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少年」的一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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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片人到底有几个秘密呢？扳指算算，纸片人是“文学少年”，是第一个“最基本的秘密”；“文学少年”是个幽灵，是第二个“最重要的秘密”；“文学少年”有前世还有二世，是第三个“最鬼怪的秘密”；“文学少年”的“家”，是第四个“最恐怖的秘密”“；文学少年”会吃纸片，是第五个“最秘密的秘密”。喔！想不到短暂的时光，我已经知道了“文学少年”的五个不能说的秘密。回头望的时候，真是感叹未来无法预测。不知道接下来，我还会知道“文学少年”的几个秘密呢？
而知道“文学少年”的这么多秘密的这个人是谁呢？当然是如你所知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啦，说起我这个班长的发迹史，那可要追溯到上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为了能彻底改变自己，或者说，为了能彻底的将“我”封印，我开始拼命的竞选班长，虽然开始的几次都失败，可从初二开始担任第一任班长开始，班长这个学生的“副职业”就一直延续到现在。我的性格也因为当上班长而变得更加开朗，“我”也慢慢的退出了和我竞争存在的舞台，封印在了那片童年的黑色记忆中。
本来，我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一向是信心十足，所向披靡，面对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不知为何，自从我的世界里多出了一个“文学少年”这个幽灵，而且这个幽灵还知道我那个最不光彩的秘密，每次在我想要揭开幽灵背后的真相的时候，这个幽灵总是让“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的尊严屡屡受挫，连累到自己的妹妹不说，还多次让“我”从黑暗中探出脑袋，左右我的情绪，以致最严重的一次突然暴走，恐惧中的我不顾身份的抱住了“文学少年”，结果让那个没女人缘的纸片人白白占了一回便宜。想想那次窘态，真的可以列入“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的人生十大耻辱之内。
角落闪烁的星光是？干什么吗，为什么总是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班长吗？即使你是个幽灵，真的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那也不是我将你杀死的啊？
早课的时间，正待我做好这样的思想，回头准备接受“文学少年”那不美好的目光注礼，没想到“文学少年”竟然没有在偷看我？而是认真的读着一本厚厚的书，看装帧好像是《汉语词典》？《汉语词典》可以当做书来读吗？“文学少年”的阅读兴趣还真是独树一帜。仔细回忆那天中午，偷看“文学少年”吃饭的时候，纸片人似乎提到他的妹妹叫“天野远子”。一听名字就觉得好怪，首先是四个字的名字，中国复姓里也没有“天野”这样的姓，怎么听起来都像是个日本人的名字，难道说，“文学少年”其实是个华籍日本人？如果能够从“文学少年”的妹妹“天野远子”那里调查，说不定就能峰回路转，揭开幽灵纸片人背后的秘密。
课间的时候，我去了收发室，收发室的老师知道“文学少年”的秘密比我早，说不定“文学少年”平时会和老师聊过什么，老师说不定会知道“文学少年”的身世。
“老师，问你件事情喔，是关于‘文学少年’的。”
老师听到是“文学少年”的事，放下正在看的报纸。
“‘文学少年’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天野远子’？”
“不知道喔。”
“崩溃！老师，你不要答得这么干脆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一条线索。”
“咦？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们现在已经交往了吗？这么热心打听‘文学少年’同学的事情干嘛？”
“嘎嘎，我就知道老师一定知道‘文学少年’的事情，一定是他又让你保密什么的，你才不肯说吧？嘿嘿，老师，‘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的本事你也是见识过的，还是从实招来吧。”
