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阁楼里第一次出现有四个人的情况。
池语也走进门内的时候，本就活动受限的餐桌就更加狭窄了起来。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小木桌，浅茉和应晨都挤在一个边角，给其余两女让出了位置。
厨房水槽里哗啦的声音，和抽油烟风扇的响动混在一起，都没能盖住那娇柔的声音。
“快点啦快点，再不吃这些都要凉了——”
浅茉两只脚搭在塑料凳上，双手频频搓着手里的筷子，朝还没上桌的两人喊去。
这幅模样，哪里有什么现役偶像的架子，反而和孩子似的对饭菜两眼发光。
纯真、可爱，丝毫没有被污染过的样子。
让坐在一旁的应晨，不想把视线离开自己的妻子，轻轻摩挲着她的黑发。
许久未见，茉茉的气色和皮肤好像好了不少。
她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正挂着两个甜蜜的酒窝，皮肤深陷进去，种出了细细软软的绒毛。
而就在浅茉转过头来，要拉应晨进餐的时候。
“小，语～”
晓晴站在饭桌前面，朝仍然在玄关附近的池语喊出了声音。
“快点，来吃饭了吧？”
她咬字清晰，语气也听上去非常的甜美。
这一下，就让浅茉想说的话调转成了另一个问题。
在池语缓缓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她凑到应晨的耳边轻轻问道。
“…猪头？她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亲近的啊？”
“怎么…看出来的。”
应晨装傻，只把目光全部聚焦到妻子的脸上。
“笨蛋，都直接叫小名了。你看，晴姐还很高兴的搂着她，头凑低下去是不是在说悄悄话……”
可是，没等浅茉的呼吸完整的打到应晨的脸上。
那刚刚还贴在池语身边的晓晴却突然分开，面色有些痛苦的样子。
在饭桌的两个人，自然是没看到池语在身后狠狠捏了把晓晴的腰。
这一下之后，两女便一言不发面色冰冷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空气好像停止了片刻，只有浅茉忐忑的气声在耳边响过。
“…她们，这是闹什么矛盾了吗？”
可应晨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来。
因为他的左脚，在那两女落座的下一瞬间，就被用力踩住了。
生痛。
他皱着表情，朝餐桌那头看去。
晓晴正笑盈盈的为浅茉添着菜，而池语却正把放在腿上的双肩包拉开。
两女坐的很近，且都没有看向自己。
不往桌下看的话，实在不能确信到底是哪一个下的脚。
但对应晨来说，最有可能的却只有褐色长发的那个美人。
思绪控制不住的又复杂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
明明晓晴在昨晚被发现之后是那么的低声下气；哪怕熬着夜，也要大扫除的把在阁楼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清理。
今天还赶着天没亮的时候，就去把那箱cos服藏到了别的地方…
甚至，主动把手机全部的照片、全部的记录都打开，当着自己的面按下了删除。
昨天晚上晓晴在自己面前，用哭腔作下保证的场景，现在都还能浮想得很具体。
虽然现在不敢细想缘由，但她或许和自己一样...甚至感觉比自己还要怕事情败露的吧。
那，现在怎么…就敢当着茉茉的面这么大胆了。
不可理喻。
应晨感觉太阳穴鼓动了好几下，游荡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晓晴脸上。
“晓……”
“铛！”
可就在应晨没过脑子就要直接喊出她名字的时候，玻璃和玻璃碰撞的响动盖住了说话的尾音。
是池语从包里拎出了两个酒瓶，随即站了起来。
“浅茉姐～”
她有些刻意的抬高着音调，刚刚还淡漠的脸上现在也挂上了副笑容。
这表情很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做作。
把应晨的注意力吸引走，没及时发现自己的左脚，在池语站起来的瞬间就恢复了血供。
而她继续用奇怪的音调开着口，倒满一个杯子后便递了过来。
