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贵族给我的，金色头发的。”
爱尔奇拉望着纸页，眼中爆发出了极强的好奇心。即使隔着空气，她也能感受到它所散发着的热量。
这到底是什么？
照顾薇薇安时，她就见识过了能够保持温度的水盆。但此时此刻，只是一张纸片，也能凭空发热？
金色头发的贵族……应该就是薇薇安了。
“给你的时候就是这样吗？”她问道。
特里摇了摇头：“不，给我时是一朵花，但那样没法塞在口袋里，我就把它展开了。”
“你还能把它折回去吗？”
这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爱尔奇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顿了顿：“可以先把它借给我吗？”
“可以。”特里立刻答应了。他把纸页交给了爱尔奇拉，又继续朝屋外走去了。
木炭快用完了，他要再去找温萨瓦特要一些才行。
雪已经停了。
爱尔奇拉就站在特里家的院子里，研究起了纸页上的线条和折痕。
……太复杂了。
不多时，爱尔奇拉就陷入了沉思。
如果能够复原原本的形态，它的效果会得到增强吗？
不然，薇薇安将它送给特里时为什么要折成花朵的样子？
但她似乎无法验证。
要带着它再去溺蓝家一趟吗？
……
规划好的场地上，温萨瓦特站在坡顶，脚边放着一只布袋。
一个青年拖着两只木管靠近，气喘吁吁道：“温萨瓦特，管道加工好十二条了，要先铺设好第一间吗？”
“嗯。”温萨瓦特冲他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先铺好一间，再加工之后的吧。巴兰巴！”
正在远处扶着木板的巴兰巴转过头：“怎么了？”
“第一间温室的管道做好了，你去指挥着把它们埋好，还记得是怎么埋的吧？”
巴兰巴身旁的一个女人帮他扶住了木板，他则立刻跑了过来：“当然，管道都在哪？”
“在运了，你先带我们去第一间的位置吧，先埋前面的。”
“好嘞！”
在温萨瓦特和厄伦斯特沟通后，有他的话做保障，温萨瓦特成功为巴兰巴争取到了劳力来建立四间总面积有288平方米的温室。
四间温室连在一起，中间也都互相开着门，墙壁的存在除了分割以外也能起到支撑的作用。
发热系统和通风系统都在管道内，管道埋在地下，不仅能保证土壤的温度，热空气还会上升至室内。
巴兰巴自然没有研究到这么深的程度，他只是单纯地坚持要对溺蓝家的木棚等比例复刻罢了。
接过了温萨瓦特递过来的布袋，巴兰巴和拖着木管的年轻猎人一起走向了第一间温室。
路上，年轻猎人似乎感受到了布袋中的热量。他好奇地看向巴兰巴手中的袋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能让作物长得又快又好的宝贝。”巴兰巴也不藏着掖着，他停在温室前，打开了布袋。瞬间，一股热气升腾而出，烫得巴兰巴连忙躲到了边上。
年轻的猎人凑上前，打量着布袋里的物品——那是一颗颗墨色的石头，看上去都只有拳头大小，此刻正不断向外散发着热量，几乎让人担心布袋被点燃。
“这是沸石？”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它热不了多久的。”
由于燃料和容器都没那么充裕，雪镇在烧水时也会烤一些沸石，再把它们埋在温度较高的灰烬中。期间有人需要热水时，只要将沸石丢进雪水所在的容器就可以制造开水了。
不过，如果没有灰烬堆作为保护，这些沸石的热量将迅速丢失，即使凑在一起，也只能保持一小段时间的高温。
“哦……这可不是沸石。”巴兰巴揉着被烫到的脸颊，将袋子倒了过来，一下倒出了十多个石头。他数够了需要的数量，随即把布袋旋出了一个节，让这些石头呆在了上层。
他搓了搓手，把布袋放在了墙边：“先挖槽吧，准备埋管道。”
猎人随手拿起一颗黑石，在手中颠了颠，又放了回去。
很是烫手，但远没到沸石的程度。
很快，在两人的配合下，一号温室中多出了数条横竖交叉的凹槽。
巴兰巴和猎人将木管安装在了槽中，在四方交汇处放上了黑石，盖上了板子，随后便又用挖出的泥土填了回去。
一条，又一条。直到最后一处管道被填实，猎人忽然感到了一丝异样。
“巴兰巴，那边的泥土……”
在他们最初埋下黑石的地方，泥土似乎改变了颜色。
那不再是带着冰寒气息的坚硬霜色冻土，而是变得棕黑。融化的永霜化作了数百年来的第一场春雨淋入了大地，打碎了千万年来板结在此处的无数基质。无论是谁，见到这焕颜的新土，想必都会发自内心地认可它承载作物繁育重任的能力。
巴兰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靠过去，弯曲着单膝跪下身，手指颤抖着抓向面前的泥土，而它也确实地如他所愿地变得松软且潮湿了。
“加列特，你看这个。”
猎人走到了巴兰巴身边，以同样新奇的目光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泥土模样。
“有了这样的土壤，我们就能在至冬的日子里也能种出吃的了。不是那种又萎缩，又小的可怜的酸狸果，也不是整株都没有巴掌大的生菜。你应该没见过，那位薇薇安领主种植的小狸果比拳头还要大……”
“那是小狸果？！！”猎人惊讶地站直了身体，“啊，好像确实叶子是一样的……但大小差得也太多了，而且那个很甜。”
巴兰巴也很吃惊：“你见过？”
“嗯，因为我不是加列特，加列特去年已经寿终正寝了，他死前都五十八岁了。”猎人无语地看了巴兰巴一眼，“我是阿柏斯，我姐姐在溺蓝家帮了两天忙，走的时候得到了一只果篮。我姐姐是爱尔奇拉，她你应该知道吧？”
“哦……”巴兰巴难过地点了点头，“那太可惜了，很少有人愿意听我讲怎么给作物提供温度还不伤害到它们，不过现在也不太需要这项技术了……等等，你是爱尔奇拉的弟弟？”
阿柏斯不太满意巴兰巴的反应：“不然呢？”
“我一直以为你是她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