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很多故事的开头一样。
米德拉什曾在一个夜晚,遇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
无风的夜晚与燃烧的白天。
风中尽是鲜血的腥味,女孩在凋零的王城中漫步。
黑与白。
恶魔与少女。
鲜花与血海。
花海与鲜血。
女孩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米德拉什先生,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好开心~☆”
甜腻的声音传来,女孩的双眼闪闪发光,绽放着纯白无瑕的笑容。
如果忽略她身上的血迹,就像是堇花般的女孩。
“菲琳小姐,你的眼睛。”
“啊啦~因为人家想起了一切啊,已经决定作为无忧无虑的真祖生活了哦~☆”
与印象中不同的,此时菲琳的双瞳是灿烂而又危险的金色竖瞳。
米德拉什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所罗门王。
啊啊,原来如此。
“米德拉什先生,是来成为我的骑士的吗?我的回答是可以哦~☆”
菲琳朝着米德拉什伸出手,如果骑士单膝跪地亲吻手背的话,就代表对自己效忠。
一瞬间,大剑落下。
米德拉什只用单手就能挥舞巨大的剑。
“什么意思呢?”
【仇敌誓言】
回答菲琳的,是米德拉什身上散发出的引导神力。
“伟大的母神「盖亚」啊,我宣誓,眼前的吸血鬼即为我之仇敌。直到死亡,我必将尝试将其歼灭。”
以及,宣誓仇敌的誓言。
“原来,米德拉什先生是我的敌人吗?”
菲琳调笑着说道,她缓慢地向天空浮去。
重力,原本就是束缚人类的桎梏。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飞向天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何为幻想种?
菲琳轻而易举地做到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是幻想种。
“呵呵呵……米德拉什先生,让你感受一下吧,我的力量!”
菲琳的笑声就像风铃一样,在风中叮当作响的风铃会传达夏的讯息。
「沙沙——」
风吹起地上的尘土。
菲琳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大地,裙摆飞扬,露出那纤细的双腿。
赤红的锁链在现实中显现,它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就像为了出现在那而出现的一样。
但是在锁链束缚之前,米德拉什先动了起来。
【天界形态 】
洁白的双翼从他背后长出,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那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威光,灼烧着一切亵渎之人。
就像炮弹一样将自己发射了出去,米德拉什的目标是天上的真祖。不带任何的迟疑,手中的大剑挥向眼前的女孩。
「铛——」
意料之中,菲琳用手轻轻一挥,大剑的攻击就被击偏了。
不,那已经不能说是手了,大概是生物的利爪吧。
菲琳手上那尖锐的指甲,仿佛刀刃般锐利。只是普通的、毫无章法的攻击,就像五把最锐利的匕首同时挥舞一样。
美丽而又致命。
不行,要同时躲避锁链和爪击还是太困难了——
对于米德拉什来说,菲琳的爪击还能勉强应对。但是搭配上她那毫不讲理的锁链,战局瞬间变得棘手起来。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什么嘛,吸血鬼这种生物跟犯规什么的根本没两样嘛!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娇艳的笑声是那么地欢快,菲琳此时不像是为了杀人的行为,反而像是撒娇一般朝着米德拉什笑着。
【护佑灵光】
作为圣骑士,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习惯就是会随身携带着圣水。必要的时候,这是很重要的魔法媒介。
发光的能量环绕着米德拉什,保护着他使红色锁链难以近身。
那是来自天界生物的庇护,与吸血鬼的战斗相性极佳。
“什么嘛,米德拉什先生。好犯规的能力哈哈哈哈哈!”
“犯规什么的,你才是真正的犯规好吧!”
无视菲琳那咯咯的笑声,米德拉什重新摆开架势。
一般的认知里,双手持剑的威力都要大于单手持剑。虽说米德拉什本身就能单手挥动大剑,但那只会存在于实力极其悬殊的对决中。
想要不被杀,那只是全力以赴。
「铛——」
「铛——」
「铛铛铛——」
比剑锋更锋利的,是菲琳那尖锐细长的指甲。像是在嘲笑着自己一样,剑身因为与菲琳的交手变得坑坑洼洼。
即使是用力挥剑,依旧被她轻松挡下。她用手指捏着,任何轻轻一甩,自己就是一个踉跄。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蔑,又有着几分薄凉。
像是要将作为圣骑士的骄傲,狠狠地踩在脚底。
“你忘记跟皇帝陛下说过的话了吗?你忘记了自己的誓言了吗?”
