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车子到站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马嘉祺将我从座位上摇醒,我将放在包中的墨镜拿了出来,又拿起防晒喷雾大肆的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喷了一遍。
对于我这番操作马嘉祺看的有些愣神,我朝他笑了笑问,“你喷吗?”他意外的点点头说,“好啊。”
完完全全没有按照我理想中的剧本来走,他的个子有些高,我让他把眼睛闭上后他却突然微微的向前弯下腰来,一时间我和他的距离极具拉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但这却让我不禁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在白色的喷雾中马嘉祺那张脸若隐若现,喷完后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说,“可以了”后,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对我说了句谢谢。
不知道刘耀文和贺峻霖什么时候会到,所以我还是决定先和马嘉祺一同上去到蹦极的地点等待着他们。
一路上我们聊了许多事情,我才得知马嘉祺并不是重庆本地人,怪不得听他的口音总是怪怪的,他家在北方的河南郑州,因为一直有些向往重庆大学才考到了这里。
一开始家里人是不同意他来的,大概有钱家的小孩就是不一样吧,多数都被像他哥马嘉诚一样会被送去国外读书,但马嘉祺努力了很久才把自己的父母说服了下来。
但专业还是家里人给他选的,不然马嘉祺也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那你放假了怎么不回家?”
这个问题像是问在了马嘉祺的心口上,他抬头看着周围的景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沉默了许久,在我刚想要张口说不讲也没关系的时候,他开了口。
“现在还不想回去,在这里玩几天再准备回家。”
这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对于我来说也无所谓。毕竟,我们只是刚刚认识,有些秘密搪塞过去也很正常纯属不让我们之间的氛围不那么尴尬才问的而已。
“哦,是这样啊。你也喜欢刺激的项目吗?”
“还好,就是想来重庆的蹦极地方体验一下。本来是想要约着丁儿和真源一起来的,可惜他俩都说自己有事情来不了。”
大概不是有事来不了,而是根本就不想来。
丁程鑫的胆量不足以来面对蹦极这种项目,至于张真源有事大概是真的。我冲着马嘉祺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聊人生,聊风景,聊蹦极。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蹦极的地方,这里的服务员都很热情,一上来就为我和马嘉祺递上了一杯水,现在来这里蹦极的游客还不是很多,我合计着等到刘耀文和贺峻霖来的时候就该吃午饭了,所以还是决定先独自完成蹦极这项极限运动。
“不等你朋友了?”
马嘉祺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我点点头,“那好,那我们要不要一起?”
说实话,对于马嘉祺的这个提议我有些动心了,毕竟我是第一次来蹦极说不害怕和紧张是假的,可是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的话,这些不安和紧张会消失一些,于是我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欣然的答应了下来。
“好。”
马嘉祺听到我说好后,居然笑出了声,手成半握状态即便放在嘴边也无法掩饰他笑的事实。以至于我明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找不出原因。
这大概是马嘉祺给我下的第一个圈套,知晓了我的胆量和勇气,笃定了我会答应他的提议,当我们签署完那份表格,双腿绑在一起以拥抱的方式来给予彼此勇气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和害羞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没有多熟悉的男孩子以这种方式拥抱在一起。
“害怕吗?”
临跳下去时马嘉祺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萦绕着,我说,怕。
“那就抱紧我。”
我下意识的照着他的话去做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我往下而去。
由于地吸引力我和他只用了几秒的时间就到达了最低端,风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呼啸着,恐惧感让我闭上了眼睛,整个过程很快也让我觉得很刺激,等到绳子逐渐一点点平息时,看着周围绿色的风景也不觉得有那么恐怖。
所以啊,人生还是要勇于尝试许多事情,也要学会逐渐放下许多东西。
包括严浩翔。
8.
刘耀文和贺峻霖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抵达这里后刘耀文还给我打了个微信电话,并且要求我一直保持和他通话中,我多少觉得他屁事多。坐在一旁的马嘉祺笑着看我问,“严浩翔?”我冲他摇摇头。
“我和严浩翔分手了。”
你们看,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鹿青禾有多喜欢严浩翔,可严浩翔丝毫不在乎。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赢的可能,挡在我和他中间的并不是姚恩依,而是他根本不爱我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努力得到,唯有爱情不行。此时此刻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个道理,就算赔了性命严浩翔也不爱我。
所以,我决定做个智者,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人这辈子最大的难题就是和自己和解,十六岁的我清楚的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要做到大概还需要努力。
久远的时间中,总有一些事物被我们留在远方。
它们就在那儿,你我也都明白。有时回想起来就像昨天发生的,有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只要我们相信,我们就知道它在哪儿。
相信这颗生气勃勃,有力跳动的心脏,相信一种油然而生,不同他人的幸福,相信自己的才能,并且毫不怀疑。那么,即使骗子也无法向你说谎。
抓住它,抓住它。
我这样告诉自己。
每一颗细胞都像渴望呼吸那样渴求它。
我不能不有所行动了。
于是,为了相信确实存在于远方的它。
我登上列车的台阶,向着无限延伸的道路,轻声道谢。
一月十七日 晴
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进入火车,作为合法少女的第一次远行,新鲜的感觉真是不错。
我拜托列车员哥哥把箱子放在车架上。嗯,以前要叫叔叔的,现在叫哥哥就好,而且当我说出哥哥两个字时,他还蹦了起来,像猴子一样在车厢内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估计在世锦赛上也能拿三等奖。
唔,也许以后叫他猴哥比较好。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邻座的被挤到对面,对面的被挤到车厢后面,然后全车的乘务员跑过来才把他们轰走。场面乱七八糟的。
这样一来就很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否则我又怎么会无聊到开始写日记呢?)
