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汤,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
艾玛喝下一口鸡汤,砸吧着嘴,发出由衷的赞美,而后她又注意到坐着不动的尤弥尔,怪异问道:
“外甥,你怎么不喝啊?”
“姨妈,这鸡汤十分滴珍贵,我不舍得喝呀。”
尤弥尔弯着眉眼说道,艾玛觉得更奇怪了。
“这不就是一只普通的鸡吗,能有什么珍贵的?”
“姨妈,你是不知道呀,家里已经没剩下多少钱了。”
听完尤弥尔的话,艾玛大惊失色,她来之前都打听过了,姐姐死时留下了一笔极其雄厚的家产,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挥霍一空了。
这要是尤弥尔都没钱了,那她和艾斯接下来的开销该谁来付呢?艾玛赶紧向尤弥尔问起事情的详细。
“外甥,你父母的遗产算上帝国给的抚恤金,可足足有十几万的杜卡特,你一个男生怎么会花得这么快?”
尤弥尔抹着眼睛,泫然欲泣地答道:
“姨妈,我父母殉难的事传开以后,那些见利忘义的亲戚们就像是恶狗闻到肉一样纷纷跑来我家,打着帮忙的名义来侵吞我的财产!”
“呜呜呜,我一个小男生,没有女人撑腰,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幸好现在姨妈来了,不然庄园都要被人抢去了!”
艾玛闻言气得牙龈都要被咬碎了,在心里唾骂着,这群不要脸的狗东西,下手竟然会比她还快。
那本来可都是姐姐留给她的钱!
“姨妈,我相信你肯定和那些亲戚不一样,对吗?”
面对尤弥尔的提问,艾玛稍感心虚,她挺了挺肚腩,努力营造出一副关切的表情。
“那···那当然了!我对你可好了,你忘记了吗,我小时候可还抱过你呢!”
艾玛所言不虚,在姐姐刚诞下尤弥尔的时候,她确实亲手抱过尤弥尔,但没多久弗雷斯贝尔古家族便分家了,从此以后她便一面都没见过自己的外甥,可以说两人几乎不存在什么交集。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可信度,艾玛又舔着老脸说道:
“外甥你就放心吧,接下来家里要是再碰上什么事,我肯定是会帮你出面解决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尤弥尔感动地说道,接着又面露出难色。
“实不相瞒姨妈,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这个月佣人的工资我都发不起。”
“这有何难?我帮你出这笔钱不就行了!”
艾玛大手一挥,底气十足,然而她很快便后悔了,随着利夏不断报出一个个女佣的名字和她们的薪水,艾玛的钱包变得越来越瘪,随之一起瘪下去的还有她的心情。
她远远低估了洛伦特的人力物价,身为乡下小贵族的她本就没有姐姐那般富裕,平日里还能在领地里靠着响亮的姓氏作威作福,可真到了大城市,随身携带的这点钱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到最后钱包都空空如也了,竟还差利夏一人的薪水,面对着利夏的轻蔑和尤弥尔的希冀,她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女儿。
却见艾斯一心沉浸地喝着鸡汤,好像根本不在乎这边的事,艾玛抓起汤勺就往艾斯的头上砸去。
“哎呦!母亲,你干嘛老打我的头啊!”
艾斯捂着屡次受伤的部位,便又听见母亲大声吼道:
“还吃!你表弟都碰上困难了你知不知道,赶紧把你的零花钱拿出来交给这个女仆!”
“啊!凭什么?她刚刚还掐我呢!”
艾斯满脸不服,但在艾玛杀人般的目光下,还是肉痛地交出了钱包。
“少爷,数额刚刚好。”
利夏面无表情地数了数钱包里的余钱,朝着尤弥尔点了点头,实则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这对母女可真够好骗的,这些钱加起来可都快够她半年的薪水了!
原来少爷说的下个月涨工资的事是真的呀!