“啊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那都是人类时候的我答应的,不算数不算数~”
面对指摘,菲琳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俏皮地说出了否定的话语。
“确实,你已经失去作为人类的自觉了。”
“嘿嘿~米德拉什先生说得没错呢,不过人家本来就不是人类呢~”
“「我们的头脑比天空还要辽阔」这样的话不是你说的吗!代表着人类的未来,跟皇帝陛下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吗?”
“啊啊~我是说过这句话不错,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点。人家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呢~”
看着眼前少女那金色的瞳孔,米德拉什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含义。
原来不是“觉醒”,而是“回归”嘛。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如果不是本质发生了改变,那还有挽回的希望。
“吸血鬼小姐,我将全力以赴地挑战你。”
人类的希望。
多像一句空话。
但同时又是所罗门王的夙愿。
如果连眼前的真祖都不能战胜的话,又何谈人类的未来呢?
【闪耀利刃·至尊】
轻抚着大剑,神圣气息愈发浓郁。接近液态的魔力燃烧,仅仅只是启动就产生了大量的热量。
【裁决神兵】
一把巨大的由立场构成的巨剑出现在菲琳的正上方,像是随时准备下落打击。
“这样才对嘛,你那轻飘飘的剑连我的皮肤都划不开呀!让你见识一下,血之真祖应有的身姿吧!”
天空被红色遮蔽,失去太阳的天空带来的是血色的月亮。
米德拉什仿佛被带到了千年前的古堡,在这空想中才存在的城池内,与神明般的少女对峙着。
挥动着鲜血般的蝙蝠翅膀,菲琳的容貌变得越发妖冶,如果说原来的菲琳是小女孩,那现在的菲琳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菲琳随手一抓,红色的魔力在她手中形成实质。明明还是不停奔涌的魔力形式,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她的手心。
「嗖——」
天空中的巨剑落下,菲琳只是随手一挥,红色的魔力如同就击碎了立场所形成的巨剑。然而下一秒,巨剑又重新出现在了原本的位置。
「嗖————」
天空中的巨剑再次落下,这次迎接它的是粗壮且坚固的赤红锁链。四道锁链密密麻麻地缠着剑身,让它静止在一个下落的状态下。
“好狡猾~”
菲琳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在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伴随着斩击而来的还有巨大的轰鸣声。并非是攻击造成的轰鸣声,而是进行攻击本身就使得空气进行悲鸣。
勉强用剑当下了这一击。虽然白色的神圣火焰将红色的魔力泯灭,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米德拉什倒飞数米。
“一~二~”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米德拉什还没摆出架势,就看见菲琳再次在天空中飞行着。就像流星一样,拖着大大的尾焰,向着骑士袭来。
没有任何战斗技巧,甚至没有任何章法,菲琳有的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攻击。
极致的暴力。
气流在她的身后形成一道云彩,米德拉什甚至没有听到声音,但是他依旧下意识地用剑防御。
爪子,触及剑身的振动。
「轰——」
先被击中,然后随之而来的才是巨大的声响。
大脑一瞬间宕机了,重新取回意识的时候,剑已经掉在了身边。
不行,要取回剑。
手还有知觉,向着剑伸手。
「啪」
那是一双透明的水晶高跟鞋,精致小巧的脚踝在银色的脚链修饰下显得愈发妖艳。纤细的足趾或是洁白的脚背一览无余,那细长的鞋跟优雅地踩住了覆盖着铠甲的手背。
明明手能感觉到,她并没有用力气。但是无论怎么用力,手都没有挣脱的迹象。
“呵呵呵……米德拉什先生,可真是狼狈呢~”
菲琳用着轻浮的声音调笑着,就像它那轻飘飘的裙摆一样。
“怪物……”
“啊啊~人类确实是喜欢称呼自己所理解不了的生物为怪物呢,不过人家喜欢更可爱一点的称呼~或者更有威严一点的也行?”
像是默认已经来到了死斗的尽头,菲琳像是聊天一样跟米德拉什说着话。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保留着菲琳的一部分。
“原本我还没这么厉害的啦~但是吸了耶蒂迪亚的血之后,他的血真的好厉害,又甜又美味。然后我就「砰——」地理解了所有事情,然后我就「啪——」地,变得这么厉害了。”
菲琳陶醉着,用手捧着脸,施虐地踩着地上的米德拉什。
突然,她产生了一种被锁定的感觉。
她的第六感释放出了极度危险的信号,她捕捉到了命运中的一丝不寻常。
那是重获新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威胁。
“是谁,在瞄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