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的闹市区中,一名可爱的男孩跑过泥泞的街道,留下一阵香风,吸引了道路上不少女人的注意。
男孩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在他的身后还紧紧跟着一名金发女人,两人奔逸绝尘,任凭谁都能看出,这名男孩正面临着一场严峻的追捕。
男孩长得极美,按理来说应该很轻易便能唤起异性们的恻隐之心,可对于这些生活在贫民窟的女人们来说,光是每天为了活下去就已累的筋疲力竭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精力生起英雌救美的想法。
更何况那名金发女人身材高挑,面容冷峻,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劳蕾塔怒火中烧地瞪着前方不远处少年的身影,她的耐心都快被燃烧殆尽了。
在刚刚下水道的追逐中,她有好几次几乎差点就能够到少年的衣服,但尤弥尔就像是一条灵活泥鳅,总能从她的指缝间逃脱。
不仅如此,尤弥尔似乎还对下水道的构造轻车熟路一般,带着她不停打着转,几趟来回下来,她浑身都沾满了来自下水道的恶臭污水。
劳蕾塔简直无法忍受,哪怕是在最激烈的战场上,一向爱干净的她都很少会把自己的弄得这么狼狈不堪。
不过,把戏也就到此为止了,小鬼!
劳蕾塔在心中冷冷发笑着,在下水道中,她或许还会受到光线环境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从而无法跟上少年。
可尤弥尔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又主动回到了敞亮的地面上,这下可是避无可避了。
劳蕾塔能看出,尤弥尔其实已经没剩下多少体力,她只需轻轻几步,就能逮住这个狡猾的男孩。
抓到你了!
她目光一凝,找准机会向尤弥尔抓去,前方却好死不死地出现了一张大木桌,尤弥尔一伏下身子,就从桌子底下的空隙中钻了过去。
眼见又要与男孩失之交臂,劳蕾塔一着急,当场就把整个木桌掀翻,桌上摆放的肉块都随之翻飞掉落在地。
她正欲继续追赶,一名屠妇打扮的光膀女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喋喋不休地说道:
“喂!你赔我的肉!”
“你先给我让开!”
换做平常,劳蕾塔是绝不会这样惹是生非的,可眼下情况焦灼,她实在抽不出心思与这个屠妇去理论什么赔偿问题,伸出手就想将女人推开。
光膀女人显然不想就这样放劳蕾塔离去,捡起砧板上的屠刀就向劳蕾塔架去,然而还没等她发狠,劳蕾塔已经先发制人,一拳对准她的腹部袭来。
女人肥胖的身躯如同一枚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再重重摔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看热闹的人群膛目结舌,随后立马惊慌失措地地为劳蕾塔让出了一条空旷的道路,再没有人敢去招惹这位穷凶极恶的瘟神。
解决了碍事的人,劳蕾塔看向前方,经过刚才这么一耽搁,尤弥尔又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看到尤弥尔来到一间红粉壁纸的建筑前,与门口看管的男人交谈了几句,就躲进了楼内。
劳蕾塔连忙去追,但又在楼前被人拦下。
“让我进去!”
男人指了指身旁的牌匾,开口说道:
“女士,看看我们这是干什么的。”
劳蕾塔看向牌匾,上面画满了具有性暗示意味的涂鸦,粉红色的文字表明了这里是一家隐蔽的伎院,只会在特定时间里向特定的顾客开放。
“那你为什么要放他进去?”
“他?他说得出我们男主人给的暗号,自然是我们的人。”
男人理所应当地回答道,劳蕾塔更加疑惑了。
她早先调查过尤弥尔的背景,尤弥尔出身贵族,是不可能会和什么伎院扯上关系的。
“你搞错了!你快点把他抓出来!”
“我搞没搞错不清楚,但你一定不懂我们的规矩,在这靠嘴皮子可找不到你想找的人,而是得靠这个。”
男人奸猾地眯起眼睛,对着劳蕾塔搓了搓手指,劳蕾塔强压下怒意,摸向裤兜,但她这次出来的紧急,根本没有携带钱这种东西。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硬闯了。
劳蕾塔举起拳头,又向面前的男人恐吓道:
“你再不让开,我就让你变得和刚才那个屠妇一个样。”
男人却丝毫没有露出畏惧,而是拍了拍手,从屋子内走出了几名肥膘体壮的女人,一身保镖穿着,一齐凶狠地看着劳蕾塔。
“你可吓不到我,我们这的打手多着呢,而且你别以为开伎院的就不会报警。”
劳蕾塔往后缩了缩,她并不是害怕这几名保镖,以她的身手,几招内就将这几个酒囊饭袋放倒。
她真正害怕的男人的后半句话,她这一路上为了抓到尤弥尔,闹出的动静已经不小了,要是真引来了洛伦特的警察,那就因小失大了。
如果计划一切顺利,今晚她就能带着让娜殿下偷渡出洛伦特了,在此之前容不得一丝差错。
劳蕾塔一咬牙,向男人坦明道:
“我现在身上没带足够的钱,但我可以马上回去取,你可不能把他给放跑了!”
