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问什么?”
细长的茶叶在茶盏中起起伏伏,季明明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神情却远没有林菀渔这个客人轻松。
季明明目眦欲裂,只能越发用力握紧手中的字据合同。
“债务……这么多……”
“是哦,还看吗?我这里还有。”
林菀渔靠在沙发上眼睛一秒也没从季明明脸上移开,看着对方神情明暗转换嘴角笑意更浓,随即笑眯眯的从包里掏出更多。
“你母亲上个月被骗投资,结果对方卷钱跑路还留下个无底洞……说实话东借西借能撑到现在还真是了不起呢。”
没顾及林菀渔的轻嘲,看着一堆债务合同季明明整个呆住了。
这是一堆纸的话,很正常。
但这是一堆欠债合同,完蛋了。
“除了你父母在外边借的高利贷再转到我手里的,这些是单向林氏借的,这是十二号的,十三号,十五号,十八号……”
慢悠悠地整理票据,林菀渔将厚厚的一沓递给他。
“简单来说,我现在是你的债主哦。”
愣了半晌,季明明终于艰难挤出几句话来,“我、我才不信,分明是你随口瞎说的,这些东西……也能伪造啊!”
“林菀渔,那些流氓都是你故意请来吓唬我的对吧?等我向妈妈告状一定要你好看!”
好像炸毛的小猫哦。
林菀渔放下茶杯,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季明明没有恼怒反而更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不信没关系,估计在下周季家的变故就能被报道了。”她说到此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期待你看到新闻的表情呢,会比现在更可爱吧。”
“可爱?死变态……”
季明明依旧嘴硬回怼但音量却小下来。
白纸黑字再加红手印,这些欠条是真的,简单核算下,欠款至少也是千万级别的了。
该怎么还?
来到这个世界就当上富家少爷季明明自然还没考虑过钱的事情。
打工还钱?
打几辈子工都还不上,而且,他懒,不行。
努力学习?
现在考试靠系统提醒才算勉强通过,顶尖水平对他季明明来说天方夜谭,不行。
好不容易投穿成富二代,十几年富贵生活后又要变成负二代了吗?
惨死了……还不如他上辈子当社畜。
季明明心里都快要将系统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说好的富贵人生剧本呢?穷鬼生活他不想再体验了啊!
“不过,你也不用先急着发愁。”
眼见她秀气的小猫咪苦着张小脸,林菀渔呷下口茶笑意盈盈。
“作为……朋友,我受你母亲的嘱托会照顾你,法院开庭那天我还会派人打点下,那边不用担心,钱嘛,也可以慢慢还。”
还好还好,以为自己要被逼着去割腰子了。
林菀渔话锋一转:“我的要求是,你的一切行踪都要向我报备,随叫随到,没我的允许不可以联系别人。”
“噗——”
季明明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小心抬头看了眼坐在前方的林菀渔。
“你这要求,也,太怪了点……”
怎么听起来像包养?
“亲爱的小少爷,看来你还没搞清你现在的处境。”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季明明所坐的沙发后,双手不容否定的按在季明明的双肩之上,俯下腰,柔和的挤压剩余。
软刀子杀人最无情,等反应过来已经是猎人囚笼中的困兽。
“现在,我是你的债主。”
指甲不轻不重钳住下颚,季明明莫名就失去了抬头的勇气,只能感受略显冰冷的指尖剐过自己的颈部。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不应该感谢我吗?”
“现在走投无路的你,难道不是只能依靠我一个吗?”
欢快女声甚至颇有几分哄骗的意味,但此刻听起来却像是午夜索命的女鬼。
恨恨咬着牙,季明明就是再傻也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才不是,骗子。”
“我爸妈出去躲债,那你为什么一直强调让我回家,我一回来就被那些人堵住……是你透露消息然后再来这,林菀渔,你装什么好人。”
将猜想说出,季明明语气不是问句。
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只能让他往这个方向想。
或许林菀渔布局的时间比他猜的还要早,季母被骗,季家欠债恐怕也有林菀渔的手笔参杂。
季明明倒是想听到林菀渔否认。
但沉默片刻,等来的只有——
“小猫好聪明。”
掐住下巴的力道更大了些,季明明只能顺着力道抬起头看向上方正盯着他的林菀渔。
上挑的眉眼,垂下的发丝,那双锐利的瞳中辨不明情绪盛着他的影子。
真奇怪,听起来她话里带着笑意,可她面上却安静的算是冷漠。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没有一丝表情流露,只是在上位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季明明。
盯着他好不容易积攒勇气说出猜想。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难免还是会奢望你不说出来。”
她想要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现。
林菀渔恶劣的想要季明明全心全意的顺从。
林菀渔从后面整个抱住季明明,算得上是温柔的侵犯着他剩余的喘息空间。
“我不想挑明的,那样你才肯乖乖被我掌控,可,你自己说出来了。”
“小猫究竟聪不聪明呢?笨蛋。”
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被禁锢在她怀中,季明明感觉到那片温凉的挨近,此刻却不敢再多一句。
疯子,这才是真疯子。
一想到身后的人可能布局已久,季明明浑身一抖。
系统救我狗命啊!这里的女孩子太生猛!
就在他脑中狂呼系统时,林菀渔的左手不知何时伸出,将他于膝上攥成拳的手拉至眼前。
季明明的除性格外一切都很完美,手也是好看的。
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小巧的骨节,流畅的肌理线条……漂亮的像是古希腊雕塑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而这却是从一个畸形的洞口看到的。
林菀渔的目光定在那里,不知是在看自己残缺的左手还是透过自己丑陋的伤口看季明明美好的肌肤。
“大概忘了这里吧?也对,你不在意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两只交叠的手离眼睛近了些,以便惶恐的男生更好观察。
“欠我的,需要你亲自去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