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管男女，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半。
大家总喜欢说，在吗起手，必定小丑。
但是开始关注一个人的感情生活，则可能是沦陷认输的第一步。
顾淮其实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个问题出现，但是他一直没有提前的去设想答案，他也很想知道，真的碰到了这样的问题，自己会如何回答。
少年的目光转向了这个成熟知性的女人，她的眼睛看向自己。
顾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对方。
“秦姐姐问这个是想干什么？”
顾淮的眼神深邃，不像是一个高中男生应该有的眼神。
也是这样的眼神，让秦月凝陡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关注他的感情生活。
学生时代，青涩的少年少女情窦初开产生好感，成为男女朋友很正常...真的很正常，反而是老师和学生...
等等。
她的脸颊仰起来。
慌乱的表情不见，反而是自然的带上了那种寻常给学生施加压力的班主任的威严。
“我是你的班主任，学生有早恋的倾向，我当然可以过问。”
话说的很冷静，当然声音也很轻，好在她和林芝的距离还比较远，也有着播放着的音乐作为背景，所以只要不太大声，就不会被别人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
顾淮心想，哪有高三的班主任还在管这种问题？最常见的当然是如果感情真的影响了学习成绩，那就会强行介入，如果对成绩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那么就会选择视而不见。
就像是很多父母都要离婚了，也得在孩子高考完之后才将其公布一样。
但是顾淮不选择这样回答，而是玩味的看向此时显得很有气势，仿佛这才是一个成熟女人对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风范的秦月凝说。
“那么...老师来光顾学生的生意，也是合理的对吗？”
“...我们说的不是一码事！”
秦月凝有些气恼，这个男生怎么就这么滑不溜秋的？每次都是如此，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要将自己变得很难堪。
顾淮微笑着说，“就是一码事。不是说好了，在这里就没有学校里的关系么？你老是这样...真的容易被人发现。”
这似乎是一种无奈的提醒。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难道还要自己回去之后在发信息问他那个问题？
怎么可能！
突然，秦月凝灵光一现。
“既然你说不按学校里的来，那么我们玩骰子吧。”
“...你又玩不过我。”
“就比大小怎么样？”
秦月凝将两个筛盅主动的拿过来，一人一颗骰子，递到了顾淮的面前。
顾淮微微眯起眼睛。
“所以你要赌什么？”
秦月凝骄傲的仰起头，“真心话。别说你不敢玩。”
顾淮有点忍不住想笑，“合着你转来转去还是转到这里来了是吧？”
秦月凝被看穿也不气恼，本来就没有想着能骗到对方。
“现在我是客人，我提的游戏你不玩，我就去投诉你。”
顾淮看着对方仿佛很有压迫性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筛盅说。
“我很确定秦姐姐不会舍得投诉我，但是呢...我陪你玩。”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玩就是玩，不玩就是不玩。
什么确定又但是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了一些。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撩拨人...再大一点岂不是要祸害众生了？
骰子摇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秦月凝玩‘吹牛’的技巧不行，但是玩骰子的运气很好。
第一把就是一个六。
很遗憾，顾淮没有打成平局。
“行，秦姐姐你问。”
秦月凝得意的仰起脸来，然后推了推脸上的金边眼镜。
“你和宋雨词...有没有恋爱？”
“没有。”
顾淮回答的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
表情也没有任何的不对。
因为本质上就是如此，两人从来没有确立关系，也没有承认过任何身份。
何来恋爱这么一说？宋雨词沉不沉得住气无所谓，但是如果她是希望自己先忍不住的话...那就只能说有的等了。
这个太过果断的回答让秦月凝愣了一下。
“诶？那为什么你们那么亲密暧昧，而且宋雨词...”
“只有一个问题哦，秦姐姐。”
顾淮已经开始摇下一把了。
秦月凝咬了咬唇，心下羞恼了一下。
“嗯？四诶，还不错。”
顾淮摇出来一个四，一个微妙的数字。绝对不算小，赢得概率不小。
但是...
