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我们只需要知道A'B'垂直于CD，同时A'B'又垂直于EF，那么就可以得出……”
“哦！”林歆发出赞叹的惊讶声，“原来是要从这个位置做辅助线吗，我完全想不到！”
“有时候，不要把眼光局限在线条中的部分，绕到题目中的图形之外，可能能获得更多的东西。”
听到林歆的赞叹，许若言也不由得骄傲起来。
“可是，如果从这里……”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擦去了题目上的线条之后，加上了一个坐标系。
“这样子建系的话，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出来了吗？”
“去去去……”许若言支开了跳出来打岔的池静晗，“就知道出来打岔，人家基础的几何概念都没有完全掌握，就在这里用向量，到时候脑子里面一团浆糊了进步更慢。”
听到许若言这样说，池静晗对着两人做了个鬼脸，随后将一个托盘端到两人面前，“讲了挺久了，休息一下吧，吃点水果喝点东西。”
接过池静晗递过来的玻璃杯，许若言一饮而尽，原本干燥的喉咙在清水的滋润下重新恢复了活力。
“怎么样，我说了在这里补习的话，事情会方便很多吧。”看着一脸惬意的许若言，池静晗微笑着说。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把我邀请到这里来……”许若言压低了声音问道，“毕竟这里，应该是你们女孩子的大本营，我一个男的跑来，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池静晗摆摆手，“这里也没有那么戒备森严啦，理子姐的那个经纪人也经常过来帮忙啥的。”
正如池静晗所说，今天的补习课程被安排在了少女们居住的别墅客厅。按池静晗的意思，在这里补习的话比较安静方便，同时从成本上来考虑的话也比较经济实惠。
毕竟每次找一个咖啡厅或者餐厅之类的地方，还是要支出一些资金的。
“就算这样，不是还有一个同伴……”
“你说蓝楹姐姐吗？她好像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挺晚才能回来。我们也有跟她提起你要过来的事情，当时她的反应，怎么说呢……”林歆欲言又止，“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就像是听见了‘明天会下雨’一样平淡。说了一声‘知道了’之后就回房间了。”
【这种事情需要很夸张的反应吗……话说回来，着急回房间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准备好今天的课程，想要加班加点做完而已。】
许若言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经过大半个晚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完成了补习的备课工作。在浅浅地小睡了一会儿之后，又得起来装出一副“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要很早出门”的样子离开别墅。
当池静晗看见自己顶着大黑眼圈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许若言也只好解释成最近傅教授安排的项目太多，自己只能加班加点熬夜完成学业。殊不知这里的学业指的并不是自己的部分。
“今天的内容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进度还是很可观的，估计等你们的活动结束，你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遗漏的部分。”
“还是谢谢许哥哥指导的好。”林歆起身，鞠躬向许若言表示感谢。
“没有没有，主要还是你自己足够努力。在学习方面，你比起你的姐姐天赋要高多了。”许若言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本想夸奖一下林歆，让她不要太过于谦虚。一定是因为缺乏睡眠的关系，脱口而出的居然是和林笙有关的内容。林歆这丫头似乎在这方面有一些独特的敏感性，这下不知道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姐姐……吗。”
【完蛋完蛋完蛋……】许若言死死地盯着林歆，生怕她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万幸林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抱歉，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关于姐姐在学习的表现。”
“不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不应该这么随便的提起林笙……”
“没事的……毕竟，姐姐也是许哥哥你很重要的人对吧。过了这么久，你还能下意识地想起她，我想姐姐一定会很欣慰的。”
林歆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也要努力才行啊。不管是学习、表演、还是魔法少女的部分，我和姐姐的差距都还有太多太多呢！”
“林歆，你……”看着林歆的笑容，许若言表情复杂。
“学长，你有没有发现，小歆其实，好像在心里默默和小笙姐比试着呢。”
许若言和池静晗漫步在别墅外的人行道上。因为别墅隐秘性的缘故，最近的公交车站离这里差不多也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许若言明确谢绝了池静晗提出打车回家的提议，结果对方转而提出送自己到公交站。
原本想着只要离开别墅找个视野的死角，就可以变回蓝楹的姿态打道回府了，结果这么一弄反而更麻烦了。
毫无疑问，许若言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至于池静晗刚刚聊起的话题，许若言只能有些无奈地说到，“这种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林歆还有提到说自己的姐姐的关系并不融洽，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挺要好的吧。小歆毫无疑问是把小笙姐作为可以追逐的榜样在努力的……”池静晗聊着聊着，自己的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看着脚下的地面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池静晗喃喃自语道，“毕竟，我也是一样……”
“抱歉，你说什么？”
满脑子都思考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池静晗先回去”的许若言，完全没有察觉到池静晗刚刚自言自语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我们都要一起努力。马上就是登台表演的日子了。”
