,欢迎进入4号小型实验室,请按蓝色按钮以检查物资储备,按黄色按钮以检测培养缸参数并参与调节。”
她浅浅地苦笑着,缓步进入了实验室。
“我本来不做与轮回无关的事。”
她越过咖啡桌和储物柜,还有那本写满两族语言批注的《人性的弱点》,踏入阶梯深处,推开铁门,进入了培养室。
她死死盯着那两座培养缸,又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标着Ⅰ号培养缸的玻璃。
她看的是那样专注,以至于无视了角落超净工作台旁紧闭双眼的男性尸体。他身上的血已经干瘪发黑,但身体却还没有腐烂,一点都没有。
“...阿普。我希望最后一次会有个好结局,我希望———”她明显带着失落的情绪。
但她转过头的那一刻...
霎时,后撤三步,与一瞬间唤出数百白色群星将那遗体团团围住,又号令几柄白光束刃瞄准每一个受击就必死的部位。
几分钟后,奥利维娅眨了眨橙黄的双眸,松了一口气。她挥动左手,在地上召唤了一圈圈放出白光的同心圆,随后两指一挥,收回那飞刃与白星。
她蹲下来,用手张开那男性的眼皮,那里面......
是望向虚无的紫色双眼。
......
蒙蒙细雨,如同时间倒流般,从地面升向天空。
周围是一片白芒的天堂,空中漂浮着灰色的金属薄板,它们个个都承载着几寸黑色的方土,上面有各式各类的植物,小到无名矮草,中到各类鲜花,大到参天大树。
有的枯死,有的还活着。
一株灰色的世界树矗立在天堂的中央,它比珠峰还大的巨根一直向着视线极处延伸,牵引着地面一处处澄蓝如镜的水潭。尽管地面是灰色的坚硬金属,那树却毫无枯死的痕迹。
奥利维娅从一株新芽旁跃下,坠落在金属地面。她抱着卡兹米尔,胸口贴在那已无呼吸的鼻翼旁。
她走向了大到能遮住全部视线的灰色树干下,那里有普通的床,普通的座椅,普通的衣柜,普通的梳妆台,普通的一切。
还有梳妆台旁贴着普通的笔法遒劲的花体字:
“新生的生灵,你的名字是奥利维娅,轮回的奥利维娅。我知道你会忘记你自己曾诉诸于此的一切,那就请仔细看看,我将你经历过的一切都记录在了这灰树里。”
她将卡兹米尔安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随后,她走向了树根的另一边...
各种奇思妙想,奇形怪状的武器挂在树上。树根中间镂空出进几千米的空间,而那里面是一座大图书馆。
奥利维娅走进图书馆,越过能以兆论量的书籍丛林,来到了最不起眼的一处,缓缓地,缓缓地随着枝条移动到一架蒙尘的灰色书架,它的大小有一座楼那么高,上面堆满了成千上万的书籍。
她吹了吹那灰,又构现出一柄普通的扫帚打理起来。
那书架上刻着的大标签变得清晰可见:
“「应对方案」”
奥利薇娅轻摆双手,让最厚的那一本索引从书架里抽出,缓缓飘到自己的手上:
“为了应对一切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我,奥利维娅,以「介错人」的身份写下这些「应对方案」。”
“对于包括但不限于:普洛托革诺伊·阿珀瑞雅,帕零祭内西斯•奥利维娅,普洛托革诺伊零,Kazmir,佳吉门特·萨卑尔,格雷娜,散乡雫,衫蜃千影,妤薇,恩戴德·格林,凌冰双子,瑞克鲁斯,巴尔比安,巴弗灭等高层研究员以及其他所有待预防之人。”
“我准备了所有详细入微的应对方案,因此你便可以找到应对任何背叛者的方法,当然,也包括最详细的应对我自己的办法。”
奥利维娅像是戏谑命运般地笑了。
但突然,她手上的聚维棱晶放出光来,传来阿零冷淡的声音:
“奥利维娅,雫的船被两个像是雇佣兵的人劫了,我们和诺希小姐被迫到了一辆纯白列车之上,那里还有青柠味的薯片。原谅我的失态,我似乎演的有些浮夸,但那薯片似乎是专门知晓我口味的人准备的,那也就是说...”
奥利维娅将手上的棱晶贴近自己的嘴唇:
“放心去吧,要么是千影,要么就是议会里还在的那些老东西,至少目前,她们和我们是站在一边的。”
她想起了什么,又加上一句:
“对了,再问一下那自称'阿澪'的生灵,她的原名是什么。我要...确认一点东西。”
......
“这音乐好舒缓...是Ambient吧?”阿澪笑笑。
“是...啥?老师你刚刚说啥?”
“一种曲风啦...”
“额,我其实不太明白这些东西...”
“啊...还以为小诺希的吉他包原来装过吉他呢?”
“装过是装过...不过早就扔了。”
“额...”
阿澪的脑海里开始回响,她不禁捂住了头。
诺希连忙放下耳机,从座位上跳下来扶住阿澪。
“老师你怎么啦?!”
“不,没事,阿零在叫我,我晕一会马上就醒。”
“好,快去快回啊!”
......
没有光的星海。
“阿澪,有个问题要问你,这本来该在很久以前就问了。”阿零站在海面的另一端,审视着阿零。
“啊嘞?怎么突然怎么严肃?那俩人给你打不高兴了?”
“也许吧。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真名。你转生前的名字。”
“我还以为我先前告诉过你了,是「卡兹米尔」,怎么了?”
“「卡兹米尔」....吗?没事,你回去吧。”
“byd就为了问个问题强行把我弄晕?你不知道诺希有多担心?”
“...这件事不要告诉诺希。”
“你连她也防?!!”
“是的。现在快走吧。这白色的列车是友军。”
“额...好?”
......
异钢花园的灰色世界树上。
“...明白了。「卡兹米尔」,kazmir?他的记忆里,居然是作为一名特级教师么?阿零,我要去朔裔城的真实验室一趟,或许这样也能牵制一下那个躲躲藏藏的菱晶小偷。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和你联系,你记得继续留心雫的计划。我不确定真的「坠日」之后,若无法重启轮回会发生什么。最后,我留下一急救通讯流,若事态实在棘手就用,保重。”
“嗯。”
两人的默契,已经维持了42019次。哪怕是阿零的一个嗯字,都能让奥利维娅感到安心。
但...她不放心。
某处的异钢花圃,紫水仙开的很灿烂呢。
“阿普...你到底和谁做了密友......?”。
奥利维娅望向灰白的天空———
倒转的雨水轻轻打湿了至高天际上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