“有你这么不礼貌询问老师的学生么？虽然我不知道‘文学少年’同学有没有妹妹，但是‘天野远子’我倒是知道一些。”
“不会是个日本人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来忽悠老师做什么。”
老师气愤的重新拿起报纸。
“我真的不知道啊，只是觉得名字像日本人而已。”
“‘天野远子’是个自称为‘文学少女’的高中生，是一个吃书的妖怪。”
吃书的妖怪？不是吧？上帝！怎么和“文学少年”只有一字之差，除了“文学少年”外，世上还有另一个会吃书的高中生？难怪是兄妹，看来“文学少年”的家谱就有问题，估计全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类，虽然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
“老师，那你觉得，‘文学少年’是个妖怪吗？”
“你连他的秘密都知道了，还明知故问。小声的问一下，你是不是正在和‘文学少年’同学交往啊？”
原来老师早就知道“文学少年”是个幽灵的事情了，不过这和我们交不交往有啥关系呢？
“我干嘛非要和那样的‘人’交往不可？”
我猛然激烈的反驳，着实让老师吓一跳，老师惋惜的点了点头。
“哦。不过如果班长真的想关心‘文学少年’同学的话，早晨来学校的时候，就顺便买几个馒头和包子送给他吃吧，如果是班长的话，‘文学少年’同学一定会吃你给的馒头和包子的。”
“奇怪？一大清早的，为什么我非要给那种‘人’买什么馒头和包子不可？再说，老师怎么肯定‘文学少年’一定会吃我给他买的馒头和包子呢？”
真是不知道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纸片人的主食是纸片吗，仔细回忆起来，的确没见过“文学少年”在我眼下吃过正常人的食物，包括饮料和水。
“因为班长在‘文学少年’同学的眼里，是个特别的人吗。”
“可我觉得我没什么特别啊？除了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我我我正常得很呢？老师，为什么我非得是‘文学少年’眼中特别的人不可？”
老师把我离奇古怪的和纸片人扯上关系，心里紧张了起来，我明明是个正常的人类吗，又不是什么幽灵，也没有什么前世、二世，吃的也是米饭而不是纸片，最重要的是，我不住在坟墓，我怎么可能有什么特别呢？
“哦。原来班长还没有发现啊！但是老师也不能告诉你的哦，因为那是‘文学少年’同学特别的秘密，说出来的话，就会伤害到‘文学少年’同学，所以请班长也不要用那些烂招逼老师招供啦，上课铃响了，还是早点回去上课吧。”
“我才不稀罕知道‘文学少年’那个特别的秘密呢。”
是啊，我才不想和一个住在坟墓里的幽灵染上什么关系呢。离开的时候，老师后面的话又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你想知道‘“文学少女”天野远子’相关的事情，就上网查一查吧，网上应该有很多资料的吧，虽然高考压力很大，但有空的话，也请班长读一读‘文学少女’吧。”
怎么和“文学少年”染上关系的人都变得这么古怪？老师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明白吗！放学回到家后，马上用家里的笔记本上网，虽然从口音上听不出“天野远子”是哪几个字，但“文学少女”就简单多了。我在百度里搜索了一下‘文学少女’，很快就弹出了一堆相关网页。
原来‘文学少女’是由日本作家野村美月从2006年开始创作的文学作品系列，用日本人的学术来称，这类文学体裁的作品统称‘轻小说’，在我国也叫‘口袋书’，是和动漫游戏紧密相关的文学体裁，通常用口语化的表达方式来叙事故事，近年来日本动漫的改编，有些是从轻小说里吸取素材。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轻小说’这类文学体裁，中国紧张的高考制大家都知道的啦，虽然我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但我对课外书和文学作品并不怎么感冒，特别是对那些言情故事，学业我永远都摆在NO.1。加上‘文学少女’似乎还没有在国内出版，所以一无所知。到了本年度，‘文学少女’所有正剧都已经完结，每一卷的名字都很古怪。我点开了第一卷‘渴望死亡的小丑’，结果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吸引住了：
‘一直以来，我过着羞耻的生活。’
想想那天“文学少年”袭击我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只不过是一个体弱多病平凡的高中生，常常自卑的孩子罢了。’