发生了这一档子事,再香的鸡汤在艾玛母女们看来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她们草草吃完了晚饭,便又想起了此行的正事。
艾玛端起长辈的架子,语重心长地朝尤弥尔说道:
“尤弥尔外甥啊,你父母的事我倍感痛惜,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极了,可你这偌大的一个家,没有个女人怎么行呢?”
“你年纪也不小了,都说男孩子的青春比金子还值钱,你也是时候该找个好妻子了。”
这对母女的野心终于是暴露了,尤弥尔暗自发笑,脸上却装出懵懂的神情,扭捏着手指说道:
“可是姨妈,我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呀。”
“所以姨妈这不就来帮你了吗!”
见尤弥尔一脸羞意,艾玛欣喜若狂,就属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男生最好骗了!
等替尤弥尔找好了心仪的对象,她再从中添油加醋一番,尤弥尔还不被她骗的晕头转向,庄园家产什么的岂不是手到擒来。
只可惜尤弥尔的头筹得交给别的女人了,看着外甥这副小白羊一般的无害模样,艾玛是真的于心不忍。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向尤弥尔继续说道:
“外甥你放心,姨妈看人的眼光可准了,一定帮你严格把关,怎么也得像你表姐一样优秀!”
她将艾斯抓到身边,拍打着女儿的背,但在看到利夏满脸嫌弃后,又将女儿扔到一旁,急忙改口道:
“咳咳,是至少也得和我一样优秀的女人!”
“这会不会太急了呀,我还没成年呢。”
见尤弥尔只是犹豫,还没有直接拒绝,艾玛更开心了,这说明外甥也有这方面的想法!
外表清清纯纯看不出来,内地里却是个渴望女人滋润的小烧货!
艾玛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自打她进了这间别墅,见到了屋子内部的繁华,她就更按耐不住抢占欲了。
真想一个星期内就把尤弥尔的婚事定下来,然后让尤弥尔住到娘家去!
心急如火,艾玛又加紧向尤弥尔提议道:
“外甥,明天我就带你去面见洛伦特各大世家的小姐,你看好不好?”
“姨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上班,上什么班?”
“不上班哪来的钱呢,我现在可是圣洛伦特士官学校的老师。”
听完尤弥尔的回答,艾玛是真的愿意相信尤弥尔家没钱了,试问谁会让一个娇滴滴的小男生,去那种满是臭汗味的地方工作?
艾玛可不愿意让这些低贱的女兵拖累她的谋划。
“外甥,你当老师能赚几个钱呀,早早找个好妻子,经济上的困难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你听姨妈的,赶紧把那工作辞了,去那种地方对于你这样还尚未出阁的单身男士来说实在是有失风度。”
只是任凭她如何劝说,尤弥尔却始终不愿松口,没有办法,艾玛只好掏出了她最后的底牌。
她从怀里掏出装着一对钻戒的小盒子,还有一封信,摆到尤弥尔的面前,严肃开口道:
“外甥,我这次可是带着你外公的口谕过来的,你外公不放心你,才特地让我过来看看,有机会就顺便帮你安排好一门亲事。”
“你在军校工作这事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要是被你外公知道了,他指定得气得把你直接接到他的身边,到那时你想干什么可就都是他说了算了。”
“跟着我,你好歹还能从几位小姐中挑选满意的,跟着他老人家,那有可能面都见不上一面,婚事就给定下了。”
艾玛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尤弥尔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对话上了。
他打开小盒子,轻轻抚摸过璀璨的钻戒,而后拿起了一旁的信封,拆开看了看。
信封里是外公写给他的亲笔信,除去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语,还有对他婚事上的催促。
信封中还有一张纸,这是一纸订婚协议,纸面上空着两行,在空白下方还同时盖有弗雷斯贝尔古家族与英古利亚法院的漆印。
只要在这两处空白中填上名字,那么这纸协议就有了法律效益,尤弥尔为的就是这个。
有了这张纸,那么哪怕是家族,也拆不开他与珍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