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觉得她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在做着一场不着调的美梦,好像全天下的好事都接连不断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从考试夺得第一开始,到学费被人垫付,再到授枪仪式上发生的种种,这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就像是那名漂亮得不似真实存在的贵族少爷一样。
尤弥尔·弗雷斯贝尔古。
他真的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吗?我和他以前认识吗?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这么地奇怪?
这些天珍娜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拷问着自己这些问题,哪怕是在做梦时都时刻寻找着少年的身影。
她真的太害怕了,怕自己一觉醒来后就会惊觉,少年的名字和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过是一个穷丫头可笑的臆想。
只有当她握住腰间那柄配枪时,才会感受到些许的安心,仿佛能透过这把枪,再次闻到尤弥尔身上的花香,摸到他软若无骨的小手,看到他滚烫的眼泪。
“珍娜,还说你没有思春,嘻嘻,我又抓到你在看着那把枪发呆了。”
来自科雅的揶揄让珍娜回过神来,她苦笑了两声,再次向室友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科雅你就别再乱说了,这真的不是什么思春。”
“呵呵,那个小少爷长得这么好看,你敢说你就没有丁点的想法?”
珍娜闻言红了红脸,接着说道:“尤弥尔子爵对我这么器重,我对他的只有尊敬。”
“得了吧大淑女,我才不信呢。”科雅不留情面地揭穿了珍娜的伪装,“老实和我交代,是不想还是不敢?”
“也许是···不敢?”珍娜思索了很久,才犹犹豫豫地说道。
老实说,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她对尤弥尔的真实想法究竟是怎样的,一方面,她当然被尤弥尔的外表深深吸引着,几乎是到了日思夜想的程度。
而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尤弥尔和她的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远到让她根本生不起来那方面的欲望。
“你有什么好不敢啊,分明是那个小少爷先看上了你好吗?”科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看上了我?”
面对迟疑的珍娜,科雅是真的要被急坏了。
“我的天哪,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嘛!”
“不然人家为什么要给你垫付学费?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像是要抱上来的样子?为什么在场那么多新生,唯独把这把枪发给了你?”
珍娜不是真的感情白痴,她其实也早就从科雅所说的这些事中,感觉到了尤弥尔对她独有的偏爱。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找遍自己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处闪光点值得尤弥尔花心思留心,更谈不上什么偏爱了。
有时候,这些偏爱还会变得像沉重的大山一样,压得珍娜喘不上气来,尤其是在想到尤弥尔的子爵身份时,这种窒息感就更加强烈了。
“你可能是误会了,人家或许就只是单纯的欣赏呢?”
珍娜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怎么可能!你别看这些贵族少爷表面看着端庄大气,其实背后的生活可糜烂了。”
“就算是欣赏,那也是想和你过一夜情的欣赏。”
“尤弥尔子爵他不是那样的人!”珍娜的脸上带上些愠怒。
“你你你!我真是服了你了!”
“好,那就当成是不涉世事的良家少爷对你这个小妞一见钟情了,这样总行了吧?”
“你可是个女人啊,有点担当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老是等着人家男孩子来找你啊?”
“那…我该怎么做?”
珍娜像是有些被说动了,向着科雅寻求着建议。
“你要主动出击!在男孩子面前展示出自己的优点,明天就是尤弥尔子爵的实操课,你懂我意思吧。”
······
尤弥尔很快碰到了他上任老师以来碰到的第一个难题。
明天就是他的课了,然而他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和军事有关的训练,甚至连枪都握不稳。
这要是在珍娜面前露馅了,她不就知道自己是个半吊子教师了吗,那到时候她会怎么看我?
被珍娜厌恶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发生口牙!
至少也应该把开枪练会吧,不然连装样子都装不下去了。
尤弥尔在床上烦闷地打起滚,试图找到什么可以应付掉课程的办法。
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贴身女仆似乎从小就对枪械什么的挺上心的。
说不准利夏的枪法还不错?
他想到这,便一把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小脚蹭蹭蹭地就来到利夏的房间前,敲起门大喊道:
“利夏,利夏你人在里面吗?”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利夏从里面钻了出来,她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剧烈运动。
“额,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尤弥尔总觉得利夏又在偷偷做着那些伤身体的事了,他狐疑地往利夏的房间内瞟去,但门缝很迅速地就被利夏掩上。
果然啊,这就是做贼心虚了吧。
但眼下并不是审讯小女仆的好时候,尤弥尔还有着更要紧的事。
“利夏,你快点教教我是怎么开枪的!”
“枪?少爷你是想干嘛?”利夏害怕地说道。
“哎呀,明天就是我的第一节课了,我不能被学生们看穿我的真实水平啊!”
利夏一眼便察觉出了尤弥尔的言不由衷,恐怕他八成又是为了那个叫什么珍娜的野丫头。
她暗地里攥紧了拳头,脸上却装作关切的笑容。
“可是少爷,一个晚上的时间学不到什么东西的。”
“能学个花架子也行啊,你快点跟我过来!”
尤弥尔从家中翻出了两支练习用的枪支,就领着利夏来到庄园里的一片空地。
他让佣人在远处摆上几只空酒瓶,便把舞台让出给了利夏。
只见利夏从腰间掏出手枪,眨眼间便连开数枪,远处的酒瓶接连应声破碎,随后她吹了吹枪管口的硝烟,耍了个漂亮的枪花碾又将手枪插回进枪袋中。
动作一气呵成,再配合上利夏坚毅的眼神,就连尤弥尔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平日里流里流气的女仆看起来竟有几分地英气。
“哇哇哇,你快点教教我!”尤弥尔眼睛里闪着小星星,赶紧催促道。
利夏手把着手教着尤弥尔持枪的正确姿势,并帮他扶正瞄准着,然而当尤弥尔真的把枪握在手中,打算扣下扳机之时,脑中却传来一阵晕眩。
他两辈子中,只扣动过一次扳机,而那唯一一次便是他自杀的时候。
一想到那个画面,尤弥尔就全身没了力气,倒进利夏的怀中,小脸苍白,惨兮兮地说道:
“看来我是学不好开枪了,不如你就直接跳过前面的,只教我最后那个甩枪的动作也行。”
“少爷,你何必这么辛苦呢,你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去帮你教那群女学生不就行了。”
利夏在这时又为他出谋划策着。
“这能行吗?”尤弥尔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要相信我呀,少爷。”
利息贴着尤弥尔的耳朵轻声说道,眼睛里却闪烁起诡谲的光。
就在刚刚,她已经在心里盘算好明天要做些什么了。
明天,就要让少爷认清到那个野女人和她之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