“哈哈哈哈，我是五！”
架不住这个女人的运气有点无敌。
硬是比自己大一点。
顾淮摇摇头，“跟你玩运气是玩不了一点。”
秦月凝骄傲的仰起头来，“愿赌服输。”
“行，你问。”
顾淮无所谓，也没有多么沮丧。
因为无论她赢自己多少把，问多少问题，自己只要赢一把就可以绝杀。
秦月凝想了想，然后眯起眼睛问。
“那你和宋雨词这么亲密，是因为她喜欢你么？”
这样问很妙。
因为她清楚宋雨词是个怎样的女孩，明明有着殷实的家底有着漂亮的面孔，却不放浪形骸，甚至男女关系相当的干净。
唯独对顾淮这个少年有些亲密，那足以证明一些问题。
对方否认？那自己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是不是说谎，教书也有些年头了，学生说谎是什么样子她很清楚。
但是如果承认...那自己就要好好说教说教了，也就是获得了借题发挥的权力。
不过顾淮的回答是...
“不知道。”
“不知道？这算什么！耍赖是吧！”
秦月凝瞪大眼睛。
顾淮无奈的说，“我是真不知道，因为她又没有说过，我也没有多了解她。那我怎么知道？”
“你就没问过？”
“好像问过。”
“那她怎么说的？”
“她怎么说的这属于另外的问题了。”
“怎么能这样！！”
“你运气这么好，再来不就行了？”
“...来！”
顾淮真是佩服了这个女人的运气。
连玩了四五把，硬是一把没赢。
秦月凝问了无数自己关于自己和宋雨词的问题。
顾淮没有说谎，但是也没有完全说实话。
让对方看不出真假，同时得不出任何有效的答案。
这让秦月凝很气恼。
直到这一次顾淮以三赢二，微妙的优势赢下了这一把后。
“终于到我问了是吧？”
顾淮微笑着看着对方。
秦月凝心底有些犯怵，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他可以这么糊弄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糊弄他？
没错！
顿时找回了底气。
“那你问。”
顾淮点点头，他直勾勾的看着秦月凝的眼睛。
少年漂亮的双眼让秦月凝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脸蛋都忍不住升温。
然后就看到对方的嘴唇动作。
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穿过耳膜，直击心脏。
“你是不是喜欢我。”
“...”
太过直接的问题，冲击力仿佛是一颗陨石从天外直接坠落到湖面，泛起的不是涟漪，是浪潮。
是泼在脸上的瓢泼大雨。
她瞪大眼睛，脸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淮微笑着靠近对方的脸。
“愿赌服输你说的。”
“我...”
她可以直接说我不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这个答案就是无法从嘴里说出来？
难道...
等等，自己是他的班主任，自己是他的老师，怎么可以...要是传出去...
他这是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他这么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她要晕了。
顾淮看着对方表情的变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就没有指望对方会回答。
用这个问题堵住对方的嘴就好，然后这个夜晚相安无事的结束。
这才是他的目的。
所以他准备云淡风轻的和对方喝完最后一杯，告诉她早点回去休息。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噌！”
陡然。
秦月凝在自己面前突然起身，顾淮吓了一跳看着对方。
干嘛。
你要表白啊？！
然后下一刻，秦月凝拿起一瓶刚开的酒，直接往嘴里灌。
她现场表演了一个‘炫’！
林芝那边啵嘴啵的正开心呢，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靠...玩什么呢，玩这么大？”
顾淮也没有反应过来。
而秦月凝以相当快的速度喝完了这一瓶后看向顾淮。
她擦了擦嘴角明显的晶莹。
“我喝了。”
顾淮反应过来。
“没有说喝酒能抵赖的。”
“你也没有说不能这么做啊？”
“那我之前回答你的算什么？”
“算你笨。而且你也没有老实回答我，你在跟我耍滑头，算扯平了！”
秦月凝心脏跳的很快，脸蛋宛如发烧一般。
众所周知，啤酒是不醉人的，前提是你慢慢喝。
一口气一瓶...酒劲上来的速度可想而知。
一靠着沙发，就感觉头晕的感觉强烈，让她呼吸都忍不住加重了。
顾淮也看出来了对方的状态。
于是靠过去轻声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喝的也够多了。秦姐姐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秦月凝不想回去。
与其说不想回去，不如说...她觉得和这个少年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自己...
这样不清不楚的长夜，躁动的心弦要怎么才能解决？
她想...
一瞬间的冲动就像是山体滑坡，一发不可收拾。
她转过头看向顾淮，“你跟我...一起走。”
眼眸闪烁着。
如乌云遮挡暗沉的黑夜里，突然闪耀起来的星辰。
欲望波诡云谲，暗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