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留长发的优等生

作者:happydot 更新时间:2024/8/19 23:26:54 字数:3968

池静晗今天心情不错。

有些惊奇的暑假在昨天落下了帷幕,今天是自己作为大二生第一天的开始。

逐渐褪去出入大学的青涩,又尚且没有大三大四学长为了将来而奔波的忧愁,大二正好是自己尽情享受青春美好的时光。

不过,这些并不是今天的重点。真正让池静晗心情舒畅的是,自己得到了统治,那位阔别了校园一年之久的学长许若言,也将在今天重新返回越海大学,继续他的学习。

而且,因为他休学的缘故,今年他将和自己一起从大二开始自己的学业。这意味着自己将和学长在学校里将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更多的学习时间、以及更多的相处机会。

曾经高不可攀的身影,正一步步靠近自己,变得触手可及。

时间倒回四年前的越海一中。

告别了小县城里工作的双亲,怀揣着他们的希冀与自己的对未来的憧憬和梦想,池静晗独自一人来到越海一中进行自己的高中学业。

虽然曾经也来过几次越海市,但是要在这座不算熟悉的城市中继续接下来三年的学业,这还是不免让池静晗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

正如许多高中一样,越海中学的高一新生也要进行军训,这也是一个让学生们互相熟悉彼此的过程。

万幸的是,学校的老师还算和善、同学也来自不同城市,有着类似处境相同话题的她们很容易地便熟络了起来。在这其中,池静晗和一位叫芳芳的同学最为要好。

芳芳是越海市本地人,从小学到初中时便就读于越海一中的附属学校。虽然是越海本地人,芳芳的身上却没有池静晗所担心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反倒是非常的平易近人。

除此之外,芳芳是个名副其实的“包打听”,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八卦绯闻是如数家珍。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自己永远比当事人早半秒知道。”虽然这话明显有些夸张,但是从芳芳这里,池静晗也知道了许多学校里的各路消息,某种意义上也帮她规避了不少麻烦。

在和善的老师、要好的同学的陪伴下,艰苦枯燥的军训时光也转瞬即逝,很快来到了结业演出的时候。

在结业演出的仪式上,池静晗第一次“邂逅”了许若言。

“接下来,有请优秀学生代表许若言,为我们的高一新生做演讲,大家欢迎。”

在各位新生略显懵懂的掌声中,一名身着校服的少年来到了演讲台前。

“喏,大明星来了。”站在池静晗身旁的芳芳说道。

“什、什么?”池静晗有些恍惚,虽然芳芳热衷于给所有她的八卦里的主人公起绰号,但是“大明星”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就台上那个。你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同吗?”

池静晗所在的位置距离主席台属实有些距离,台上的男生在她的眼里显得有些模糊,她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轻声呼道,“他、他的头发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正如池静晗所说,主席台上的少年,留着不符合学校要求的长发。虽然距离太远不是很能确定,但是他的头发明显越过了脖颈,甚至快要挡住一边的眼睛了。

如果不是先前主持老师明确说出“优秀学生”的字眼,池静晗都要怀疑现在站在台上的,是不是某个高年级的刺头儿学长浪子回头,给大家分享改造经验来了。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各位学弟学妹们,大家好……”

台上的“不良少年”开始了发言,趁此机会,芳芳继续向池静晗“科普”:

“想象不到吧,就他那样还是优秀学生代表。唉,成绩好就是有特权啊。”

“特权?”

“是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老师、领导能容忍他那个头发?没办法,他的成绩太好了。”

“从进入越海一中一来,不论大小考试,他的成绩就从来没有从第一的位置上掉下来过。听说,两个月前的高考,学校领导想了点招,给他弄了个名额让他试试。你猜怎么样?分数出来,说稳拿TOP1 TOP2大学的顶尖专业有点夸张,但是全国前三的那五所学校专业任挑应该是没问题。”

“这么夸张?”池静晗有些惊讶,同时感受到了自己孤陋寡闻,之前她完全没听说过有高一的学生能到这个地步。

“是啊,当时成绩出来,校长都要疯了。赶紧联系了大明星的父母,什么条件都可以提,让他一定要在越海一中待满三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池静晗老实地说道。

“状元啊!虽然越海一中生源不错,这几年的高考成绩也算得上优异。但是已经十年没有出过省状元了,大明星要是高一就能是这个成绩,老老实实待到高三参加高考,到时候拿个状元回来不是手拿把掐。到时候又是学校重要的宣传工具。”

“可、可是不是说不允许做这些宣传了吗?”池静晗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哼,谁知道呢。”芳芳像是在看傻子一眼瞟了池静晗一眼,“总之,有了领导的一路绿灯,大明星只要在学校里不闹出大问题,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看他留的那头发,比有些女生都要长了。”

芳芳的语气听气来有些愤愤不平,“还有传言,他还和几个男生一起,被老师抓到过在男厕所抽烟。结果,其他男生的家长被老师叫来学校一顿臭骂,他却逃过一劫无事发生。”

“不过这也导致他身边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儿了,哼,活该。”这下不用听语气,芳芳已经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

