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就是那个**瞎传的消息——我是说关于文书的那件事。那个时候，他们在营地里的人比较多，我没办法，就带着你离开了。这里是一号营地往西大概一千米，应该没有兽人，但保险起见，加上我也不会钻木取火，所以就没生火。我们在这里等两天，梅尔顿应该就会带着他们回雪镇了，我们再回去就行。”
“忘了说了，今天就是第二天了。如果你明天还没断气，我就把你带回去。”
说着，安德烈又看了薇薇安一眼：“嗯……你会急救知识吗？”
薇薇安用力地吐出了口中剩下的血液与浆果碎片，眼神空洞而无力。
“算了，我帮你擦一下吧。”
安德烈实在看不下去，拿一节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布条擦拭起了薇薇安的脸颊。
明亮的太阳照耀下，两人的金发在冰冷的青白色调中显得和煦而干枯，像是晒了一整个星期的稻草一样。
薇薇安披散的发尾更是沾染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深红。
清理了一会儿，安德烈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薇薇安的脑袋。
“现在好看多了。”
薇薇安疲累地闭上眼睛，将头摆向另一边。
披屋内的狭小空间顿时陷入了安静。
许久之后，安德烈忽然又推了推薇薇安的胳膊。
薇薇安费力地抬起一半眼睑。
安德烈提着两只兔子：“你还能用火球术吗？能不能烤个兔子，我都饿了一天了。火球术应该没烟吧？”
“……我口袋里有糖。”
“那就是不能咯。”
安德烈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生火试试吧，糖又没法当饭吃。等会儿能支援一个火种吗？一个很小的火球就行。”
好累。
不管是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了。
薇薇安再度闭上眼睛。
……
天色逐渐变暗了。
林奇躺在薇薇安的身边，胸膛缓缓起伏着。
不知怎的，薇薇安忽然很想抱住他。于是她就这么做了，很自然地从林奇的背后抱了上去。
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很显然，薇薇安的手臂很轻，不足以惊醒正在熟睡的林奇。
只是这样抱着，薇薇安就觉得很是开心，好像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
……好像有点冷。
薇薇安想拉紧被子，或者把手臂塞进被子里，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非常，很难移动。
好难过。
突然好悲伤。
薇薇安忍不住抽泣了，但身体还是那样沉重，连想要表达出这种情绪都很困难。
有模糊的声音传入耳朵了。
“我捡好柴了，帮个忙。”
是谁在说话吗。
不对……
薇薇安缓缓睁开眼，泪水像是断开了的珍珠项链上的珍珠一样滑了下去。
“还能动吗？”
有人冲她挥手了，可是不是林奇。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薇薇安点点头，勉强地抬起了左手。
淡红色的魔力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
安德烈立刻将一根有薇薇安小臂粗的树枝放在了火球上。短暂的延迟后，树枝和上面被预先摆好的火绒燃烧了起来。
“谢啦。”
他把树枝置入摆好的篝火底座，枯叶们立刻被点燃了。又过了一会儿，火堆成功燃烧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的热量使薇薇安感到身体好受了一些。
她缓慢地呼吸着，将两颗从诺比尔的盒子中拿来的硬糖塞进了嘴中。
好像又比之前好一些了。
……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体质不同的原因吗。
我才不要死。
薇薇安这样想着，侧头看向了安德烈。
后者正在研究如何处理兔子的尸体。
“安德烈。”
“嗯？怎么了。”安德烈拿着小刀转过头，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你想上厕所？”
薇薇安沉默了一瞬：“没有。”
“能拜托你，接应一下林奇吗？”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安德烈。
“……所以我有时候很讨厌女人。”安德烈愣了一下，随即重新低头分割起了兔子身上的肉块，“能换点合理的要求吗？”
女人，？
薇薇安也愣住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
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薇薇安缓缓地坐起了身。
“有可能的吧。”她抿着嘴，“你也说了……林奇有可能突围的。他的剑上有着刺骨的附魔，不管是谁，被刺中的话都会让开的。”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为了这点可能性而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他呢。我和他关系是还行，但也只是还行而已。”
安德烈顿了一下：“可以把兔肉挂在树枝上烤吗？”
薇薇安沉默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空气中只剩下了火焰燃烧的声音。
“你……没事的话还是躺着比较好。”
安德烈翻转着穿着兔肉的树枝：“我和林奇关系确实还不错，毕竟我们实力差不多，互相看得起。你是他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在我手上死掉。”
薇薇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领口处的血迹。
“我不会死的，我保证。”
“算了吧，大小姐，这不是你意志力坚强就能保证的。”
安德烈看着正在被火焰炙烤的兔肉：“这样能吃了吗？”
“嗯。”
有雪从树枝上落下，砸在火堆旁。
薇薇安接过安德烈递过来的兔肉串，沉默着吃了起来。
“你的恢复力还挺强的，明明昨天的时候还气若游丝，一副快死了的样子。我当时还挺庆幸，至少林奇也死了，我不至于被他揍一顿。”
安德烈没有立刻开吃，而是继续翻烤着火堆上的兔肉串。
“嗯，现在看样子是死不掉了，都有力气吃东西了，林奇知道的话应该也会挺高兴。”
他自顾自地说着：“说起来，以后没了林奇，你岂不是成光杆司令了？谁当你的骑士，你们家那个管家吗？还是说，没有骑士的魔法师？”
“骑士……”薇薇安咀嚼的动作稍滞了一瞬。
骑士，是要听主人的话的吧？
她慢慢吃完了手上的兔肉。
“你愿意当我的骑士吗？”
“哈？”安德烈瞥了薇薇安一眼，随即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一直到十几秒后才停下来。
他扶着额头站起身，以单膝跪地的样子跪在了薇薇安身前。
安德烈微笑着，用手掌扶起了薇薇安的脸。
“你用什么让我放弃在王城的大好前程，留在雪境当你的骑士呢？”
“凭这张漂亮的脸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