“你要我帮忙买的酒，尝尝？”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从那个杯口扩散进了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浅茉刚刚伸手时开心的表情，在闻到气味的瞬间僵住了。
…自己不是和池语说过，买点低度数的酒精饮料就好了吗？
…本来，就只是为了要和丈夫的亲热，想找个微醺的状态压住害羞而已。
…可这个度数下去，只是轻轻抿一口都会晕过去的吧？
不喝吧，即不讲人情，也大概率会在丈夫面前扭捏的说不出真心话。
可喝了之后，要是晕过去了不就根本没办法和丈夫亲热了吗？
怎么选，好像都会让原来夜晚的计划泡汤。
浅茉接过纸杯的手有些发软，但又不好意思把内心的声音，直接说出口来。
尽管她脑海里责怪池语的‘粗心’有十来遍，可那微张的粉唇却还是说出了另一份回答。
“…谢谢你。”
浅茉有些颤抖着的声音，轻轻传入了对方的耳中。
这让那浅灰色短发的少女，眼眸中闪过了一道得逞的神色。
她看着现役偶像还有些犹豫的表现，微笑着又倒了一杯。
“来，浅茉姐。咱们干个杯吧。”
说着，仰头就把手中的酒一干而净后，又朝浅茉仰了仰头示意了下。
浅茉则低下头，盯着有些粘稠的透明液体眨了好几下眼睛。
“…茉茉，还是我来喝吧……”
应晨皱着眉头把目光移向了池语一会。
但还是很快看回了浅茉，随即站了起来，他想先柔和的把那纸杯从妻子手中取下。
可是轻声的劝没能说完，他想去帮忙挡酒的动作也只是刚伸出手去。
浅茉竟然就直接的，把杯中液体全部倒进了口中。
“咳，咳咳咳咳咳——！”
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四十来度的白酒，直接把她的喉咙灼烧得刺痛。
浅茉白净的脸蛋上瞬间泛起了红光，腰也猛得弯了下去。
可是，俯身到桌下的她，却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
“咳咳…池语…你能喝下这么烈的酒……咳，真的好厉害…”
“…茉茉，不要说话先……”
这一下就让应晨慌了神，快速站起来帮妻子轻拍着背。
凳子和地板砖用力摩擦的响声，一下就刺入进餐桌每一个人耳中。
应晨边拍着，边面色凝重的看向站在那的短发少女。
他想谴责，想质问，想为自己的妻子找回一点场子。
可是，站在那的池语不仅没有歉意的样子。
反而露出了奇异的笑容，似乎在得意着些什么。
只是一眼，就让应晨把未开口的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不知道池语到底是什么心态，到底为何要攻击茉茉。
但起码现在，不是最好的质问时机。
不过应晨放松的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这顿饭再也吃不进去了。
餐桌上的空气，有好一阵子的时间里，就只剩下浅茉支离破碎的咳嗽声。
直到另一个人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时才打破了这份僵局。
“……小，语。”
她清澈的声音，冰冷的把两个字念成了重音。
“…你和我出来一下，好吗。”
明明是疑问的句式，却没有等短发少女给出任何的回应。
就直接攥紧着她的手腕，强行把池语拉了出去。
而池语也似乎正有此意，在期间没有任何的抗拒就走到了楼下。
摄影馆大门前的台阶上，昏黄的路灯光正好照亮了在墙边的两个女人。
池语一手抱着另一只手站定在墙前面，头撇过去好像又有些变回了假小子的样子。
表情似笑非笑的，根本不正视身前的晓晴。
“干嘛？”
她的声音好像很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在蔑视着在自己身前的长发美人。
可接着，双肩突然受到一阵撞击，背部在墙上砸出了闷响。
“我们今早说好的，不是这样吧？”
闷响之中，那清澈又有些沙哑的声音灌入了自己的耳中。
可是撞击一阵，又紧接着下一阵。
瘦小的身躯在墙上反复弹起，然后又快速的再次被推到墙上。
每一次的力道，还都越来越汹猛起来，让她只能发出吃痛的呻吟。
池语很诧异，那个在昨晚被自己扯着头发都不会反抗的晓晴…
现在居然在月光之下，眼睛红的吓人，让自己再找不回轻松的感觉。
“还是说，你嫌我对你太仁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