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莱米的眼睛天生便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未来。
没错,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布莱尼的身份,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会与自己经历这一次任务失败。
但她不告诉布莱尼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对她微不足道的秘密,而是她怕布莱尼问自己未来是怎么样的。
而她能力看到的最近的未来……只有三种可能:
她死在逃跑路上,布莱尼和菈契掉头继续行动,布莱尼的天赋魔法被彻底激发,借此成功复仇。
她逃出府邸,后来不断躲避追杀,无暇复仇。
她告诉布莱尼以上两种可能,布莱尼因犹豫,导致任务出现破绽,导致三人无人生还。
她明白,命运如此,她应该死在这里,唯有她「死」的点延伸出的线上,才有布莱尼「生」的点存在。
所以她早已知道这一天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先是任务失败,后是逃亡,然后逃亡失败自己死在途中。
布莱尼的真实身份她早就知道,等到自己祭天的时候布莱尼爆发再和菈契配合就能直接在宅邸杀死放火的老希普了。
对罪人没有慈悲,对自己也没有。
特莱米的信条只是不择手段地扫除黑帮家族之间破坏平衡的事物。
而平衡——要么互相牵制,要么全部倒塌,再或者赌桌上换上新的玩家建立新的平衡。
而她,乃至整个法尔慕德尔家族自认为的使命,就是不择手段将未来的可能性定格在最平衡的那一个点。
途中的线上有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最终那个点——他们用天赋魔法能看到的最远的点。
思止于此,特莱米抽出电磁手枪,一发子弹后浮游炮在电光中坠落。
毋庸置疑,以犹遢对浮游炮的感知,特莱米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了。
抛开楼下的两处追逐战,楼上此时正泛着“刀光剑影”。
“叔父,我只是返回自己的房间,您为何如此阻拦呢?”
菈契故意用一种很可怜的语气对着同样笑颜相对的希普问道。
“你既然如此问了,那我倒反而想问问你:为何要打伤管家先生呢?”
一头金发的中年男人提着精致优雅的骑兵军刀,指着菈契——自己的侄子——亦或者说时刻会向自己复仇的不定时炸弹。
菈契此时拿着侧剑,脸上假惺惺的笑容不再。
“既然如此,戏反正演完了,那就把幕布撕开吧!”
一击突刺宣泄了菈契多年了复仇的怒火,刺向了希普的额头。
作为常年浴血的黑帮——何况是家族传承的黑帮,希普当然会剑术——那种贵族决斗的剑术。
护手格挡,一招横劈一气呵成,菈契只得附身躲避,锋利的刀刃直接劈开了身后的实木门。
然而接下来紧跟着从菈契的左上方挥来一招斜劈,仍是顺着门锁死躲避的一刀。
菈契将剑抵在臂甲上,硬抗下势大力沉的一刀。
随后借着被弹开的身位,用走廊的扶手借力,一招膝顶招呼在希普后背上。
希普常年的战斗经验使他在木门碎裂后一个翻滚在卧室中面对菈契毫发无损地站起来。
“侄子啊,你就这点……小手段?真以为街头格斗的招式对我有特效?”
菈契没有搭话,只是卧室桌子上的一枚钥匙泛起了不属于本体的红光,随后飞到了菈契手上。
“你觉醒了你父亲的能力!”
希普错愕地看向面无表情的菈契。
菈契回头看了一眼,如他所料:他拖住希普是为了拿钥匙,而希普拖住他就是等援兵。
而现在……援兵要到了。
“看吧,哪怕觉醒了天赋魔法,你也不过是孩子一个。”
“是吗?”
面对希普的嘲讽,菈契嗤笑一声,随后满头已经变成青黑色的长发如同怒火的指示计一样,自丸子头的发梢开始慢慢变红。
原本在二楼被布莱尼放出的火焰此时被吸到作为顶楼的五楼那狭窄的走廊,阻断了援兵的道路
“抱歉了,白眼狼们,我可不能被你们宰了。”
说着,菈契跳下了栏杆,一剑刺向四楼的透明玻璃地面,随后玻璃破碎,刚好砸到追着布莱尼的追兵。
而菈契控制着部分大块玻璃为落点,安稳落地。
两人汇合后没有言语,而是一起跑向宴会厅。
而此时,宴会厅的中央舞池,一条腿严重灼伤的特莱米瘫坐着用所剩无几的弹药摧毁着满屋浮游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