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风很轻,云很淡,阳光很舒适,街区很热闹。这是白云笙对这个噩梦的感觉,太正常了。她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也许这不是噩梦,只是我穿越了呢。
白云笙摇了摇头,打消了念头,医生都已经确诊了,自己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念头,这就是侥幸心理吗?
她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部扫除,认真的分析着:“第一次来到这噩梦世界的时间很短,嗯,姑且称这里为噩梦世界,我只和白龙‘黑帝’有过短暂的交谈,知道它的名字,好像还听他提到我的身世?”
“它好像挺了解我的,可惜没有听他把话说完,我的后脑勺像是被人用铁棒用力砸了一下,疼痛迅速席卷了我的脑袋,然后就醒了过来。”
这个头痛是白云笙的老毛病了,自她记事起就有了,基本上都是在每个月末出现,父母带她去过医院,医生都说她很正常,没毛病。
白云笙也曾幻想过自己是不是得了“噩梦病”,而每个月末那规律的头痛就是自己的噩梦,可惜的是“噩梦病”是这半年里突然冒出来的,她的头疼已经有十几年了。
“我的头痛没想到这么厉害,就连噩梦世界都无法摆脱。”白云笙咂了咂舌。
“第二次进到噩梦世界是在昨天晚上,由于到了月初不用担心头痛了,我也是第一时间就去找‘黑帝’了,结果刚一见到‘黑帝’头就开始疼了,这头疼比以往恐怖多了,瞬间疼的我没了意识,然后就醒了。”
“‘黑帝’会激发我的头痛!”白云笙是这么认为的,可她有些不解。
“为什么呢?‘黑帝’是我这长久以来头痛的具象化噩梦?所以我一见到它就头疼?”
“但也不像,我还没听说过‘噩梦病’患者能和噩梦交流的呢,要是真能交流,噩梦还能叫噩梦吗,世上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而能交流就代表可以被了解,恐惧就会大大降低!”
这么想着,白云笙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黑帝”想和她说些什么,而自己的头痛在阻止她!
“这...”白云笙有些呆滞,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呼~”白云笙起身站了起来,拍了拍上身上的灰,白云笙感觉有些奇怪,好像从她进到小巷子时街区里喧闹的声音就不见了,她向小巷子外走去,却突然停住脚步,呼吸一滞。
她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穿着沾了血的围裙,手持一把杀鱼刀---是附近鱼店的老板!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来到了小巷子外面,目光呆滞的盯着白云笙。
时间回到一刻钟以前,就在白云笙跑入小巷子后,街区里,叫卖着的商贩安静了下来,鱼店里杀鱼的老板停下动作,原本挣扎着的鱼静静地躺在砧板上......所有街区里的生物都停了下来,呆滞的目光同时向白云笙所在的巷子里望去。
鱼店老板突然起身走出鱼店,向小巷子走去。这几十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他没有进入小巷子,仅仅站在入口处,像一座雕塑一言不发盯着白云笙。直到白云笙与他四目相对,他才有了动作,想要进入巷子。
一道银白色的火焰浮现,鱼店老板惊恐的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这火焰,可银白火焰没给他机会,瞬间膨胀数倍,将鱼店老板吞噬后,又消失不见。
他们目睹了这一切后,目光收回,转眼间,整个街区重新热闹了起来。
太突然了,白云笙的情绪好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在看到鱼店老板时的疑惑,反应过来的惊恐,鱼店老板被银白火焰吞噬时的的震惊,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些五味杂陈的情绪充斥着白云笙的心灵。
此时,盘踞在百货大楼的“黑帝”缓缓开口,低沉悠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还不明白吗?”
白云笙思绪炸开,碎片化的信息被快速拼接,形成一份事件的完整过程:
“这里确实是噩梦世界没错,但‘黑帝’不是我认为的噩梦本体,恰恰与此相反,正是因为黑帝的存在,我才不会被噩梦侵扰。而前两次进来,我的注意力一直在‘黑帝’那里,丝毫没有发现这个街区里的生物有问题。噩梦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正常的生物存在!存在于噩梦世界的只可能是怪物!”
“哼~”后脑勺传出无比激烈的疼痛,似乎是在阻止白云笙继续想下去。白云笙咬着牙,身体蜷缩在地上,脸色通红,汗流不止,看上去像是被煮熟的大虾。
眼见白云笙快要坚持不住,意识逐渐涣散,一道银白色光芒忽的落在白云笙身上,这白光虽然无法减轻白云笙的痛苦,但却可以帮助她保持清醒。
“哈~哈~哈~”白云笙喘着粗气,她的大脑无比的清醒,比寻常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的头痛恐怕也是由‘噩梦病’引起的,至少这几次是,这说明‘噩梦病’不像让我接触‘黑帝’!”
“为什么不想让我接触‘黑帝’,是在害怕吗?”
“因为你是‘梦魇’看上的特殊祭品,现在的这个噩梦世界和你的‘梦魇之眼’印记就是它对你的恩赐,等到时机成熟,它会完全激发你的‘梦魇之眼’印记,使其达到最强效果,以此为锚定位现实,再凭借噩梦世界侵蚀现实,作为中转站。最后降临现实,将所有噩梦全部回收,补全自身。”
“届时,它将成为这千年来第一个晋升的灵界支柱,成为真正的恐惧源头。”
低沉悠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缓缓响起,黑帝寥寥几句话勾勒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
虽然白云笙没有听懂黑帝说的那些名词,但她知晓了黑帝的意思---“噩梦病”是“梦魇”这个老硬币放出来的,它就像一个辛勤的老农在播撒着种子,等果实成熟后再全部收割,而自己就是那辆承载着它前往“农场”的载具!
就“梦魇”的所作所为,白云笙完全可以肯定真要让它降临,第一个完蛋的绝对是她自己!
她忍不住骂道:“这‘梦魇’真不是个东西!”
话音未落,一阵阴冷贯穿了她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好,好热!”白云笙身体陡然升温,大量汗水被排出体外,随即蒸发升起缕缕白烟。
她刚想脱衣,高温瞬间跌落成冰冷,身上未被蒸发的汗水凝固,白云笙呼出一口气来,气流在空气中飞快凝结成霜,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闪闪亮光。
“......”
这两种极端温度来的快去的也快,伴随着耳边响起“叮”的一声,白云笙体温恢复了正常。
“这...”回过神的白云笙发现好像脑子里多了什么东西,她刚想开口,就听到黑帝有些感慨的声音传来:
“骂了‘梦魇’一句居然就灵魂觉醒了,还真是福祸相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