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艾菈的房间，闲来无事的路易思突然出现，却发现艾菈小公主一脸的忧郁，让路易思不禁有些在意。
艾菈叹了口气，有些犹豫道，
“冒险家先生，你说我真的有学习魔法的天赋吗？”
说起这个，艾菈不免有些失落。
来到这里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她受到了好几次的打击。
先是自己的容貌，再是自己的智慧，这些曾经让自己自以为是的优点，现如今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
与这些精灵交谈，艾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瓜。
只能说，精灵一族不愧是最具智慧的种族。
然而，路易思却是不以为意。
“说什么傻话，你当然很有天赋了。不然我干嘛要教你。”
这一点，路易思相当自信。虽说是有教无类，但他可不是圣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真正的傻瓜身上。
“可是……”
艾菈迟疑之际，路易思也已经猜到了艾菈的心思，直接笑道，“怎么，难道是被精灵给打击到了。”
艾菈沉默了，没有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反对。路易思见此却是笑的更加灿烂。
“你这丫头，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你何必这么在意呢？放心吧，我说你有天赋，就一定不会是那种小打小闹的小聪明。”
“可……”
听到路易思的夸赞，艾菈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可饶是如此，她当然有些不太自信。
这些精灵，无论是容貌，还是智慧，亦或是其他的什么，都表现出来了碾压式的领先。仅凭冒险家先生的一席话，恐怕还不至于让自己脱胎换骨吧？
“怎么？不相信你自己，还不相信我吗？”
路易思邪魅一笑，看他轻松写意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但他这语气就是莫名的有着一股自信，让艾菈也不由得安心下来。
既然冒险家先生这样说，那就肯定不是在骗自己。
艾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却是相信了路易思的话术。
即便这只是安慰，冒险家先生也肯定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可是冒险家先生的赞扬，艾菈她自然不会拒绝。
“嗯。”
艾菈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点了点头，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路易思见此也是心满意足的笑了，随后又突然板正了脸，故作深沉道，“你这孩子，就是想太多。难道你忘了我教给你的，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吗？”
“我……”艾菈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辩解。
路易思则接着输出道，“还记得历史课的内容吗？”
“当然。”
“背给我听。”
“这，好吧。”艾菈有些不明所以，但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下来。
虽然她并不聪慧，有好多路易思藏在言语之中的深意尚且无法领悟，但说起背书，她也并不犯怵。
“您之前说过，整个大陆的历史可以分为四段。其一为远古，是整个大陆最为古老的时期。那个时候，尚无人记录历史。因而很少有人知晓那个时代的存在。”
按照路易思的说法，那个年代，实在是过于久远，以至于她从未听闻，甚至从来没有在温莎王族的藏书之中见到过相关的记录。但路易思如此信誓旦旦，那自然也不会有假。
“其二为中古，那个时代是历史初成的时代，也是整个大陆上最为混乱的时代。在那个时代，种族混战，整个大陆乱成了一片。但到了中古时代的末期，人族逐渐从种族混战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大陆之上最为强大的种族。”
说起这一点，艾菈其实有些怀疑。
上一次的魔族入侵结束之后，大陆上的各个种族曾经再次陷入混战之中。那个时候，人族远不是其他种族的对手。
即便是后来，人族战胜了半兽人族，也是运气的成分占了一大半。比如说半兽人族内部的矛盾与分裂，这些问题的存在使得人族在与感受人族的战斗之中占尽了优势。
如若不然，那场战斗的结果到底如何恐怕还要两说。
而听路易思说，中古时代甚至曾经存在过比现在这几个种族更加强大却已经灭亡的种族。而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人族又是如何成为最强种族的呢？
艾菈有些难以想象。
即便是到了今天，人族在这片大陆上几乎已经占尽优势的今天，人族仍然没有在与兽人王国的战争之中讨到多少好处。
如此弱小的人族，真的有可能成为最强大的种族吗？
可路易思这表情确实相当自信，似乎不疑有他。
艾菈只好接着背道，“其三为近代，即上一次魔族入侵之时，这场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而持续了数百年。最终以勇者卡因杀死魔王画下了句号。”
“其四为现代，自魔王死后，各种族蠢蠢欲动，并最终爆发了混战，成了这一时代的开端。”
至此，便已是整个大陆全部的历史。
路易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点头是因为艾菈所说的与自己在课上所讲的一字不差，而摇头却是因为艾菈只知其表却不知其里。
他早就看出了艾菈的担心，然而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其实就隐藏在艾菈刚才所背书的历史之中。
如果她真的明白了这些这是背后所隐藏的真相，那她断然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于是，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索性直接点破。
“嗯，背得很好。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一上来，路易斯还是先夸奖了一番，但很快就画锋一转，批评道，“但很可惜，你并没有理解这其中的深意。我刚才都说了，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人族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弱小，又是如何存活至今的呢？”
“这……”
艾菈直接迷茫了。
