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曦的话一出来，林雨大脑一片空白，她设想过各种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的场合。
但绝不是现在——
这就像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对方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们结婚吧一样。
同样，林雨也清楚，钟曦能迈出这一步，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有些事虽然心知肚明，但同样充满变数。
从她对乔落的话有剧烈反应就能看出，钟曦没什么安全感。
林雨想错开对方的视线，但那淡蓝色的眼睛是那么的认真，微微颤抖的手臂显示出她现在的紧张情绪。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林雨才憋出这么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
钟曦眼中的期待一下子就灭了，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但是！小曦，我不是不喜欢你的意思...”林雨有些激动。
“那，就是喜欢咯？”钟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能够嗅到彼此身上的气味，好几个夜晚，林雨都是闻着那幽静的香气睡去。
“喜欢是喜欢，但是我不知道这份喜欢是怎么样的...我把你当作家人、朋友、主人，但突然要我把你放在恋人的位置上...”
林雨拉过钟曦的手，这双手洁净修长，指甲也是晶莹圆润。
这双手曾经触碰过她的背部、腰肢，带给过她全身的颤栗。
“我没谈过恋爱，以前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说真的，最初能和你这么快熟络起来，是我意想不到的。我其实很少会去在意别人如何，但我发现我现在特别在意你。”
“那这不就是喜欢吗？”钟曦将脑袋靠在林雨的肩膀上。
心中的酸涩已经散去大半，她能感受到自己在林雨心中的特别，也能体会到那种爱情意义上的喜欢。
但对方却还是没有个肯定的答案。
“小雨，你个渣女...”
林雨百口莫辩，也是，对方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自己却没能给个肯定的答案。
明明心里想着要好好回应这份感情的。
林雨轻轻抱住钟曦，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在我来这之前，我很少有自己做决定的时候。”
“嗯？”钟曦不明白这话，在她眼里的林雨一直是自信而有主见的。
林雨的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笑容，说出的话也冷淡了许多。
“我是孤儿，小学的时候被现在的父母收养。他们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同时也要求我做一个最完美的女儿，在外和他们表演家庭和睦。我的人生其实是一眼望到头的，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高中选择了六中。”
当初为了这个决定，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于此同时，原本就没那么浓厚的亲情也更加淡薄了。
“我想出来住，就是想体验下能够自己做出决定的生活。而不是像橱窗里最精致的娃娃，被路过的行人夸奖称赞，却没有自己的自由。我其实是一个很淡漠的人，身上没有什么特殊点的色彩。”
少女心事没有什么风花雪月，是来自家庭和外界的压力。
林雨努力扮演着那个人人称颂的林雨，褪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后，她只感觉一片空虚。
或许正是在钟曦面前，她能不用去刻意扮演，可以释放自己的天性。
她不想左右逢源，只想有棱有角地做个鲜活一些的人。
钟曦伸出手拥紧了林雨，她突然意识到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林雨做眷属。
在那个夜晚的阳台，两人的第一面是抛开所有枷锁和面具的。
没有欢笑、没有附和，是一种淡到了极点的情感交融。
她们远离了喧嚣，从内心的深处完成了高度的结合。两人的骨子里都有着倔强。
“我们还真的挺像的。”钟曦笑了笑。
月牙弯弯的眼睛让人看得入迷。
钟曦能理解，对方曾经的感情世界是一片荒芜，如今自己算是意外地闯入了其中。
林雨都主动过这么多次了，自己不妨再多走几步。
“既然你要时间考虑的话，那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吐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嗯...”林雨轻声应道。
她发觉自己的心声很响，对方可能已经听到了。
嘴上说着分不清是怎样的喜欢，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嘛...钟曦在心底吐槽了句。
银发少女绽开一个微笑。
“我们可以先试着谈一谈，我觉得这样应该能更快地帮你分辨。就先谈个一年份的吧？”
少女的音调上扬，看似轻佻地提出恋人游戏，实际上却是在进行着郑重的邀约。
林雨能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只是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反问道。
“可以，这就当作我们的约法四章——只是...我也有个问题问小曦你。”
林雨在钟曦耳边轻诉道。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那你对我是怎样的喜欢呢？”
钟曦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她前面的询问确实很讨巧，毕竟她也没有过恋爱的经历。所以让她直接去表白还是很害羞的。
“我...那我肯定的啊...”
“嗯？肯定什么？”林雨不依不挠，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
钟曦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地逗弄自己，她伸出手拍了下对方的臀部。
两人都愣了愣，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但在情人间又是正常不过的。
远处走来一对母女正好看见了这幕。
小女孩天真地问着母亲。
“妈妈，那个银头发的姐姐为什么要拍另一个姐姐的屁股啊？”
年轻妈妈一时语噎。
“小孩子不要问这种事情。”
“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另一个姐姐不乖了，我在家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打我的！”
妈妈赶紧抱着孩子离开，只留下尴尬的俩人站在原地。
过了会，钟曦才放声大笑起来，她平时的笑容都是很浅淡的，很少有这么开怀的时候。
“小雨，你确实挺不乖的，所以晚上得给你点别的惩罚。”
对方的眼睛透着媚意，发丝随风扬起，有意无意地勾引着刚成为恋人（一年期）关系的林雨。
林雨感到腿有些酸软...
回去的路上，钟曦好好地向其他人道了歉，自然也是被教育了一顿。
但主要是因为早上一个人跑出去这事，昨晚的事也算翻篇了。
但今晚林雨的惩罚还没结束。
在门口分别的时候，钟曦悄悄地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