而且,从走廊穿过的人看我的目光总是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害怕被误会什么。
我当时真想大喊。
我这样表里如一的人,才不是心思难懂的少女呢!
一月十八日,阴
果然是阴天啊。
整个人都因为没人陪人家说话而变得不好了。
整个上午,我都在用残念的目光看着整条走廊。不知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目光更加小心翼翼。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下午,一个秃头叔叔一脸灿烂的表情和人家搭话了,真好,还给我糖吃。
糖还没吃到嘴里,就不知被从哪冒出来的乘务员拿走了,还把秃头叔叔当场抓获。
然后,秃头叔叔就被带走了。乘务员哥哥受到了一整列车厢的一致好评,甚至列车长还将一朵红花别在了那位列车员身上。
太奇怪了,这个国家的治安实在太奇怪了。给糖的人被抓走,抢走糖的人却获得了大家的一致称赞。真是太奇怪了。
一月二十日 小雪
啊,今天下雪了。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喵我的名字不是小雪或者大雪呢?单单一个字实在容易搞混,雪雪也行哇。
唉~不明白呢。
今天完全没人找我说话了,我也预料到了,从早上就给艾莉整理衣物。
唔,艾莉的衣物比人家的都多,虽说都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但这也太多了吧!
不过,小时候呢,完全没留下什么印象,或者说,小时候总感觉混在人堆里,因为太过眼花缭乱,所以记忆完全就模糊了。
记事的时候,父母都不在,只有爷爷陪着我。
当然,还有那座城堡,爷爷说,那座城堡一辈子都是我的。
女孩子小时候幻想的公主梦很快就变成了我的现实,只不过现实往往是王子被恶龙吃掉,公主老了后也被恶龙吃掉了,现实还真是一点也不浪漫呢。
一月二十一日 大雪
今天雪下大了不少,车厢内也变冷了,温热的暖气几乎没有作用。
因为周围静悄悄的,我就边和艾莉说话边给她换衣服。
爷爷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艾莉怎么看都是女孩子,作为衣服,十分完美。漂漂亮亮的金色头发,翡翠色的眼睛,身子是V家娃厂出品的限量矮躯,爷爷还专门请了妆师上了SSR级别的体妆。据说当时集齐这一套可费了不少劲。
仅仅有这些可做不成艾莉,因为还有最重要的部分,头部。
头部的草图可是我自己画的,试了好久,终于在大家的指导下画出了满意的妆,这才让艾莉可以漂漂亮亮地站在大家面前。
每当有人夸赞艾莉的可爱时,我便会感受到由衷的自豪,甚至比夸赞我自己还要欣喜呢。
一月二十三日 中雪
今天依然在下着雪,躺在床上感觉十分不舒服。
我只能在车厢中到处乱晃,餐车厢看看,硬座车厢也看看。
可惜没看到几个面孔,大家似乎都因为这雪缩在座位上了。
我也因为无聊,回到了座位,可是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害怕极了,赶忙抓住一个列车员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说前面的雪堆在了一起,没办法走了。
然后他就飞快地跑到车头,和一群男人一起挖雪。
这时候我应该干什么呢?这身衣服不适合挖雪呀。看着他们我十分烦恼。
可是这怎么能难到我呢?我想起来在户千的时候,给别人鼓劲的时候要喊666呀。
我就跑到那群人面前,挥舞手臂,大喊道:
“666!666!666!666!”
