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北山庄园,晴雨表上本该出太阳的日子,窗外却多了些阴雨。半旧的北极熊绒被遮掩着面容苍老的克格勃·菲特。
“克伯格......克伯格......”
密布氧锈的银质格兰凯恩杯口,一圈奇怪的牙印和杯中残存的格兰菲迪随炉火的微光或隐或现。
“克伯格......克伯格......克伯格......”
“哦!谢特!该死的老杨头儿!”
白杨,一个七十年前的东方土夫子,专门倒腾历代达官显贵祖坟的人。按道理讲,他投胎都该投第二回了,可此时,也不止此时。这么多年了,克伯格不知道被他在梦里喊醒了多少回。
“里拉,壁炉里再加些木炭。”沉重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全然没了睡梦惊醒时骂白杨的戏谑,他拖着硬朗的躯体起身,掏起杯子,喝掉了残存的格兰菲迪。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远处的松针林多了些白雾。“是个没风的日子,真让人头疼。里拉!里拉!哦!谢特!”
哒、哒、哒......亮黑革面的高跟鞋抵着橡木地板,一袭黑袍覆着在迎面走来的女人身上,面容白皙,像涂了三斤面霜。她手里端着的碳箱看着不轻,但整个人仍挺的笔直,如果不是这修身的袍子显得她太像个身材娇好的waiter,这至少要是个顶级杀手的配置。
“刚忙什么了,喊过你一次。”克伯格略显严肃的说着,身子却仍向着窗外,仿佛透过那松针林的雾,他能望穿整个美洲。
里拉蹲坐在壁炉旁,没做答复,只是反复地用夹子向壁炉里填着木炭。这黑袍的质量是不错的,桐油灯的焰火跳动着映在她白皙的大腿上,若隐若现的光泽,远胜过白炽灯下的车展模特。
本是夏天的季节,只能怪这老旧的石堡太过阴寒。清理完碳灰,里拉端着碳箱走向窗户。她抬头望着克伯格,仍旧一字未从口中脱出。
或许是克伯格记起了什么,又或者他忘记了什么。他的脸上依旧显得苍老而疲惫,眼神中带着宽慰、幸福,只是当他俯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时,恍惚间,闪过那么一丝悲悯。
充斥着酒腥气的手掌缓缓抬起,抚过女孩的肩膀,克伯格略带玩昧的用手指捏了捏里拉的脸颊。白皙的面孔在黑色帽衫的映衬下更显稚嫩,银灰色的卷发映着落地窗上缓缓增多的白雾。
“你还是老样子,和四年前在海边捡起你的时候一样,真让人头痛。”克伯格又把手背回了身后,早已变形的西装马甲他也懒得整理,更何况原本的双排扣,此时上面留着的,竟然是单数纽扣。
里拉的嘴仍旧紧闭着,她俯身放下碳箱,从左侧小臂掏出一叠信封递给克伯格。
阴云密布的雨天里,根本就没有光会透过这雾蒙蒙的云彩,可这位倔强的老人,硬生生借着这点微光,好似很严肃一样念叨着这几封信件。
“ illegal parking、get drunk and rowdy ......watchtower ! 哦!我的老宝贝!watchtower ! 他那边倒是好久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