“这样吗……”池静晗刚想说点什么,耳旁突然响起班主任的低吼:“那边的女生,不要交头接耳!”吓得她赶紧噤声。

正巧这时,“大明星”的演讲到了尾声:“希望各位学弟学妹,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不畏艰难,用于克服自己人生中的种种挑战。以梦为马,不负韶华,为了美好的明天而不懈奋斗!谢谢大家。”

在学弟学妹的掌声中,长头发的男生向着台下微微鞠躬,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主席台。

“拽什么……”芳芳忍不住笑声吐槽道。

然而看着“大明星”的身影,却隐隐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非常的落寞。

“是因为被周围同学孤立的原因吗?”池静晗没有细想。

军训结束后,就是正式的开学时间了。原本以为军训已经足够枯燥且艰苦,没有想到与正式的高中学习相比,军训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繁重的学业、同辈的暗中攀比、住校生活的不适应……种种困难摆在池静晗的面前,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有的同学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选择从学校退学回老家念书。

令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面对这些困难,自己忍不住想要放弃时,那位被芳芳称为“大明星”的学长的发言,却意外地回响在心中,“希望各位学弟学妹,可以不畏艰难,用于克服自己人生中的种种挑战。”

陌生学长极为普通的一句话,却在池静晗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丝的鼓励,隐隐支持着她坚持下去。

甚至,一向内向的她在班干部竞选中鼓起勇气,承担起历史课代表的工作。开学一个月左右,午休时间,池静晗一如既往的来到教室办公室,协助老师进行作业批改的工作。

只是今天她一进入办公室,却发现房间里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同。几名老师将一位张姓老师团团围住,嘴里止不住地打听,“诶,所以你老公怎么做的?”

池静晗有点印象,他们口中张老师的老公,似乎是同一所学校高二某个重点班的班主任。

“嗨,还能怎么办,劝呗。”张老师摇了摇头,“学校肯定是不想放弃的,毕竟这种苗子错过了下次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出现。但是那孩子铁了心要退学,学校肯定也不能把人扣着不让人走吧。真是的,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离开学校能干什么?”

“嗯……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本来前途无量,谁知道突然遇到这种变故。”

“是啊,父母被凶兽杀害什么的……说起来,最近凶兽的袭击也变多了,感觉之前很久都没有凶兽的消息了。我上次见到凶兽,还是好小的时候呢……”

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从老师们的只言片语中,池静晗隐隐觉得他们谈论的主角似乎不是什么陌生人。

下午,池静晗向芳芳打听起了这件事。

“哈?你消息这么灵通,我都才知道不久。”芳芳有些惊讶,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压低了声音对池静晗说道,“大明星的父母被凶兽杀死了,情绪崩溃在闹退学呢。”

“哈?”过于震惊的消息使得池静晗一时有些失语。

“哼哼,平时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似的,遭报应了吧。”芳芳有些得意,似乎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总、总之,大……许学长可能是要退学了,他们家人的感情应该还挺好的。之前经常看到他父母周末有说有笑地来接他回家呢。”

“可、可是他退学了,能干什么呢?”

“这我哪知道。听说啊,真的只是听说。他在和校长交流的时候情绪失控,说了些像是‘我要去给父母报仇’、‘我要杀了凶兽’之类的胡话。真是离谱,除了魔法少女,面对凶兽谁不是送命啊。我看许学长也是受打击过大,精神有些失常了。”

芳芳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全然没有发觉一旁的池静晗,此时的情绪显得有些过于失落了。

悲伤、哀痛、郁结的情绪,在池静晗的胸中萦绕膨胀。这股情绪的强烈甚至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本以为这股情绪是因为听到他人不幸的自然反应,但是似乎有些过于强烈了。

【明明是和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不过是在一个学校的不同年级读书。为什么自己对于许学长退学的消息,会感到莫名的悲伤呢?】

虽然许学长说的那些话,可能多多少少激励了自己,但是自己有必要为此而这么悲伤吗?

还是说,这股情绪是源于某些潜藏在幕后,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感?

对此,池静晗无从探究。下午的课程马上开始,学习的压力一下子盖过了青春期少女的胡思乱想。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就像自己人生中无数已经忘却的事情一样。池静晗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有后续。

约莫过了一个星期,又是一个中午,池静晗再度来到教师办公室,还未踏进门,就听见办公室里的喧嚣。

“张老师,这下你老公终于能睡个放心觉了啊。”

“得了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和我说,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就突然回心转意,愿意回来继续读书了。而且,还剪了个寸头,说是要削发明志。你说这种事,谁说得明白。”

张老师虽然嘴上说起来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完全压抑不住的嘴角将她心里的想法表达的淋漓尽致。

许学长克服困难重返学校继续学业的消息,也得到了芳芳的确认。

“具体为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包打听,也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芳芳挠了挠头,“反正就是他又回来读书了。唉,这事情说到底其实和我们也没啥关系吧。他那么牛,也不可能留一级下来抢我们的名额吧。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没、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好奇……”池静晗赶忙撇清,生怕芳芳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

只是,少女的心中,一股突如其来的光,驱散了自己持续了将近一周的阴霾。

一丝欣慰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攀上了少女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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