就这样，带着对“文学少年”的许多疑惑，我钻进了‘文学少女’的故事。
从‘文学少女’中我知道，天野远子是一个靠吃书本故事来代替正常食物的妖怪，天野远子可以通过吞下写下故事的纸页，品尝出各种各样的味道；相反，普通的食物在天野远子口里面却像正常人吃纸片的口感一样淡然无味。
虽然我花了一整天的课余时间把‘渴望死亡的小丑’许多内容给啃了下去了，但还是没办法从中找出，“文学少女”和“文学少年”是兄妹的一丝线索。再怎么说天野远子在怎么是个吃书的妖怪，可毕竟是小说里的虚构人物，和活生生的“文学少年”是不同的存在，“文学少年”即使有妹妹，那也应该是活在世上的人才是。总之，我承认“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不适合搞推理那一套就是啦。不过，如果“文学少年”也和“文学少女”一样，只能吃纸片，对正常食物没有味觉，那么明儿一早给“文学少年”买个几个馒头和包子，的确是一种验证科学和真理的好方法。
第二天清晨，我算好了那天早上我们在校门口“遭遇”的时间，买了一个馒头和一个肉包子和一瓶酸奶（是故意买酸的），提前一刻钟到校门口那边的马路上等纸片人。大约等了十分钟“文学少年”终于出现了，他看到我的那种表情似乎很惊讶，没料到“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也有这等非凡的智慧。我愉快的和纸片人打招呼。
“哟喝，‘文学少年’，早啊，看来你今天没在‘家’算到我会在这里等你哦。”
“我又没事找你，干嘛那么无聊，大清早的在坟墓里算什么挂。”
这个纸片真不好欺负，现在已经猖狂到不露骨的在我面前用“坟墓”来代替“家”了。接着他乘胜追击，说道：
“看班长的样子，似乎有话要对我说，那我们到学校里的石板凳上坐着再慢慢聊吧，我也要看看班长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
可恶的纸片人，对女生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不知羞耻。可“文学少年”是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的呢？难道因为他是个幽灵，所以人心所思毕为所知？哎！我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每次和这个幽灵交手，都是处于下风，只好勉强顺水推舟的说：
“啊呀，完全没有什么话说，完全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不过确实是有些事情要打搅你，那我们进学校里面坐着再谈吧。”
我们来到校园内一处比较冷僻的角落坐在石凳上，这可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这么冷僻的地方，能避人耳目，不管是对阻止造谣生事者，还是观察试验结果，都是关键。“文学少年”用他那又瘦又修的手扫掉了石板凳上的几片落叶，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但还是体现出了纸片人的细心。俩人坐下去之后，我一直不知如何开口表述自己要给“文学少年”早餐的想法，“文学少年”也一直在沉默，等待我的“打搅”。过了好几分钟，我还是没有勇气早餐交给“文学少年”，其实这个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了啦，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班长”怎么可能会在面对一个同班同学时不知所措呢？每一秒钟，我都觉得好漫长，这种奇怪的体验是从未有过的，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令人难受和不安，气氛也愈来愈尴尬，最后还是纸片人打破了这一切。
“班长，再不说的话，只怕要上早课了。”
我已经无路可逃，只闭上眼睛，把头压到水平线以下，递上早餐，生硬的说：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这是班长今天特意买给你的早餐，请你收下吧。不过，不过,如果你今天早上已经吃过早餐的话，可以不用……”
“啊，这样呀，班长真贴心呢，正好今天我没吃早餐，那我就很不客气的收下啦。非常感谢，感觉班长超好的。”
还没等我把话讲完，“文学少年”又像往常的作风一样，靠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能让我有勇气抬起头平视他的话，虽然这般开心让我感到很意外。
