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握不住这个了。”
林言知道白舒在说什么,这家的面条白舒很喜欢吃,她说过像她小时候常吃的味道,加上宿舍另外两位对食物没什么挑剔的,所以他不出意外每天买的都是这个。
而白舒吃完后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把塑料碗放进手里不停的握紧它,直到它濒临破裂在松手,由此不停反复。
“说实话,其实有点苦恼,变成这样以后揍别人都得跳起来,喜欢做的事情好像变的有点难做了。”
白舒放下碗筷,把自己又小又白的手掌展示给林言看。
虽然和林言预料的答案有些差距,对方并没有对自己男性特征的方面说的有多么惋惜,但起码稍微有一点正常的反应了。
所以他很急迫的追问:“那为什么?”
白舒很奇怪的看着林白,小鼻尖抽了两下,娇小宛如人偶般的稚嫩脸颊带着林言不曾拥有的成熟与稳重。
“什么为什么?老白你能让我变回原样吗?”
白舒的发问让林白哑了火,他尴尬的低头摇了摇。
“那不就完了,等知道是哪个混蛋干的我先给他揍的他亲妈都不认识,那时候就有办法了。”
说完后白舒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打开下一碗香气扑鼻面香四溢的肉丝面条,接着大口大口的嘬了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怕烫的样子。
而林言陷入了沉默,他感觉对方好像说的对,但是又感觉哪哪不对劲。
他感觉他需要静静。
于是他成了第三个离开宿舍的成员。
太他妈怪了。
这是林言唯一的想法。
他感觉他是个平庸到极致的普通人,要是唯一的特点就是...从小父母就忙,比起邻居家的老人好像他才是那个天天打电话和父母说“忙点好啊”的角色。
所以他上学没人管,吃饭没人管,甚至连生病了都得自己顶着四十度的高烧跑去诊所,抽着鼻涕说自己生病了。
邻居都夸他小东西居然那么能活。
都这这样了,那两位衣食父母居然连钱都给的扣扣搜搜,偶尔他甚至得自己去打工补贴家用。
印象中上一次见到父母还是小学三年级时候的事情,而他已经大一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他甚至有些记不清父母的模样了。
直到半年前父亲那低沉陌生的声音在手机另一端响起,简单的告诉他现在有一家大学,很优秀的大学,进去后他可能会引来波澜壮阔的人生,也可能籍籍无名的消失在人海。
父亲问他,选择权在他。
他就感觉好笑,相比起同龄的孩子,他太自由了,他从小到大都在自己做选择,自由到他羡慕别人家的孩子。
有时候他看着别人家的父母命令着他身边的孩子,他甚至会产生一些羡慕的感觉。
这是正常的不正常。
有时候生活自由到他迷茫,他迷茫他到底该往哪走,独立自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觉得他就像是水上飘着的浮萍,天说往哪就往哪...没有家,没有人,没有根。
现在忽然跑出来说!
“孩子啊,不是爸妈想这样,是想给你选择。”
他可去他的选择。
所以没管三七二十一的,他好像下意识就点头答应了,然后他就成了507宿舍的衣食父母。
啧,那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生日礼物里开出了一张奖励卷,上面写着奖励就是你可以像之前一样过普通的生活。
倒不是说不喜欢,只是感觉有些无聊,可能是年轻人总是渴望一些波澜壮阔的事件发生吧。
而现在波澜壮阔发生了,林言在思考这种近乎“异灵事件”的玩意算不算“波澜壮阔”的一种。
得到的答案就是...无论它算不算,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这从出发点就是个坏事,让一些和他关系不错的好朋友遭受这种可能颠覆人生的悲剧,林言平心而论笑不出来。
但是林言没办法从他那至今为止的普通人生中得到如何一点点关于这件事的线索。
硬要说就是昨天一个宿舍聚在一起讨论两个月后的长假要不要去哪旅个游啥的。
那根本就很正常啊...
还不如让他也变成这样呢,起码他也变成受害者就不用烦这些了。
心情越想越不美丽,林言干脆看起校园风景来。
南下大学,是林言高中时候闻所未闻的古怪大学,就是这样一所毫无名气的大学居然占地极其广袤。
说它是大学都不准确,它实际上是一座类似学院都市一般的大学城,坐落的地区好像是华国中部偏南下的郊区,除了城市外四周都是山脉与绿林。
这样一座怎么看都奇怪的大学城刚开始还让林言感到兴奋,直到半年过去了啥都没发生...他也就习惯了。
在这个大学生活可以说十分便利,电梯空调校园内部直达车,甚至还有地铁!
唯一的缺点就是对钱包不太友好...林言的父母似乎也没考虑过对一个年轻人来说金钱的铜臭味有多香,直到现在林言还是每个月定时从卡里收到两千的打款。
这不少,算是平民标准里不错的了。
但是他生活在一个消费水平堪比一线城市的奇葩学校啊!
如果不是宿舍某个夏少爷时不时的打款和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小金库,他可能还没活两个月就屁颠屁颠跑回家了。
走在这个更像一个城市,而并非一个学校的环境中,林言感不到熟悉。
这里太大了,大到他半年了还没背熟地图,只记下了几个比较万能的商业街,真想出远门还得去地铁买票。
他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思考一下白舒说的话而已。
他原本认为,他和宿舍三人的关系说不上多铁,但一定也算是有所了解了吧。
现在一想,仅仅半年时间好像他什么都不懂。
白舒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比较简单的好人,虽然有些暴力但是对朋友是真的没话说。
成熟稳重什么的,他倒不是因为这些惊讶。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
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清晰,但眼前的一幕打断了他继续思索。
熟悉而陌生的金发少女,熟悉的破口大骂...哦天哪...他的夏大少爷又捣鼓出什么神奇事件了。
在大热天包裹着鬃毛大衣的美人,她站着高级服装店门口憋红了脸,怪异的姿态和姣好的容颜拉满了行人注意。
林言感觉他今天叹的气比半年加起来还多,秉持着对对半年来胡吃海塞的感恩心,他顶着路人八卦的目光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