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贵商会可以为我提供无息贷款？”
看完霍必利带来的几十页合同文本后，我顺手将其递给身旁的小六，西尔维也凑到小六身后，一起审核这份慷慨的礼物。
霍必利抿了一口茶水，又调整了一下领带，因为他的肌肉太过发达，衬衣的扣子总感觉快要崩开，这样的形象跟我印象中肥头大耳的商人老板截然不同。
“是的领主大人，我一开始就说了，这是我们商会给您的见面礼，您对我们世界不太熟悉，根据民法，我们商会是有义务协助领主治理城邦的，其实很多关于经济和市场方面的事务，您都可以尽情提要求，我们会全力执行。”
“你怎么知道我不熟悉你们的规则？”
经过彻夜学习，昨天我已经发现这个国家的诸多规则都有商会的影子，可以说是个经济理论十分丰富的世界，原本我就打算去会会这帮“吸血鬼”，没想到小六先把他们请来了，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特别是商人邀请你。
“报告我看过了，您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熟悉很正常，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您尽快走上正轨。”霍必利轻松回应道，嘴角还带着迷之微笑。
“那、那都是些假新闻，你不能信那些狗仔队胡扯！”怎么传的这么快啊，不会我才是最后一个看每日新闻的吧！
“新闻？您可能误会了，我是说我们商会关于您的个人报告，您在昨日之前没有任何留存的信息，名字也与我们一般人不同，特别是王姓，这个在我们国家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您相貌特征更接近西边大陆的人种，但西边的国家已经封闭很久了，基本与其他大陆国家断绝了往来，所以我推断您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是属于那种偶然凭空出现的异世界人。”
分析的很对，作为本地最大的商会，获取这种程度的情报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看来异世界人真没啥稀奇的。
“不是看每日新闻知道的就好。”
“每日新闻？那个只会写八卦消息的狗仔媒体？这种没有营养的杂志，我们一般不会订阅。不过您既然推荐了，我回去买一份看看。”
“不用不用，都是些垃圾新闻，前任领主订了这个，完全是浪费钱，我是好心提醒你千万别买。我们继续说合同吧，你给我无息且无固定期限的贷款，那你们岂不是风险很大？”
霍必利竖直上身，清了清嗓子，道出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其一，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龙灾来临，没有您的军队抵御巨龙城市会遭受很大损失，我们也难以独善其身；其二，我认为这笔借款没有什么风险，乌拉托尔是富庶地区，您正常经营几年，略微调整税收，完全可以还得上，我们不设定期限，因为肯定不用太长时间，那何必不卖您个人情呢？”
神律赋予了领主极大的行政权力，领地里的税收种类和比例，完全由领主拍脑袋决定，而且因为有神律的魔力约束，领地内登记过户口的人民是无法反抗的。
“也许你说的对，我已经看过乌拉托尔地区的财政状况，农业税收非常高，所以思科马尔才能在短时间内收刮了那么多钱，所以……”
“哈哈，尊敬的领主大人，您这么快就熟悉了地区状况，看来将是一个勤勉的明君啊。顺便告诉您，思科马尔设定的农业税收比率并不高，才75%，这在周边地区算较低水平了。”
“在我的认知里，这已经是暴政了，但人口没有流出，应该是你们世界的什么规则在起作用吧。”
“看来您来自一个更先进的社会吧？”霍必利燃起了兴趣，他身体前倾，用仅有的一只蓝色鹰眼盯着我。
“也谈不上先进吧，不过我们的社会普遍认为，应该赋予人民更多的权利和平等的机会。”
“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离奇的事了，抱歉领主大人，我实在忍不住笑。我是商人，重视交易的公平和效率，我认为权力和义务应当公平分配，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给民众更多的权利，贵族承担了那么繁重的管理义务，民众应当为自己的生存付出代价，毕竟没有贵族，他们都无法生存，就像没有第一任圣人，就没有后世的千年太平一样。”
“那都是过去几千年的故事了，还需要之后每一代民众来还这个恩情吗？我看是你们后世的贵族，故意扭曲了圣人伟大牺牲的意义吧。”
“有趣的理论，看来我们对因果关系的认知也有很大不同，以后我也会向您多多请教。”
说到这，我站起身来，刻意提高音量向霍必利强调。
“所以，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有权力按照我想的去做，我会减免乌拉托尔的税收！估计无法按照你的预计迅速筹集到这么多钱还债了，你这份无息无期贷款还是有很大风险的。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说完，在场三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然，西尔维戴着面具我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一直纹丝不动的他，在这一刻也颤抖了一下。
“真的吗？您要降低多少？”小六赶紧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
“只收10%！”我大声应道，为了让霍必利听见。
霍必利愣了一会儿，明显我的决策是他意料之外的，他稍微整理思绪，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
“如此确实会大大减缓您的还款进度。但我们送给您的礼物拿回去肯定不合适，那为了对冲风险，我可以提一个条件吗？”
“你说说吧。”
“我们仍然给您无息贷款，期限设定为3年，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您将私有财产指定由霍盾商会名下的基金公司管理，之后我们从您的资金收益里收取10%管理费，您意下如何？”
“哈哈，这个基金才是你们的主营业务吧！”
霍必利笑着点头，没有回答。
