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弥尔走出校长室,耷拉着疲惫的小脸。
这校长果然是个爱钱如命的人,自己带来的那些杜卡特还不足以满足她的胃口,为了买下老师一职,只能无奈答应了她的额外要求。
他被迫在校长室里换上了那些极为羞耻的男式军装,然后被夏洛克拿着相机一张张记录了下来。
请不要误会,夏洛克早已渡过了需求那种事的年纪,她已将此生所有的兴趣都转移到了杜卡特身上。
而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用这些照片去打广告,向广大女性宣传自己的学校招收了一位多么可爱的男老师,他甚至还是个单身子爵!
只能说夏洛克比起退伍军人,无疑更像是个狡猾的奸商,竟然能从这个层面想到榨取尤弥尔价值的办法。
也许几天后的报纸上不但会写有尤弥尔的各式绯闻,还会刊登上几张令他无地自容的媚俗照片。
但是,为了珍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尤弥尔安慰着自己,在刚才的交涉中,他已经让夏洛克答应了自己的所有需求。
不单单是自己成为了士官学校的参谋教师,他还让夏洛克免除了珍娜的所有学费,并且在接下来在校期间秘密关照珍娜,不能让珍娜受到半点的委屈。
尤弥尔兴奋地想到,他能陪同珍娜一齐渡过一段快乐的校园时光,这是他前世多么朝思暮想的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重新见到珍娜,但却仍然在这几天里尽量克制着这份渴望。
珍娜这辈子还未见过自己,尤弥尔不想这么草率,他要留给珍娜一个完美的初见印象,保证珍娜会像上一世一样爱上自己。
他已经打算好了,他会代替珍娜原来的教官,成为送给珍娜第一把枪的人,那把夺走珍娜生命的左轮,尤弥尔也不会允许它出现了。
珍娜,就请你再等等我吧。
·······
傍晚,圣洛伦特士官学校的训练营中已经结束了最后一项考核,还留在军营中的新兵们点起篝火互相欢庆着胜利,此时挡在他们面前的仅仅剩下了那两杜卡特的渺小门槛。
在远离篝火的一间小帐篷里,珍娜独自一人面对着镜子发着呆。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崭新军装,镶边的衣领,精致的纽扣,华丽的纹路,轻轻抚摸,料子丝滑,她从小到大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
这件军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严丝合缝地衬托出她高挑的身形,虽然花哨却又不会喧宾夺主,穿在身上的感觉无比舒适,舒适到珍娜都舍不得把它脱下来。
但珍娜还是换回了她原先那件旧的泛黄的粗布衣,并把这件军装折叠方正地放回刚拆开袋子里。
她抽出一张白纸放在桌上,用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开始耐心书写起自己的想要延缓入学的理由。
在纸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姓名,她将申请书拈在手中,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件军装,这时帐篷里冲进来一个短发女孩。
“嗨,珍娜,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嘛,还不快点去参加篝火晚会!”
珍娜抬头看去,见到是自己的室友科雅,正欲开口推辞,科雅就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你可是我们这的第一名啊,怎么可以缺席呢!”
科雅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带着她急匆匆来到篝火旁,一群正在庆祝的女生一看到珍娜便大声喊道:
“第一名来喽!”
“第一名,以后在学校里可要多多关照啊!”
“第一名,今晚上不喝醉别想走!”
她们中的许多人并不知道珍娜的名字,只是高呼着珍娜在入学考核中取得的名次,面对她们旺盛的热情,珍娜偷偷将手中的申请对折藏进口袋。
她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接过科雅递来的烈酒饮下一大口,同时在心里对自己劝道:
就让我享受完今晚再走吧。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的有些微醺,有人找着话题问起珍娜。
“我问你啊第一名,你为什么想来这上学,是想为帝国效力吗?”
珍娜喝的烂醉,忘乎所以地回答:“也许只是觉得成为军官可以过得更轻松一点吧。”
“呵,你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年会有多累?”
珍娜笑着摇摇头,她从小孤独一人长大,又身无分文地来到洛伦特闯荡,期间吃尽了苦头,难道还会怕这个?
“累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三年里连个男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有人埋怨道,众人都很认同她的话,顿时哀声一片。
男人?
过去的人生里珍娜好像从来就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突然被人提起,她反倒有些好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了。
她在脑中构建起自己的理想类型,那应该会是个很漂亮的男生,性格温柔却又不失坚强。
她会与那名男生怎么相遇呢?
她是个很木讷的人,所能想出最浪漫的情节也不过就是英雌救美这种俗套的故事,她替那名男生拦下骚扰的女性,两人就因此陷入到爱河。
“谁说的三年都见不到男人,你们快看这个!”这时有人拿出一张报纸,激动地说道。
“这是真的吗!这个美男会成为我们的教官?”
“我的天,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这军装可真涩气,他会穿成这样给我们上课吗?”
“你快打我一下,我真的没在做梦吗!”
众人的骚动将珍娜从想象中唤醒过来,她揉了揉迷醉的眼睛,也看向那张报纸上的黑白照片,然后再也移不开视线。
太完美了,如果他有着一头白色头发和蓝色眼睛就更好了。
珍娜在心中感叹着,尽管珍娜在现实中从未见过类似特征的人,但她就是盼望着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生能长得像她心中所想的那般。
尤弥尔·弗雷斯贝尔古?
她好想将这个名字刻入心底,但在看到名字后紧跟的子爵头衔时,又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将它遗忘。
珍娜苦涩地笑了笑,继续饮起手中的酒。
照片的惊鸿一瞥,就像是那件灿丽的军装,对她来说都是徒增遗憾。
夜色渐深,火光熄灭。
第二日上午,在科雅还在酣睡时,珍娜早已清醒,她摸出口袋中的延学申请,勉强振作精神。
天亮了,梦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她轻声轻脚来到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听见门内传出一声:
“请进。”
一名军官抬起头,看见珍娜手中打包好的军装与纸条,就知晓了珍娜的来意,她为珍娜的延学申请盖上章,嘴上提醒道:
“从明年开始学费就会上升到四杜卡特,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四杜卡特?
自己什么时候能攒出这笔钱?
珍娜有些茫然,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正当她即将离开办公室时,却突然听那军官喊道:“等等!你的名字叫做珍娜?”
珍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就见那考官接着说道:
“那你不用走了,因为你的成绩出色,新教师已经帮你免除了学费。”
“新教师?是尤弥尔·弗雷斯贝尔古?”珍娜试探着问道,她的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无比紧张。
军官羡慕地答道:“对,就是他,你可真是幸运。”
在这一刻珍娜觉得自己再也忘不掉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