男人喜笑颜开,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一样。
“客官,只要你给的钱足够,我们这儿是包准你满意呀。”
······
透过花窗,尤弥尔看到劳蕾塔的身影离去,默默松了口气,他可算是暂时摆脱掉了这个难缠的女人。
没想到上一世中害得他痛不欲生的伎院,竟会在这时阴差阳错地成为他的避风港,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你说你是我们这儿的伎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尤弥尔闻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男丽人,正一手执着烟管向他走来,脸上露着困顿的神情。
“头儿,我这是第一天来这上班呀。”
尤弥尔解释道,语气亲切得好似一点都不对男人感到生分。
这是因为尤弥尔早就对男人知根知底,他的身份是这家伎院的男主人,在前世尤弥尔曾在他手下工作了不少时日,期间也从他身上了解到了这家伎院许多的秘密,其中就包括伎男们之间相互对身份用的暗号。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不是第一天上班。
“是吗?可我也不记得最近有人举荐过男孩给我呀?”
男主人仍表现得有些怀疑,又向尤弥尔招呼道:
“你走近些,让我好生看看。”
刚一拨开尤弥尔凌乱的头发,男主人就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激动便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先前的疑虑顷刻间被冲散得无影无踪。
“哎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孩子,你快跟我过来,我们再去闺房里好好聊聊。”
男主人牵起尤弥尔的手就往楼上带,一路上还向尤弥尔介绍起伎院的福利与薪水,帮尤弥尔做起心理上的辅导工作。
尤弥尔听得一阵头大,这些话他在上一世听过一次,现在才知道原来好几年前,男主人就已经学会用这套话术忽悠人了。
他来到这家伎院,实属是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临时找了个安身的办法,可没有长久待在伎院的打算。
更要紧的是,他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搞明白了劳蕾塔一行人的目的,却不清楚她们如何具体实施计划,而且对珍娜此时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与珍娜汇合才行。
尤弥尔尝试找借口向男主人推脱,但男主人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颇有一种死不松手的气势,他只好先随着男主人上了楼,想等到孤身一人时再寻良机机离开伎院。
二人经过楼上的走廊时,一扇帘门突然被轰开,是一名衣不蔽体的男孩哭着跑了出来,从房间内又跟着传出一道女人的谩骂声。
“她爹的,你们尽挑选这种货色糊弄人是吧!”
男主人眉头紧蹙,扶起地上的男孩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头儿,那个客人太不讲理了!我进去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就对我又打又骂!”
男孩向男主人诉苦道,又有其他几名男孩一同围了上来。
“我看她就是来挑事的,我们已经送过去了不少兄弟了,她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是呀,还说是我长得丑,我看呀明明是她自己有问题,搞了半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虚的厉害。”
“身子不行还逞强来伎院找乐子,真可悲!”
男主人听着几名男孩的抱怨,又接着问道:
“那她给钱了吗?”
“钱倒是给了不少,可问题是谁还愿意伺候她呢,头儿,依我看我们还是让她到别家去吧,别留在我们这恶心人了。”
“这···也只好这样了。”
男主人不情不愿地说着,似是在为一大笔钱而惋惜,这时尤弥尔却不声不响地凑到了她的身前。
“让我去试试吧。”
“你!你真的愿意?”
男主人喜出望外,初来乍到的伎男在面对这种事时,通常都会持有抵触的心理,很少会有人一上来就展现出自觉性,更别提顾客如此糟糕的前提下。
“对,但你要为我准备一套用于遮挡头部的面巾,额,这是因为——”
“我懂,营造神秘感,就和那个小狸酱用的套路一样!”
男主人立刻接话抢答道,内心更为惊喜了。
他这是捡到了块宝了呀!
都不用他教,尤弥尔都自己学会了这些挑逗女人的高深伎俩。
而且尤弥尔还长得这么漂亮,想都不敢想以后他能靠尤弥尔赚到多少钱!
男主人拍打着尤弥尔的肩膀,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你真是天生就干这块的料!”
尤弥尔汗颜地笑了笑,便转头盯向了半开的帘门,眼神里孕育出一缕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