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新军候选们渐渐习惯了赢雍的训练,虽然还有怨气,但已不像刚训练时那般不堪。
人数也逐渐稳定下来,数量最终维持在537,接下来赢雍再怎么训练也没一人选择退出。
宇文托托与阿依努尔帐中夜谈,所谈内容俱是赢雍与他的那支新军。
“小赢学士的训练方法,倒是让我有了许多惊喜,草原上从未听过这等练兵方法。”宇文托托感慨一声,又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这厮,为何每次睡前都要脱那么些个衣服?”
“我在部族里就喜欢这么睡,怎么?托托若是嫌弃我,也可以送我去赢雍那边。”
阿依努尔将身上皮革尽数脱去,只剩下一件亵衣亵裤,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不怕被赢雍占便宜。”
“可我怕你对小赢学士动手动脚。”宇文托托没好气地说道:
“且给我好好睡下吧。”
原来宇文托托不知道从哪得知阿依努尔有过夜袭赢雍的经历,这几天都是与阿依努尔同榻而眠,为的就是亲自看管她,免得她再动什么歪心思。
阿依努尔大叫道:
“睡什么?这几日晚上睁眼闭眼想得都是赢雍和他的新军,这叫我怎么睡得着?托托,你也看过那支新军风貌了吧!”
宇文托托知道阿依努尔说得是那新军队形。
这几日宇文托托也去看过新军,可以用16个字来形容——军容壮盛,列阵如林,步调一致,阵势严整。
这已经很恐怖了。(古代能做到这样的,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至少在草原上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明明一周前,这支新军还是一些鱼龙混杂的乌合之众。
“我和你一样,这几天也睡不着。”宇文托托叹了一口气,竟难得地对阿依努尔的话有了一丝认同:
“仅仅几日,就有如此成效,没想到小赢学士,在这练兵也颇有见解,他到底还懂多少东西?”
“是啊。”阿依努尔深以为然:
“我当初刚看他练兵,还以为他不知兵呢!”
“他那些个训练方法究竟怎么回事?明明平平无奇,为什么就突然有了成果,跑步站姿倒还能理解,可那撑地运动是怎么回事?托托你看出其中门道了吗?”
宇文托托思索一番,说道:
“那撑地运动反复无趣,可也好在锻炼体能,你看一撑一收之间,像不像举刀一收一缩的动作?小赢学士此举,大概是在教新军练习刀法。”
“原来如此。”阿依努尔点点头:
“这倒也说得过去,没想到赢雍懂得这么多,托托你可真是有福气,捡到这么一个宝贝。”阿依努尔在宝贝这两字上说得更外用力,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时候厌烦了,借我耍耍?”
“你这是甚么话?小赢学士岂是可以随意借来借去的?”宇文托托笑骂道:
“可别再开这些玩笑话了。”
“你说得也是。”阿依努尔收起轻浮的神态:
“那托托,开个价格吧,你要如何才肯把赢雍卖给我?”
“你又耍什么……”
宇文托托说到一半,突然愣住,她看向阿依努尔。
阿依努尔的表情无比认真。
“你来真的?”
“嗯,认真的。”阿依努尔央求道:
“你开个价吧,我是真心要求赢雍这人,我给你一千个奴隶,就和你换这个人,你看怎么样?一千个人换一个人,怎么想都是你稳赚啊!”
“那能一样吗?不依。”宇文托托连连摆手,烦躁地摇了摇头:
“其他事情依了你也就罢了,此事万万不行!”
阿依努尔紧咬贝唇,对宇文托托的反应并不奇怪,她惆怅地叹了口气,说道:
“也是,得了如此能人,换作是我也是不肯的,托托,我真嫉妒你,有了赢雍的辅佐,你部早晚都会成为草原一霸吧。”
一谈到这个话题,宇文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铁甲正在锻造,新军也在训练,按照这个阵势下去,马上就要去打伊利了。
伊利是宇文托托的杀父仇人,能杀死他当然是好事。
宇文托托心情复杂。
可伊利死了,赢雍就要走了,那时她要怎么办?
宇文部好不容易兴起,难道在关键时刻要放赢雍走吗?
她已经对着长生天发誓了,不愿放走赢雍又能怎么办呢?
种种因素之下,宇文托托竟然生出不想过早杀死伊利的想法。
“此事,休要再提了。”
宇文托托翻身进了被褥:
“天晚了,早些睡吧。”
阿依努尔奇怪宇文托托怎么突然不快:
“托托?我只是说了几句赢雍,你就不高兴了?不至于吧?你我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安达,你就这么小气吗?”
“这事与你无关,是我的原因。”
“你?”
“我做了一件错事,现在后悔也难了,也别问是什么事了,我不想说。”
“……好吧,托托,你说这个时候,赢雍在做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小赢学士大抵和我们一样。”宇文托托回想着赢雍的面貌:
“也在睡觉吧。”
……
赢雍从帐中离开,找了个翻译,慢悠悠地向着新军营帐走去。
早在新军成立时,他就把那些个新军候选重新编入新的营帐中,无论奴隶还是良家子都睡在一起。
其中举动,自然有所深意。
赢雍径直地走入其中一个营帐,合掌三下。
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不少兵卒被吵醒,正欲发火,见是赢雍,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告诉他们。”赢雍淡淡地对身旁翻译说道:
“我已经进了他们的营帐,他们却还没有发现,若换作是敌人,此刻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是我寄予厚望的新军,居然如此大意!所有人现在就给我起来跑操,以示惩戒!当然——我会和他们一起的。”
营帐内渐渐凌乱起来,引起了一阵阵骚动。
“怎么了?”木华黎睡的很浅,几下便被惊醒,他拉住同帐一个兵卒手臂:
“发生了什么?为何外面这么吵?”
“别说了!快起来吧!”这么兵卒咬牙切齿:
“乌哈勒又来祸害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去跑操!”
木华黎一脸呆滞,随后很快反应,连忙穿起衣袖。
赢雍来得突然,许多士兵都如木华黎一般突然被叫醒,一时之间怒骂问候乌哈勒的,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