搞半天是个拉存款的，看来这个商会应该是银行家族吧，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回头看了看小六和西尔维，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和霍必利正激烈交锋。
“那等我回去重新拟个合同吧。”霍必利收拾好合同，准备装进手提包离开。
“其实也很简单，就拿你合同的第一页，加上一个3年还款期限，后面的条款全部不需要，我再补一个关于指定基金的承诺就行了，没必要专门拟新合同。”
霍必利犹豫了，他读了一遍合同第一页，确实基本要素都齐全，闭眼思考片刻后，他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
一页纸的合同很快就签好了，霍必利满意地带走了合同，而我满意地收下了价值2亿的霍盾商会支票。
……
又是一整天的律法学习，离龙灾只有2天了，虽然我已经安排西尔维去招募军队，但具体怎么作战还是没有头绪，只能临时抱佛脚，能多看一些律法规则和历史新闻，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多一点，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每日新闻其实还挺有信息量的，虽然他们的报道都添油加醋，刻意夸大其词，但很多事情反而被生动记录下来，这为我快速了解这个世界提供了便利。
小六送客回来后就一直愁眉苦脸，我大概猜到她有什么心事。
“想不通我的做法？”我主动向正为我铺床的小六搭话。
“嗯，我不明白，为什么洪民大人你要给贷款加个期限啊，还说要给民众降低税率，我们明明很缺钱啊。”
“小六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合同是越详细越好，还是越简洁越好。”
“那肯定越详细越好，条款严明，大家都可以按照契约公平行事。”
“那不一定，写入更多条款是为了降低未来的谈判成本，如果条款复杂到影响日常行为，就得不偿失了。比如，如果你的劳动合同有几百页，规定你几点几分要为我做饭，几点几分要去打扫，这样你平时工作方便吗？”
“好像确实不方便，一不小心就违约了。”
“所以经验规则是，与其规定容易引起争议的具体条款，不如留下没有争议的模糊规则。如果霍必利真的想帮助我们，他应该直接给我支票，签订一个最简单的借款合同，而他拿出的贷款合同，几十页都在写各种或然情况发生的处理办法，看起来是全部倾向我们，实际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陷阱埋在哪里。”
“可他借钱给我们，我们不还钱才是他最怕的吧，那要怎么害我们呢？”
“我还不清楚，但交谈中他故意引导我，指出乌拉托尔地区的农业税收太低了。我想他的贷款合同，可能最终逼得我急于还钱，从而提高税收，把成本转嫁到人民身上，他们的商会应该已经囤积了不少商品，资金也充足，等到我横征暴敛时，他们再向人们贷款或出售高价粮食，那利润比2亿的利息大多了。”
“啊？会这样吗？”小六吃惊讶得捂住嘴，“我完全没有想过，难不成，您其实很聪明？”
“都说了不要相信每日新闻说的，我不是智力障碍。我在原本世界里学历可不低！”
“嗯嗯！我对您刮目相看了，您既不是性无能，也不是白痴，反而很聪明！还真诚关心领地的人民！”小六开心得跳了起来，毕竟领导不是白痴是个可喜可贺的事。
我看着小六兴奋的样子，不知怎么感觉气氛有点暧昧起来，小六的女仆装很修身，可以欣赏到她身材的曼妙曲线，就是小腹处有一圈凸起很显眼，毕竟她是猫娘女仆，尾巴缠绕在腰间比较方便工作。
“你早上说，看到我不是性无能的证据了，到底是看见什么了？”我红着脸问小六，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出糗了。
“我可是半兽人，鼻子很灵的，您房间里制造的那浓烈味道，我在门外就可以闻到了，我很清楚那是健康雄性的味道。”
差点忘了她是半兽人，各种生理机能应该远强于我。
“还有一点想问，律法对贵族的个人生活限制很多，那平时贵族们怎么解决他们的需求啊，没有女性愿意接受他们吧？”
“基本上贵族都依靠自由恋爱赢得女性芳心，有些就会出巨额彩礼迎娶女性。实在没有办法的，平时就只好由自己的私人秘书侍寝了。”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
“侍、侍寝、寝？你说私人秘书可以侍寝？”
“对啊，您有需要吗？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天神啊，这么重要的规则你应该放在律法的第一页吧！
“侍寝是什么意思，不会跟我的认知不同吧？”
“我们世界里，就是在就寝时进行亲密行为的意思。”
“真的可以吗？”我咽了咽口水。
“可以的，这个是我的工作，虽然我不擅长，但前任领主思科马尔对我的评价还不错。”
听到这里，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思科马尔果然是杀千刀的混蛋。我可爱的小六，呜呜……
小六慢慢褪去丝袜和长裙，仅剩内衬的轻薄衣物了。
一般情况下，正常男人肯定都按耐不住，马上就要品尝眼前美味可口的猎物了，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bug。
“那你为什么还不是贵族，神律不是写了，被贵族临幸的女性自动转化为贵族身份吗？”
“我向您解释过，那是为了保护贵族血脉不流失的律令，我又不会怀孕，所以不会有风险。”小六边说边帮我脱下外套，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
就这样毕业了吗？虽然有点遗憾，但能从小六这样的美女手上毕业，我也死而无憾了。
“我明白了，是生殖隔离吧，你是兽人所以不会怀上人类的孩子，所以没事。”我一边脱衣一边说话缓解紧张。
“那倒不是，兽人和人类是可以结婚生子的。”
小六绕到我身后去，将我推倒在床，熟练解开腰带，帮我褪去了长裤。
“那是因为你个人不孕不育？”
“吓！您说什么呢”小六趴在我背上，轻轻咬住我的后颈，“我怎么怀孕？我是雄性啊！”
难道说！跟孔雀类似，半兽人也是雄性比较美丽？！
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一个毛绒绒的棍状物顶在我的股间！
凸(艹皿艹 )，那个缠在腰间的不是尾巴啊？！
“不要啊！”我拼命挣扎，奋力将背上的小六掀翻在地，赶紧钻进被子里躲起来。“我要休息了，你回去睡觉吧！不需要侍寝，以后也不需要！”
在被子里听见了小六轻声道歉，随后传来关门声，我才敢伸出头来。
天杀的异世界！
呜呜，我再也不相信有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