我心里早已经是嗵嗵嗵跳个不停，这种奇怪的心跳到底怎么回事吗，似乎从把我封印之后，我就没有过这样面对一个人的时候，心脏突然加速的生理反应，到底现在是为什么吗？我拿回了本来是给“文学少年”买的酸奶，穿进吸管，紧张的喝了起来，喝了一口之后，才想起这不是买给自己的，可又不好意思还回去，只好拿在手里不停的转来转去。
“呃……呃……呃……”
“文学少年”才咬了一口馒头，才看着他刚咽下去，不知咋地突然就呕吐起来，而且越吐越凶，我更加紧张了，“文学少年”根本就吃不了正常的食物，竟然还这样勉强自己，都是我这个没用的班长，搞什么试验，明明都见到“文学少年”吃纸片和他的前世了吗，做什么还不相信纸片人是个幽灵呢。
“对……不起，班班长。”
我都害“文学少年”难受成这样子了，他还给我道歉，我有些想哭了，只得不停的帮纸片人抚背，真的是有点手忙脚乱，一心慌，我就一五一十的不打自招了。
“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不是幽灵，因为我看了‘文学少女’吗，所以就想知道‘文学少年’和‘文学少女’一样，吃不了普通食物。”
“没有啊，没有啊，我能吃的，班长，能不能给点水给我喝。”
看着“文学少年”不再吐了，我赶紧把酸奶递了过去，纸片人接着瓶子，嘴唇几乎要含住吸管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还难受吗？”
没想到他的回答让我羞愧不已。
“班长，我是因为肚子真的好难受，才要班长的饮料喝的，并不是想要和班长间接接吻，才特意向班长要你喝过的饮料，希望班长不要误会我是那种人。”
“间接接吻？”真是下流的“文学少年”，我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吗，做什么非要特意提醒，搞得我现在心如鹿撞，脸腮发热，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好了啦，快喝吧，明明我就没有往那方面想的吗，真是过分。”
不过经过“文学少年”的提醒，我还真的很在意起来，真的把这种事情想成了“间接接吻”了啊！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纸片人唇片轻轻的含上了吸管，喉结一上一下咕咕的喝着酸奶的样子，又开始认真研究起纸片人的眼睛，眉毛，鼻子，脸庞，不知为什么就这样无法控制的越看越失控，越看越着迷。这到底是为什么吗？感觉这样子的自己好“贱”，但我还是无法理解的“贱”下去，继续欣赏着纸片人喝着酸奶的样子。心脏怎么搞的？越跳越快了，腮红似乎又爬满了脸蛋，还蔓延到了耳根，——我到底得了什么怪病吗？哎呀，哎呀，脸上那些热烘烘的病毒开始开始往我身上侵略了，完蛋了啦。可是，可是，这种病毒为什么会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兴奋？难道？难道？这种感觉不叫“贱”？而叫“幸福”？
病毒开肆无忌惮的攻击着我的身体，很快的就攻破了我发育完成的胸部，直逼我的肚眼，我一个抖擞，腰部以下也都防守不住了。突然间，病毒在我的臀部变异，开始毁灭我的身体，一种炽盛的热流从我的牛仔下划过，像刀子般割裂着我的身体，我难受得不自然的摩擦着双腿，黑暗中的记忆毫无预兆的解除了封印，一部分浮出水面。
——那些带着体温的污秽不堪的东西射在我的身上……
我胃部开始扭曲，呕吐的反应愈来愈明显。“我”从黑暗中出来了。
◇◇◇
‘嘿嘻嘻，嘿嘿，可怜的人儿哦，哪怕剥离恋爱的本性，也要将我封印。你一辈子都近不得男人，不会有爱情，不会有婚姻，更不会有**，也不会有子女。你就这样一辈子孤单到老，活在你那所谓的“自我感觉良好……”之中。来吧，把我彻底的解放出来吧，我会把女人的本性完整的还给你，来吧，不要犹豫了，把我的封印解开吧，让我来主宰你的生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够了，够了，我不会让你再出来，我不要回到小学以前，不要，你快给回去，快给我回去，真的够了，够了。’
◇◇◇
如果刚才我的脸上真的有腮红，那现在一定会变成青色的了吧，我会变得这么失态，也不能怪“文学少年”，毕竟纸片人不知道我黑暗的过去。就像纸片人说的那句，“其实这个世界很黑暗。”我当时心里也是认同的。都怪我自己，忘记了自己的禁忌，才会这么大意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不应该这样专注的盯着“文学少年”，不应该联想“间接接吻”的事情，那样那些黑色记忆就不会冒出来。这些黑色记忆是比“我”还要畏惧的存在，肮脏，污秽，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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