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原本是拒绝的。
她见过纱名被老司铎亲手割下声带的场景，作为革新城的一份子，她无能为力。
她不信任阿澪，也不敢再次见到纱名。
可她相信saber。
“何止是一起玩过……开什么玩笑……”她咬着牙，攥紧信纸，指尖泛白。
“不，Saber一定是老糊涂了。”她这样告诉自己，那个人已经死了。
可当阿澪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比思维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
“且慢。”她出声，声音比想象中要轻，却足以让楼道里的两人停下脚步。
邢璐疑惑地回头，阿澪也诧异地望向她。
“我……我可以帮你联系上纱名。”
这句话一出口，黛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妥协。
她低下头，轻咳了一声，“抱歉刚刚发了那么多脾气，我已经想开了，我会帮助....澪离你的。”
“哈？你...没事吧？”阿澪想着，难道是信上说了什么...？
“怎么？当然没事！你...我们继续在办公室里聊吧？”黛茜吞吞吐吐地说。
“哦哈！那你们继续聊，黛茜，我去把通讯塔的文件签阅一下！”邢璐示意后马上走开了。
.......
“怎么突然对我改变看法了呀...？”阿澪有些忐忑。
“我们进去说。”
办公室不大，窗帘拉着，只透进一点斜阳，把早晨照成了黄昏，灰猫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大橘趴在窝里睡觉。黛茜走到书架旁，弯腰从角落的纸箱里翻找起来。
她动作比想象中慢，似乎是刻意拖延。
“你记得这个吗？”她从箱子底部掏出一件旧头饰，那是一对狼耳发箍，原本是黑色的毛料，如今却被染成了接近她发色的金黄，边缘有点褪色，看得出年头不小。
阿澪愣住了，她知道在哪里见过这对狼耳。
看来对方也是“自己”的老朋友。
“这是她改的，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染料，还弄得我满头都是。”黛茜把头饰递过来，语气嫌弃，却带着一点隐约的笑意。
“……她把东西留我在这里。”她顿了顿，轻声说，“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
“想听吗？”黛茜把头饰戴在头上，歪着头问。
阿澪怔怔地看着她。
那双金黄狼耳歪在黛茜脑袋上，显得有些滑稽又可爱，但更让人心口发紧的，是她眼底透出的、难得一见的脆弱。
像是某种藏了很久、终于悄悄探出头的情绪。
“想。”阿澪点点头，小小声地回答。
说不想会被打死的吧？
黛茜弯下腰，拉过旁边的旧沙发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阿澪走过去，有点笨拙地坐下。
“那时候啊——”
黛茜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目光有些飘忽，“我们经常玩在一起。阿零鬼点子很多，我嘛......我总是被她坑来坑去的。”
“你们、你们真的很亲热吗？”阿澪有点紧张地问。
黛茜没有回答，只是酸涩地笑着。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结果呢？”
“直到阿珀瑞雅死掉的那天...”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啪”的动作，“砰——一切都断了。”
屋子安静了片刻，只剩外面偶尔路过的拖把拖地的声音。
“你想找纱名吧。” 黛茜收回手，低声道，“我可以帮你。不是因为你。是因为......”
她看向阿澪，眼神像是跨越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如果她还活着，我想亲口问一句——她都经历了什么？”
阿澪攥紧了裙边，声音细细的：
“抱歉……我……不是她。我不知道她的过往……”
“哈哈。果然啊。”
黛茜仰起头，轻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却又有一点点破碎。
“听到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她，的确已经死了，对吧？”
她说着，如花瓣般的眼神死死盯着阿澪。
那眼神太直接了，太锐利了，像是要从阿澪身上扒开什么伪装，把她看个通透。
阿澪一时间呼吸都变得困难，该怎么回答...对对方最好？
经历着重大使命的阿零恐怕早就在之前的四万多次轮回中舍弃了这一切吧。
最终，她咬紧牙关，迎上了黛茜的目光。
“是的。”
她低声回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半晌，黛茜移开了视线，靠回沙发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果然老东西在骗我啊。”
黛茜喃喃地说着，声音像风一样轻飘。
她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向阿澪。
“谢谢你，澪离小姐。感谢你的这副外貌……让我终于能放下她了。”
阿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黛茜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只是环顾了一圈，确认门外没人偷听，又轻轻把门反锁上。
她回到阿澪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
“至于现在——我可以问问你找纱名干什么吗？”
“啊，这......”
“别这样啊，支支吾吾的，我可是准备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哦。”
黛茜抬起左手，那同样镶嵌在手心里的黄色棱晶显得格外耀眼。
“没准我们是同类人哦。”
“啊...这...”
......
9:30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都怪我被钱诱惑...过于相信了那架无人机。”
“无人机吗...什么型号？”
“无人机还有型号？我不知道...”
“告诉我长什么样子的吧？”
“黑绿色的...四个风扇，下面还有个藏通行证的黑色插槽。”
“是吗...”黛茜似乎想到了什么，“总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澪离，我现在联系不上纱名，但是，没准你可以。”
“我？是要我做什么...打电话？”
“不不不，那家伙可没有随身携带电话的习惯，况且现在有也不会接。”黛茜冲着阿澪神秘地笑了一下，“你对当Vtuber有兴趣吗？”
“哈？为什么要我...”
“冷静点，听我说完。”
她抱臂倚在桌边，声音低了下来。
“恐怕啊，只有粉丝量超过她，成为第一，才能引起她背后政府的注意，进而让她回应你吧？”
阿澪一脸呆滞地看着她，脑袋里充满了“？？？”
黛茜耸耸肩，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反应。
“在之前的一次直播中，当粉丝问纱名怎么才能拿到她的联系方式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她学着纱名的口吻，语气轻飘飘又带点狡黠：
“‘粉丝量超过我就给你。’这句话甚至都莫名其妙成了她粉丝群体的一个梗。”
“对别人，甚至对于粉丝量排名第二的我来说，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黛茜微微一笑，笑得有点自嘲。
“但对于你——澪离。”
她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阿澪，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明白的吧？你的热度，就像大风一样，一夜之间刮了过来。”
黛茜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窗外那一小片暮色。
“现在你连认真回应一下粉丝都没做呢，就已经有一大批死宅男宅女跪舔了。”
她眯起眼睛，像是笑，又像是在感叹。
“我都不敢想，要是你真的开始和他们互动，会发生什么。”
“非得这样才能联系纱名吗？舍本逐末，这得化多少时间？黛茜小姐，你就没有别的找诺希的办法吗？”
“贴寻人启事怎么样？你刚刚说她体内有个叫echo的ai程序，我看那恐怕很招莱普索格家族喜欢。”黛茜叹气般地笑了笑，“放心吧，我承诺不超过一个月，让你粉丝量超过纱名，并且赚的盆满钵满～”
“让我来...？我能干什么...我以前是个教书的，啥才艺也没有，情商也不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