“加油！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发挥的很出色的！”
许若言轻轻拍了拍池静晗的肩头以示鼓励，“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你们要是能够表演成功的话，说不定就可以一炮而红。积累了足够多的粉丝之后，就可以各种演出，通告满世界跑，多棒！”
“学长，你真的觉得，这样很棒吗？”
池静晗突然有些没头脑地问到。
“成为明星，享受粉丝们的欢呼，每天奔波在不同的地方，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吗？”
“呃……”许若言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会是这样，“大概……挺好的吧，要不怎么人人都想成为明星，被人追捧的感觉应该还是很爽的吧。”
“可我不想这样。作为偶像出道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是不是你们的演出遇到了一些困难？比如效果不如预期之类的？”
“不，倒不如说节目效果很成功。或许离过上学长你说的那种明星的日子，恐怕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呢。”
池静晗仰起头，“可是，我真心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一直待在越海，挺好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最开始你没有反对过呢？”
面对许若言的提问，池静晗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淑才姐找到我，语重心长地阐述了关于这个企划背后所代表的东西。作为队长的我，又怎么能够随便拒绝我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呢？”
“不管是魔法少女的形象重建，还是魔管局的资金来源……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喜恶，而影响整个越海魔法少女的形象。”
“静晗……”许若言一时失语。
他原本以为，李淑才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把自己绑上贼船的借口而已，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对所有人都用了同一套说辞。
难道越海市魔管局的财政状况真的已经危险到需要靠旗下的魔法少女出道成为偶像来拯救了吗？
“静晗，其实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你完全可以提出来，这个企划并不适合当前越海市的魔法少女们……”
“学长，我问你，如果小笙姐还在的话，她会怎么做？”
“怎么突然提起林笙……”
“你回答我。”池静晗态度明确。
“我、我想想……如果是她的话，那家伙肯定喜出望外啊。对于这种她觉得好玩的事情，她绝对是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的。”许若言抓耳挠腮地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听到许若言的回答，池静晗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果然……果然是这样。如果是小笙姐的话，听到能够在上万人面前表演，能够拥有无数热情的粉丝，能够在全世界周游表演。她一定会投入百分之百，不对，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在这件事上吧。”
摇了摇头，池静晗接着说到，“而我就做不到，我一想到谢这些，就只会感到恐惧，担心……我果然不是小笙姐啊。”
“静晗，你就是你自己，你没必要成为她……”
许若言宽慰着池静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池静晗有些奇怪。
“不，学长，你不懂！”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池静晗突然爆发了。
“有必要，能够像小笙姐一样，能够成为像小笙姐一样的人，很有必要！”
池静晗声音颤抖，眼眶发红，眼珠上隐隐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不懂，你为什么不懂呢？不管是不愿意离开越海，还是追逐着小笙姐的步伐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魔法少女，这一切的原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都是，都是因为学长你啊！”
池静晗的话，像是一柄未经打磨的巨锤，重重地撞击在了许若言的心脏上。
“静晗，我……不是，你……”许若言语无伦次，喉咙深处泛起烈火灼烧般的刺痛感，先前喝下那杯水似乎早已被蒸发掉了一样。
“学长，你知道，在终焉的兽潮结束之后，你把小笙姐捧在怀里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眼神吗？”
池静晗静静地叙述着，“空洞，空洞到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一般无神的双眼，仿佛要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光线吸入其中一样。哪怕是后来小笙姐的葬礼结束，在魔法界见到你的时候也是一样。虽然你的身体逐步康复，可眼神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空洞。”
“看到那样的你，我真的很心痛。我从未见过那样落魄、无助的你。”
“后来你不辞而别，我一直幻想，或许你是找到了某个地方，能够驱散你眼中的空洞。可是，当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发现，你眼中的空洞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更好地掩藏起来了。”
“我想，如果我能帮助你就好了。如果我能重新看到那个乐观，坚韧，不屈不挠又有点玩世不恭的你就好了。”
“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作为同学，作为同伴，作为战友，作为……暗恋你的人。”
“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呢。如果空洞的起因，是因为小笙姐的离去的话……”
“那么，我成为小笙姐，是不是就能够解决了呢？”
重锤再度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