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尤弥尔握着从厨房找来的厨刀,面目不善地盯着闯进屋内的几名女人。
她们都穿着一身黑,为首的是一名金色头发的阴郁女人,正一脸淡漠地朝尤弥尔走来。
“等等,你先给我停下!”
尤弥尔空挥了几下厨刀,大声呵斥道,但金发女人却没有停下脚步。
“先生,你太紧张了,我们只是想来找你谈一笔合作而已。”
“合作?你们所谓的合作,就是指私自撬开别人的大门?”
尤弥尔慢慢退后着,金发女人却没有再继续接近他,而是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拿起散落的几张照片,观摩着说道:
“单从观赏性的角度上来说,这批圣子路易的复原相片,拍摄得的确出彩,但在模特的选角上,却出了极大的偏差。”
金发女人将手里最后一张相片展示给尤弥尔,指着上面的男模特。
“这名男模特实在是太过轻佻,与纯洁的圣子完全是背道而驰,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否又是一起针对圣子路易发起的诋毁行动。”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劳蕾塔·德·维尼奥勒,身为一名光荣的法嘉斯人,我觉得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对相片上的这位男模特进行一些纠正工作。”
劳蕾塔望向尤弥尔,从碧蓝瞳孔中射出的两道视线,就宛若利剑般锋锐。
“你说呢,尤弥尔·弗雷斯贝尔古子爵,又或者是小狸酱?”
听女人一口气就说出了自己身上的两个身份,尤弥尔又把刀握得更紧了些,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谁告诉你们的,是夏洛克吗?”
“不,是我们自己发现的。”
劳蕾塔掏出狐狸面具,在手中晃了晃,接着说道:
“我们本想用更文明的方式,和你的经纪人达成合作,可是你拒绝了,我们也就只好不请自来了。”
“尤弥尔子爵,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
尤弥尔将刀垂下,但刀锋却始终对准着面前的女人,他讥讽道:
“既然说是合作,那总要拿出点诚意出来吧,我现在连我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法嘉斯女人都遵守着高尚的信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士动手的。”
“至于其他的款项,那就只能等你到了我们的地界,我才能汇给你了。”
在劳蕾塔说话之时,其他几名女人已挡在了门口前,尤弥尔像是泄气了一般,无助地把刀扔到了地上。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除了答应你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都说好看的人,一般是不会说谎骗人的,仔细一看,你倒是长得挺不赖的,应该不会骗我的吧?”
“你再靠近一些,让我好好看看。”
尤弥尔挥手招呼着,劳蕾塔便从容地向前走去,谁料等她真来到少年面前时,刚刚还人畜无害的少年,刹那间就从腰侧抽出另一把袖珍短刀,架在了劳蕾塔的脖子上。
随后瞪向挡住门口的其他几名女人,怒叱道:
“你们的同伙已经被我制服了,不想她死的话,就给我滚远点!”
然而几名女人中,竟没有一人表现出忧心,突然间身侧就传来一股巨力,尤弥尔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劳蕾塔反手擒在怀中,武器也被一并夺去。
紧接着,他便听到劳蕾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尤弥尔子爵,你的勇气着实可嘉,可你却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由于你的反抗行为,我现在就算是对你动手,也不用承受心理负担了。”
“第二,你大大低估了一名姊妹会战士的战斗素养。”
话音刚落,尤弥尔只感到后颈一痛,眼中的世界就变得一片漆黑。
······
上午,珍娜向教官让渡了交换生的名额,并在保证书上签署下姓名后,回到宿舍,便看到外出买报归来的科雅,正趴在床上哭泣,胸下似还埋藏着几张相片。
珍娜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背,关心问道:
“科雅,你这是怎么了?”
“珍娜——我失恋了——失恋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啊!”
科雅举头眼泪汪汪地说回答道,珍娜闻言却楞住了。
“失恋?科雅,我怎么不知道你谈了个男朋友?”
