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街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论是开店的商人,光顾的冒险者,甚至是路过这里的一般人,大家纷纷来到撒旦身边,向圣男问好,或是请求握手,请求拥抱之类。
两个经过此处的王城卫兵见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乱子,正想着凑过来调解纠纷,走进才发现西尔维娅也在,且对她们解释说没事,便不多过问,又回到巡逻路线去了。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爱慕与热忱,就仿佛演唱会的粉丝追捧明星似的,搞的撒旦也很尴尬,只得笑着回应。
毕竟这里是冒险者们常常光顾的商店街,不难想象,应该是当时在公会被撒旦的【爱慕独占】所影响过的冒险者,在这里散播了圣男降临的消息,然后今天又恰好有人认出撒旦了。
“圣男大人,您是从海的另一边渡船而来的吗?请问您是如何跨越原初之海的”
“瞎讲,圣男大人从天界下凡而来的,是传播【古老戒律】的福音使徒”
“有个冒险者说,圣男大人的圣光治好了她多年的旧伤”
各种以讹传讹的信息已经在市井传开,而圣男的崇拜者们又拿这些事情来问撒旦,搞得他焦头烂额。
什么治好了旧伤,增加了尾巴毛的柔顺度,吃多了时有助消化,各种包治百病的野药效果都冒出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人们囫囵吞枣的听。
撒旦以为,这些捧杀的谣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抬得越高摔得越狠。
名为撒旦的这具身体,其体液也能治愈魔化病,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
但是,且不说现在大众根本就不知道魔化病的存在,她们已经和病魔共存了这么久,谁知道这病对她们产生了哪些影响,她们是否能接受被治愈?
魔化病是导致魔物娘变异的原因,魔物娘大抵都享有因魔化变异而产生的便利,如喀琳可以变化为石像,塞拉米能飞、能变成双足飞龙,西尔维娅能变化半人马且耐力速度超群。
现在告诉她们,治愈其魔化病后,其后代将逐渐失去变异特征,她们会愿意吗。
而且这说的都是魔化病,公会时撒旦所展现的圣光效果,本质上是技能【爱慕独占】的副作用,而不是什么有祝福效果的光芒。
也就更不可能治好了旧伤,缓解消化不良了。
所以,撒旦对于这些‘圣男之光包治百病’的问询和谣传,只能采取一律不答,无可奉告的态度,尴尬的打着哈哈,试图敷衍过去。
西尔维娅和塞拉米见崇拜者越来越多,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试图驱散人群。
而就在这时候,好死不死,一个看起来体弱憔悴,仿佛命不久矣的犬耳娘,被家人搀扶着,来到圣男撒旦面前。
只见她时不时的咳嗽着,脸上的皮肤寸寸皲裂,头上的哈巴犬一样的耳朵无力的耷拉着,毛发干瘪而到处翻着褶痕。
一言以蔽之,她看上去快死了。
“圣男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她的黑血病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好家伙,真就整个重病号来啊?撒旦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人扶着女儿,又说道:
“她才刚进入自己成年后的第一个发〇期,就一病至此,呜呜!我们花光了积蓄,把能够找得到的特效药都试了个遍,都治不好”
犬耳的女孩无力的抬着头,望了撒旦一眼。
撒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头阵阵作痛。
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要遭遇如此不公的命运呢。
倘若有办法,撒旦也希望能治好她,可惜,他的‘圣光’并没有治病的效果,根据冒险者们的传言看来,他估计八成是大家的心理作用。
无法,只好坦白了。
虽然这可能意味着,圣男的民间形象,会因此被摔得粉碎,
但撒旦不忍心欺骗眼前这个苦命的魔物娘少女,不想给她的家人以无谓的空头安慰。
撒旦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
“对不起,我并没有这种力量”
“哎?”
“我来自于这个大陆以外的世界,并不通晓这里的魔法。那天在公会,可能是某种无意识的魔力驱动,才导致我的身体发了光,那并不是可以疗愈疾病的圣光、祝福或者魔法之类”
撒旦说罢,周围渐渐陷入了沉寂。
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如果能够拯救她的生命,”撒旦又说道,“我愿意做我能够做到的任何事情。只可惜……我也无能为力。真的对不起”
围观者们又是一阵阵交头接耳,虽然撒旦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但面对需要救助者而无能为力,这本身就让他挺不好受的。
犬耳娘的家人深深的望着撒旦,无言以对,又不舍得就这么离去,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圣、圣男大人……咳咳,我、想亲吻您的……手,可以、吗”
犬耳的少女几乎绞尽了身上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
眼见圣男无法救治自己的生命,她又找回了之前早已做好了的、面对死亡的觉悟。
而这,生命中的最后的请求,是想效仿古代故事里,向圣者致敬的方式,也就是所谓的‘吻手礼’。
撒旦也没有理由拒绝,便蹲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背。
犬耳娘刚被扶到撒旦面前时,就因体力不支而跪坐在地,所以大家都以为,撒旦会走上前,站着伸出手背让她亲吻来着。
毕竟,人家就算治不好你,也是尊贵的圣男,比一个城镇姑娘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因此,这个平易近人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一阵阵赞许的惊呼。
少女接过撒旦的左手,亲吻了他的手背——
而那一瞬间,她仿佛触电似的,一股温暖的感受霎时间充盈了她的全身,竟让她惊讶的睁圆了双眼。
于是,她又亲了几口。
众人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的气色怎么一下子开始转好了?
撒旦有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被对方死死攥着,一时抽不回来。
她亲吻了一阵后,竟然伸出舌头开始舔舐起来!
人们看到,她本来无力的垂下的尾巴,渐渐翘起,摇动的越来越有劲。
温热而有力的气息,一阵阵的吹在撒旦的手背上,犬耳娘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就仿佛撒旦的手是什么美味的甜点。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她的黑血病正在渐渐好转,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阶段!
而撒旦则觉得,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上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