冒险家先生说的的确在理。按照他所说，在中古时期，许多比现在的这些种族还要强大的种族都灭绝了，那人族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难道，当真如冒险家所说，人族在那个年代成为了最强大的种族？
路易思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点头道，
“人族的强大，当然不在于个体力量的强弱。而是因为，人族是唯一一个没有种族天赋的种族。”
“啊？”
艾菈惊呼一声，路易思的回答让她意外至极。本来，她还以为人族之所以能成为最强大的种族，是因为曾经掌握了某种强大的天赋。但路易思却是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
“为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种族天赋越强大的种族就一定会占尽优势？”
“难道不是吗？”
艾菈一头雾水。
她曾见过那些与兽人王国作战过的士兵的惨状。可以说，兽人的种族天赋“兽化”，就是他们人族士兵难以翻越的高山。
他们人多的士兵，经过多年的锻炼勉强拥有战斗的力量。可是，半兽人族的士兵却是因此而天生拥有着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匹敌的力量。
这难道不是种族天赋带来的优势？
“怎么说呢？种族天赋虽然可以带来短时间的优势，但在长期的混战之中，也会成为一个种族最大的弊病。”
“因为，他们会习惯这种作战方式，思维也会随着固化。最终，种族天赋会钳制他们个体所能达到的上限，成为杀死整个种族的致命弱点。”
“就比如说，精灵！”
“精灵？精灵有什么问题吗？”
艾菈疑惑不解的看向路易思。
按照路易思所说，既然能够存活下来的种族都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能从中古时期存活下来的精灵族自然也并不弱小吧？
“当然有问题。你是不是觉得，精灵一族能够存活下来，并且能够成为整个大陆之上最具智慧的种族，是靠着他们无可匹敌的力量？”
“难道，不是？”艾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路易思的回答却是相当。
“当然不是。精灵一族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其实是因为人族。”
“人族？”这个回答可是让艾菈愣在了原地，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很是吃惊的样子。
可听路易思的语气，精灵一族之所以能从中古时期的混战之中存活下来，似乎是沾了人族的光。
可是为什么？精灵一族不是被称为最具智慧的种族吗？
“那是因为，精灵一族的智慧，压根就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人族。”
路易思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可是他嘴中所说，却是让艾菈久久无法平静。
这些曾经的历史，由于魔族的入侵，早已灰飞烟灭，无从查证。
艾菈也曾听闻，大陆上，存在着一些以写故事为生的作家。他们口若，啊不，笔若悬河，能把真的写成假的，把假的写成真的，并以编纂故事为生。
可即便把这些话作为故事来听，也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即便是最具想象力的作家，也未必有勇气编撰出这样的故事。
而路易思还在继续。
“人族并没有任何种族天赋，这导致人族并不像其他种族一，一生下来便能掌握魔法。人族想要掌握魔法的唯一方式，便是学习。这使得人族对于魔法这种东西，并没有其他种族那所谓的敬畏之感。”
“于是，人族成为了在研究魔法这条道路上走的最远的种族。不，更准确的加，就是人族创造了魔法这个概念。”
“对于其他种族而已，一切似乎都是与生俱来，一切也都应该是那种一成不变的样子。这让他们缺乏了做出改变的动力。”
“而人族不同，对于人族而已，魔法是他们通过学习，通过研究所掌握的。所以，魔法理所当然的应该按照他们的需求，变成他们所需要的样子。正是这一点点不同，让人族把魔法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也让他们自身变成了最为强大的种族。”
“可这和精灵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他们才刚刚要登场。”
路易思停顿了一下，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才缓缓说道，
“中古时期，人族对于魔法的研究刚起步的时候，一切也都并没有那么顺利。那个时候，人族虽然有着改变的勇气，但一没有惊人的身体素质，二没有极佳的元素亲和性，所以并没有获得特别好的成果。”
“直到，精灵族找了上来，这一切才发生了改变。”
“相比较于人族，精灵一族的元素亲和性简直高的可怕，而且他们与人族之间并无恩怨。因此，她们成为了人族最佳的合作伙伴。而作为交易，人族则需要为精灵们提供那些天才的魔力，以帮助精灵们孕育下一代。”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精灵一族孕育后代，不只是出于感情的考虑，甚至可以只是一场交易。那个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尚且弱小的精灵一族，在自身难保的年代，做了一场最为成功的投资。她们以在当时看来极小的代价换取到了来自人族的智慧与学识。”
“随后，精灵一族的种族天赋，相较于人族的低效的传承方式，表现出来了绝佳的优势。而自那以后，精灵们也就迎来了精灵一族最为辉煌的时代，直到上一次魔族入侵为止。”
虽然说，以现在的证据来看，当时这场交易也成功被精灵一族后来所遭遇的差点灭族的灾难埋下了种子。
不过，精灵一族到底是没有灭亡，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报还一报了。
说到这，路易思也是略为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虽说，精灵一族所谓的智慧之名来的有些不正，但这毕竟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乃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本不必过于苛责。
但过度依赖于这种天赋能力，确实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缺乏了思考的能力。
而这，才是导致精灵一族遭遇大劫的根本原因。
“这，真的不是你您为了安慰我才编的故事吗？”
“怎么可能？我有必要为了安慰你就编这么一长串的故事吗？”
“这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