“是小狸酱···小狸酱他···他要隐退了!”
科雅抽噎着把床头的报纸递给珍娜,珍娜接过后快速浏览了下,其上关于模特小狸酱的内容就只有简短的一条。
说是昙花一现的小狸酱已经宣布在业界隐退,而他背后的经纪公司将要推出一名新的模特,在定位上他走得是截然不同的成熟风,年龄和体型都会比小狸酱大一点点,暂定艺名为“大貔貅”,据说这是东方的一种神兽,象征着招财的美好寓意。
“明明我们之间的爱情才刚刚起色,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搞到了几张小狸酱的彩色相片,他怎么舍得离我而去呀!”
“小狸酱,我们还会再见嘛!呜哇哇哇——”
科雅又把头垂下,放声大哭起来,连床单都渐渐被打湿,珍娜到此刻才终于愿意相信,原来科雅是真的对一名素未谋面的男模特动了真感情。
对于好友那异于常人的爱情观,她不好插嘴说什么,只能站在友人的角度,尽量说着安慰的话语。
“科雅,别难过了,至少这些相片你都还完善保存着不是吗?”
珍娜又看向了床上的几张彩色相片,在这个时代,虽然照出彩色相片的技术已然存在,但还远远达不到民间应用的程度,因此这几张相片,并不全是由照相机记录下来的。
它是一门绘画与照相结合的技法,在印出黑白相片后,再交给厉害的画家,直接在相片上进行叠色,一比一复刻出现实的色彩。
除去相片本来的价值以外,它还要额外附加上一笔画家昂贵的人工费,所以会比普通的黑白相片昂贵好几倍,科雅恐怕又是掏干了家底,才买来了这几张。
彩色相片上,妩媚的狐面男孩变得更加灵动了,一头银色长发,让他看起来真像是狐狸精变得一样。
银色头发?
珍娜忽然警觉,在她的人生中唯一见到长着银色头发的,就只有尤弥尔,而一旦将少年代入到相片中的小狸酱身上去,两者的身形竟出奇地吻合。
不会吧?
珍娜的心中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想,她连忙拿起一张相片,想再比对比对,却很快被科雅夺了回去。
“朋友夫,不可负!这可是我最宝贵的几张,哪能给你随便看的!”
“科雅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
“好了你别说了,你该看的是这个才对!”
科雅说着又拿出一张封信,递给了珍娜。
“这是有人在校门口给我的,说是你的姐妹,让我转交给你。”
姐妹?
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是孤身一人,哪来的什么姐妹。
珍娜稍感怪异,接过信封后打开,最先掏出的不是信纸,而是一小撮银色的头发。
霎时间,如心脏骤停一般,珍娜面无血色,赶紧撕开信封,查看起信纸上的内容,信纸被折成三页,在第一页上只写着一句话。
“如果你想知道头发主人此时身在何处,就请你立即到学校正门口来。”
她火速赶到学校门口,又打开信纸的第二页。
“在学校门口,请你看向八点钟方向,我们在等着你,但先不要靠近,在你的两点钟方向,还有着另外一伙人在监视着你的动向。”
珍娜抬头看向八点钟方向,那里是一片荫蔽的小树林,两名一身黑的女人,正在抽着烟,在与她简短对视的途中,似是点了点头。
珍娜再看向两点钟方向,一片人群在学校附近参观浏览着,她没办法分辨出其中有哪几人是在伪装,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信纸上,翻开第三页。
“别问为什么,你要做的,就是在跟上我们步伐的同时,绝不能被另一伙人看出端倪,你也不许对其他人通风报信,如果我们发现你被察觉,又或是另有动作,你就再也见不到头发的主人了。”
“同样的,如果在一个小时以内,我们没有返回到我的基地,那么我的其他同伙也会撕票。”
“你准备好了,就将信纸撕碎,我们看到后便会动身,你要跟紧一点,因为你可就那么一次机会。”
珍娜沉默片刻,将手中的信纸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