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蓝头发的，说你呢！腰又塌下去了！”
芮老师严厉的声音将陷入回忆中的蓝楹一把拉回现实，“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了，三十个月你们都达不到可以登台的条件……”
“老师，您是不是有些太严厉了，她们毕竟都是些孩子……”站在门外的林秀文打着圆场，想要缓解一下当下尴尬的局面。
“太迟了？”
“抱歉，老师您说什么？”林秀文不明所以。
“我说，她们这个年纪已经太迟了。真正想要登上舞台的可怜人们，可是在嗷嗷待哺的年纪就已经在接受训练了哦？像他们到了这个年纪才开始接触这种真正的专业训练，不论怎么说都太迟了。”
“所以！你们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和热情，承受住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磨练，才能在三个月之后，勉强达到‘能够登台’的那条红线，明白了吗？”
芮老师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玉珠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激荡起错落有致的回声。
没有人敢回应芮老师的提问。
如果是平时，恐怕大家早已随口敷衍，或者装的非常决绝的样子回应到“明白了！”，然后大家就可以顺利地进入下一个环节，这就好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样。
然而面对芮老师，她身上所自带的那种威压似乎让人难以在她面前敷衍了事，或是撒下谎言，大家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不知道该怎样结束现在这个尴尬的场景。
似乎芮老师对此也习以为常，她踱着步子，环绕着几位女生，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们沮丧的模样。
自己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当自己接到通知，要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将一群从未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生培训成能够在真正的舞台上登台表演的偶像时，她的心中涌现出的，并不是畏难、抗拒或者是放弃。
相反，芮老师的心中燃起的只有熊熊的斗志。
但是仅仅自己有斗志并不能完成任务，她想要看到这些少女，是否也能存有与自己一致的斗志、是否做好了真正成为优质偶像的觉悟。
从小到大，自己似乎就有一种神奇的气场，当自己注视着别人的时候，对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轻微的“恐惧”，进而更容易表露出他们真实的自己。
这样看来，眼前的这群女生，似乎还没有……
“明白！请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会拼劲全力，为了目标不懈努力的！”
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芮老师的思绪，她看向回应着自己的红裙女生，从她的眼神中，芮老师读出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少女的眼睛直视着自己，充满坚定意念的同时却又有些许的闪躲，似乎在逃避着除了与自己对视之外的什么东西一样。可那种闪烁稍纵即逝，少女的眼光中逐渐充满了清明。
一种淳朴而无知的清明。
没错，就是淳朴而无知。多年的从业经验让芮老师锐利地发现，站出来的这名少女，其实对于自己所描述的热情、磨练，亦或者是那所谓的“红线”并不清楚，充其量算是一知半解。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坚决地站了出来，代表着这个组合想自己许下了承诺。哪怕这个承诺是搭建在摇摇欲坠的地基之上的空中楼阁。
很幼稚很学生的想法。不过，这样也就够了。
芮老师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很好。”
说罢，她向着练习室的出口走去，“小林，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之后的每个周二周四下午两点，我会过来上课，每次课程两个小时。哦，对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几位女生能够从一开始就呈现出配得上登台的姿态。”
随即，在林秀文的引领下，芮老师离开了练习室。
“呜啊……”芮老师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的一瞬间，新本理子紧绷的身体便彻底松弛下来，“怎么会有这么严厉的人啊……”
“辛苦了辛苦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好了。毕竟是第一天，也不要把大家折腾得太难受。”
无视芮老师留下的命令，李淑才穿着皮鞋踩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到这第一位老师就给大家这样一个下马威……话说红梅，你刚才的表现很棒啊。”
李淑才看向红梅，“那个老师说话的样子我都觉得害怕，没想到你还能迎上去，真棒。”
李淑才向红梅竖起一根大拇指，而红梅见状，却显得隐隐有些难为情。
“其、其实……我自己的心里也没底。老师说的所谓的热情、磨练，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当时大家都沉默不语的时候，我本来也想就这样闭嘴就好了，老师应该最后会耐不住性子开口的吧。”
“可是，就在一个瞬间，我突然想到，如果是墨卿姐还在的话，她会怎么样呢？”
“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应吧，哪怕她对之后会有怎样的困难一无所知，她也不会表现出一丝的退缩或者畏惧。‘输人不输阵嘛！’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这样点评自己吧。”
“可惜她现在不会在这里……那么，我想试着，哪怕一点点，哪怕是很拙劣的模仿，我也想试着向她靠得更近一点……毕竟当我接下越海市魔法少女小队队长的职责时，我就在尝试着追赶曾经的前辈。尝试像墨卿姐一样，勇敢地面对任何挑战。”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算不算得上称职。”
红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面对压力率先站出来挡在同伴身前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太过具有挑战性了，即便是芮老师已经离去，她身上所带有的那种气场似乎还隐隐徘徊在周围。
“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蓝楹的声音响起，“那位女士，恐怕也不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
蓝楹深吸一口气，“恐怕她也是一名魔术使。她的身上隐隐有魔力波动的痕迹，但是并不是十分明显。恐怕她属于那种还差一点点能够达到魔术使级别的‘准魔术使’，她自身所谓的‘气场’，恐怕也是她的能力所致。”
“至于她自己知不知晓自己的这种特殊能力，这就无从推测了。”
“不过在察觉到这点之后，下一次再面对她的时候，如果提前有所意识的话，恐怕她身上的那种威压会小很多吧。”
蓝楹总结道。从芮老师刚进门的时候开始，她就隐隐有一种感觉，对方似乎正在如有如无地散发着魔力波动，但是那股波动实在是太过缥缈，以至于自己也不能在第一时间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看得出来，自己的几名同伴对于这种微笑的魔力波动，感知的能力就更差了。
这是魔法少女间的差异吗？蓝楹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哟哟哟，现在倒是装起来了，刚才怎么不见你回应老师的话啊？只看见你低着个头啥都不敢说。”李淑才对着蓝楹呛起来。
“那是……那是因为我不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随意许下什么承诺……承诺这种东西，一旦说出来就一定要拼尽全力去实现才对……啊！我没有说红梅的行为不好的意思，我、我只是、我……”
李淑才猝不及防的“指责”正中蓝楹的靶心，蓝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却又不深伤及无辜。
看着蓝楹因为失言而微微涨红的小脸，红梅禁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蓝楹你刚刚说的话，真有意思……让我不禁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红梅看着蓝楹有些惊讶的脸，“他也总说类似的话，什么一诺千金，有了许诺就应该不惜一切地去完成之类的。”
“这么说来，他和蓝楹你还有一点点相像呢……有机会的话真该让你们两个见一面。”
蓝楹盯着红梅——身后的新本理子——对方此时趁着红梅和结香没有注意自己，毫不忌惮地掐着自己的大腿，龇牙咧嘴地样子，以防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那个，我能插个话吗？”结香打断了红梅的发言，“刚刚老师说以后每周二周四都会有练习，而且我们除了舞蹈外，应该还会有别的练习科目吧。如果其他的老师也是这种时间段，那我的主业学习恐怕会遇到一些问题……”
“嗯……的确是这样。”李淑才若有所思，结香说的很对，就算是要做练习，也不能放弃真正的学业。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也不多，实在不行暂时休学？
“不用想那么多，我有一个熟人，他的教学水平很高的，帮你稳定甚至提升高中成绩轻轻松松。”新本理子提议道，“不过有个小问题……”
不知为什么，看着新本理子的样子，蓝楹的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妙。
“就是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你姐姐的前男友……”
蓝楹眼前一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