大家看着我都笑了,谁也没来纠正我的错误,就凭借着我大喊着666的声音,一起努力,没过多久雪就被铲完了。
这时候才有人过来纠正我说:“小朋友,要喊一二一,一二一才对哦。”
好气哦。
我是少女w是少女,不要因为人家个子矮说人家是小朋友啊。
一月二十五日 晴
看来列车走过了雪区,天气又晴朗起来了。
今天应该给艾莉打理假毛了,和平常一样讲着幻想出来的故事,没想到被列车员看见了。
猴哥看到我和艾莉说话,显然受到了惊吓,掉头就跑。
真是的,人家哪有那么可怕嘛。
过了不久,猴哥叫来了列车长,列车长露出被治愈的微笑,问我想不想换车厢,有人陪着聊的那种。
我当然想啦,满口答应了下来。
列车长当即表示立马去安排。
然后就被放鸽子了QAQ。
日记记到这里就没了,今天还没到记日记的时候。
我看完日记,又联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滑稽。
“天使啊!去八号车厢吧!那里有个悲苦的灵魂待你治愈。”
列车长双手合十,以满怀激情的语调述说着我完全没有听过的事。他那受苦的表情,圣母一样的姿态,极其富有感染力,如果是一个怀有信仰的人,完全有可能被他打动。
可我只是一位十六岁少女,信仰远远未在心中生根,而比起信仰,吐槽对少女的吸引力当然更大咯。爷爷说,对于一个青少年,优秀的吐槽是良好谈吐的基础。
“我哪里是天使啊,我叫雪。”
“天使啊!那种残虐的名字怎么会适合你?”他露出不可思的神情,看来是把血与雪搞混了。
“人家的名字哪里残虐了?是雪才不是血。‘遥望霜碧树,近看雪前铺。’就是这句诗中的雪。”
不过这种解释好像不太合理,毕竟没人喜欢头顶绿色的招牌,绿色的铺子实在太少了。
唔,对了,昨天不是刚下过雪吗?
我对着窗拿手一指。
“看,就是那个雪!“
空气立马安静了下来,连火车的晃荡声都听不见了。列车长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饱含世间最大的幸福,它要告诉世人,何为死而无憾!
嗯,应该是我刚刚动作对他刺激太大导致休克了。
这人没救了。
我看着几个大汉表情严肃地把列车长抬走,内心毫无波澜。
之后我随着“猴哥“进入八号车厢,找个靠窗地位置坐下,一页一页翻看日记。直到看完也没花十分钟时间,又无聊了……
说好有一个内心受伤,感情受挫,哭得稀里哗啦后又要死要活的悲情主人公急需人家治愈心灵呢?可是这车厢空荡荡,人在他处逛。若不是一张桌子上恰好摆着一瓶水,旁边的座位上乱扔些东西,我还真会以为他们想把人家锁在车厢中做什么不合法的勾当。(贩卖人口之类,别想歪了。哼。)
话说回来,这瓶子摆放的位置真好。规整的椭圆恰到好处地折光,把明暗不同的光线投射在桌面上,光成为了桌面的一部分。从瓶中向窗外望去,一个狭小与开阔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断被摆弄,直到选定一个合适的位置,瓶子的主人一定比我还无聊,到底受了怎样重大的打击,才会无聊地在这里摆瓶子,我对坐在这儿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于是我走过去,试着触碰水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浸染全身,回过神,奇妙的馈赠感觉残留在指缝中。
即将要送人啊。
如果是把玻璃瓶作为礼物的人,女孩子的几率可能要大一点。
也许和我一样,是个会勾起犯罪欲望的可爱女孩也说不定。
我抱着可爱的幻想回到座位。接下来便是安然入眠,在梦中等待可爱孩子的轻轻一吻,即使身为女孩,这样的幻想也会感觉怦然心动。再联想到列车员所说的,那就是感情受挫的可爱女孩了。
心脏轰鸣,是心动的声音!
好机会,就让我来扮演那位送出初吻的可爱女孩吧~
不过,少女与少女的吻也算初吻喵?爷爷告诉我,这个国家中,同性与同性的吻只能算代表亲密的礼节。
唔,好无趣,等我回到轮城就把这条破规矩改了。哼。
我将身子靠向车壁,久远不变的雪原,只有山与森不可避免地显眼,旷野上一个人也没有,鸟儿也看不见。
这里与户千差别太多,想来也是,九天过去了嘛。
白雪覆盖,这个以“冬“为名的国度,牵动脑海中的思绪。
对了,箱子里有本描述各国的手记。
我很快就找到了它,拿出来放在桌上,翻开冬之国的那页。(这时候箱子在脚底下。)
对于“冬“之国来说,没有什么比雪更让人感觉温暖的了。
当其他国家雨滴洒下的时候,这里,下着雪。
当其他国家收获谷物的时候,这里,收获雪。
就连巫女也常被冠以雪之名,可见雪对冬之国有着多么非同一般的意义。就像樱对春,枫对秋,莲对夏那样。
与其他国家相比,冬之国的轮城也十分特殊。很少有人到达过那儿,据说冬轮的周围足有几十米高的积雪。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雪之巫女才很少露面,不过还是有例外的,比如位于户千的冬日外祭,作为国家象征的巫女必须露面。
那是冬之国最大的祭典,男孩们穿上小礼服,女孩则把很少使用的公主裙拿出来。如果恰逢下雪的日子,露天的舞池中,舞裙的荷边融着雪花飘飞,无法分清彼此。雪天的冬日外祭总是那么浪漫,所以又被人们叫做白色外祭。
但是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国度,却是以强大的军队来征服临国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