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那个神秘女声也问过刘默，自从再次苏醒之后，刘默也一直在思考这足以决定自己未来的问题。
对于刘默来说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认同，成不成为魔法少女根本就不是问题。
虽然成为魔法少女肯定要与异兽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人类之敌战斗，而这一过程必然危险万分。正是因此每年都会有不少魔法少女陷入“休眠”，至于何时“复苏”，没人能说得清楚。
可即便如此，与其他选择相比，成为魔法少女仍是最优的命运。
如果不成为魔法少女，那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异能者或者进化者，而这二者同样不能避免服役的义务，除去少数幸运儿能在后方服役，其余不可避免上前线与异兽直接对抗。
普通人固然不用上战场，直接与异兽厮杀，但也有自己的困扰，而且大概率无法再堺内定居，只能在堺外的定居点生活。
堺外的定居点也不是不好，很多异能者与进化者也会在堺外的定居点居住，只是堺外难免会受异兽侵扰，偶有一些窜入定居点袭击民众，异能者和进化者好歹能保护自己，而普通人一般只能成为异兽的小点心。
就算不管这些，普通人的收入完全无法和异能者与进化者相比较，更别提魔法少女了，如果没有一技之长，实现温饱都有些勉强。就算是为了更加优渥的物质生活，成为魔法少女也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选择成为魔法少女，那性别认同应该不是问题。魔法少女都是女性，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女孩子的身份与魔法少女牢牢捆绑，成为魔法少女就应该接受以女孩子的身份活下去。
可刘默还是无法轻易作出决定，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怀念男孩子的身份，只是隐隐约约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说起来有些可笑，连刘默自己都无法说清，他到底在留恋着什么，也许是以往那虽然重复、平淡却又无比安心的生活，抑或是某种难以察觉、更加深层的东西。
既然通过感性无法做出选择，那就用理性来解决这一切，权衡利弊，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要选择成为男孩子或者女孩子，首先就要弄清楚二者的差别，以及这些差别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生殖系统的差异当然是最基础、最根本的，但这也是刘默最不在乎的一点。刘默很清楚自己从来都不曾是真正的男孩子，至少生理上如此，老是追着不曾拥有的东西不放，很奇怪，也难以理解。
更重要的还是刘默用不着那些器官。刘默自认为有些实用主义倾向，汲汲渴求某样东西总得派上用场，毫无意义的事情，刘默是不太愿意去做的。
就像他埋头苦读不是因为对知识真的有多渴求，只是想取得个好成绩，能够有幸取得一份待在后方的工作。
大概是身体的原因，刘默对女孩子没什么邪念，对女孩子主要持一种欣赏的态度，丝毫没有进行负距离交流的欲望。
当然这不意味着刘默会喜欢男性，做兄弟可以，但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刘默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友情破颜拳，让好兄弟清醒清醒。事实上，刘默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把他当做猎物的家伙。
除去生理上的差异，社会身份的区别也是性别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这才是刘默真正在意的东西。
硬要说的话，这些事情对刘默来说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毕竟成为魔法少女后忙碌才是常态，以普通人身份面对其他人的时间将大大减少。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个陌生人是男生还是女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该上班的还是要上班，该上学的还是要上学。
况且就刘默那外貌，即便他掏出身份证跟路人说自己是男生，路人也只会觉得眼前的少女是在拿假证和自己开玩笑，不会当真，最多教育刘默一句使用假证违法。
所以其实真正重要的还是那些认识刘默的人，那些相信他是个男孩子的人，而其中最关键的当然是他的家人与朋友。
身上的污染虽已被净化，但那时的恐惧仍然深深刻在刘默的心上。
选择坦白，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接纳，和原来一样，而坏的结果难以预测，要是真被当成怪物，又该怎么办呢？
刘默不敢去赌，就这样暂且维持男孩子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他不讨厌，也不想被别人讨厌。
“我愿意成为魔法少女，事实上我也没有理由拒绝，至于女孩子什么的，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是谁都没法否认，也无从改变的事实。”
见刘默坦然接受，苏语凝并不意外。能被选择成为魔法少女的孩子，在诸多方面都有不少差别，但也有一些关键点是一致的，像是都愿意成为魔法少女，都不抗拒成为女孩子等等。
“不过在空闲的时候我想维持男孩子的身份，如果我还有空闲的话。”
不知道苏语凝会怎么反应，刘默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趾，白嫩嫩的小脚，就和刚打出来的年糕一样，完全不像以前的他。
“欸，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没有回答苏语凝的疑问，刘默僵硬的转移话题：“语凝姐姐有没有什么能伪装外貌的道具。”
“道具有是有，不过不是很好用，要想伪装效果好，耗魔量都不低。所以小默要不要考虑坦白……”
“我不要。”已经猜到苏语凝之后想说的话，刘默直接出口打断，“这种事情就算跟别人说，也不会被理解的。”
“事情没有小默想的那么糟糕，这不是小默的错，如果有人接受不了，那就远离他们，要是有人恬不知耻的靠上来，我就把他们统统打飞。”
说着苏语凝撸起自己的袖子，想要挤出一丝肌肉，不过她毕竟不是身体强化型魔法少女，任她如何努力，细枝般的手臂上没有一点鼓包。
苏语凝轻咳几声，掩饰尴尬：“虽然没什么肌肉，但我还是很可靠的。”
“要是大家都不能接受呢？”
“而且如果大家都能接受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去坦白呢，反正都一样吧。”
坦不坦白确实不重要，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开刘默的心结。
作为过来人，苏语凝很清楚刘默到底在害怕什么，无非就是怕被亲近之人厌恶，这是一条直通他内心的缝隙，有心之人得以趁虚而入，正是因此尽快填补上这个缺口才显得紧迫。
“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小默去和姐姐坦白女孩子的身份，我帮你找伪装外表的道具。”
“魔法少女还会管普通人的这些小事吗？”
“这小默就不用在意了。”
刘默有些犹豫，要是没有苏语凝的帮助，他回去大概率会暴露。就算一时之间能糊弄过去，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迟早会被发现。
说起来，就算有伪装的道具，想要不被姐姐察觉到异常也是十分困难的，毕竟刘默一直属于那种把心事写脸上的人，小学时有次考试成绩不好被老师批评都会难过好几天，根本藏不住秘密。
“那好吧，我会去坦白的，但语凝姐姐一定要帮我找个好用的道具。”
“你坦白，我交货。”
“一定要找个魔耗低，效果好的。”
“没问题，小默就放一百个心吧。”
和苏语凝畅聊许久，刘默有些困倦，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苏语凝也看出刘默的精神状态不佳，摸了摸他的头后，拿着笔录默默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