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滴答”
“?”
“滴答滴啪啦啪啦......”
天角兽睡眼朦胧的在宪兵队的办公室醒来,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雾蒙蒙的下着雨,豆大的雨水在屋顶聚集而后成堆的落下,发出响亮的破裂声。
“又下雨了......天还没亮啊......人呢?”
身旁的椅子空无一人,座位原本的人无影无踪。
上厕所去了吗?天角兽想,此时的她毫无困意,说到底现在炮弹的爆炸声都不能撼动她分毫,能被雨声吵醒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奇且久远的体验。
我去看看她们在干什么......
等了一小会没等到云闲回来,天角兽有点无聊,她决定去看看纽伦堡和焰有没有被雨吵醒。
整个办公室内的走廊只有一个房间,不知道屋子的设计师是怎么设计的,这里没有宿舍,只有留给纽伦堡一个人睡觉的地方。
她们房间的入口虚掩着,钥匙被象征性的挂在把手上,估计是估摸着宪兵队里没有无关人士敢来,只有云闲和天角兽在这,没必要做太多防备。
她悄悄地推开房门往里面看。
窗外的雨声变得更急了。
床上空无一人,被子整齐的叠着,两双鞋放在床边,所有盒子和衣服一类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挂在合适的位置,一面镜子挂在墙上,正对着门口。
“捉迷藏呢?”
她一把推开门,径直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理所当然的挂满了衣物,不过这些衣服统一的使用了宪兵队的制服,如出一辙。
天角兽看向那面镜子。
镜子里出现了整个房间,唯独没有天角兽的身影。
“......”
天角兽思考了一下,迅速转身离去,房门被她重重的关上。
随着脚步声在走廊上逐渐远去,房间内依旧是一片安静,只有镜子里的世界在发生变化。
很快镜面停止了蠕动,上面出现了天角兽刚才看着镜子的样子——只不过缺少了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存在着。
接着,床上的被子上擦出了火星,火星迅速扩大,很快蔓延到了整个房间,整个镜子内倒映出了一片火海,只有那人依旧站在那。
橘红色的高温裹挟着尖锐的声音,烈焰破开房门,向外涌去。
————
天角兽冲到大厅内,云闲依旧没有回来,她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拉开宪兵队密闭的大门。
“别装神弄鬼的!”
世界霎时变得明亮,但阳光却并不刺眼,天角兽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山脉,而她正站在山上的平地里。
太阳落入山峦背后,光线正变得暗淡。
一座呈八角形放置的巨大阵地在山地上突兀的存在着,数个巨大的炮管安静的矗立在阵地边缘,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对准了天空。
而天角兽就在这山地上凭空开了一扇门。
天角兽:“......”
这又是哪?
她看向身后,宪兵队的大楼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水晶地面和玻璃制成的墙壁,就像一面面镜子把天角兽的样子照得到处都是,只不过那些镜像没有什么特别,上面的人既没有少什么零件也没有什么诡异的表情。
视线回到正前方,眼前同样变成了水晶色的回廊,刚刚的山脉仿若梦幻泡影,一道青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墙上出现了数个凸起,构成了一张坑坑洼洼的地图,上面的影像表面这里看起来是一处迷宫,迷宫的边缘有一道空隙,似乎是在提醒她顺着地图的路线走。
她试探性走了几步,地图随之蠕动到她旁边的墙上。
天角兽几乎要被气笑了。
她向后拉伸了一下臂甲,一道青白的电浆打在了一旁的墙上,玻璃样的墙壁应声破碎,接着电子团兴奋的向前弹跳,清脆的碎裂声音不绝于耳,最终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硬物,在远处发生了一道剧烈的爆炸后方才停止。
而给天角兽留下的,是一段焦黑而宽敞的破碎道路。
她开始向着自己开出的路奔跑,刚刚的地图在墙上挣扎了几下,识趣的隐没而去。
迷宫里,无数条交织廊道内影影绰绰的昏暗被畅通的风驱使着流动。
从一条通道到另一条通道,不同的低语正与彼此悄然沟通,那些低低的谈话、音乐、笑声、暧昧的嬉闹,从这一间房屋里静悄悄地来,从那一间房屋里悄然地过去,似而似非的传入急驰而过的人影耳中。
若是仔细听去,都像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在餐桌上的闲暇论事。
每一种喋喋不休的声响又几乎找不出真正的出处,就像屋子背后的倒影里藏匿着另一处神秘的天幕,从幕后的倒影里遮遮掩掩地跑出些不昏不暗、不明不白的东西,在暗淡的沉默中蠢蠢欲动。
直到爆炸声传来,那些声音戛然而止。
天角兽两边的景色如同相机快照一样向后消散。
她敏锐的听力注意到,在她跑过的地方,都会传来凄厉的哭声,那些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家人和诅咒着什么。
她心情愈发不堪,似乎自己每跑过一个房间,那些祥和的笑声就会变成痛苦的嚎叫。
好像是自己给它们带来了灾难一样。
接着她把那些不甘的心情全部转化为动力,向着出口奔去。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又陷入了什么幻觉中,自那场夜谈过后,它们就已经不再纠缠自己,没想到现如今又卷土重来。
一道光从裂口传来,出口就在前方。
但现在她的记忆并没有缺失,身上的舰装依然挂在身上,身边有着可以信赖的人,那种无力的恐慌感与现在的她毫无关系。
“我不怕你们......”她喃喃自语,跨入光明之中。
她看到站在一处悬崖上,枯黄的青草在经她踩踏后艰难的想要立起,悬崖下边缘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还没离开这?“天角兽皱眉,想要寻找别的出路。
接着,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人过于骇然,而不得不让人驻足停留。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火海,少说有几十艘的舰艇在水上燃烧,那些船只上面甚至没有配备任何武器,只是在挣扎着苟活之际努力在下沉之前送出更多的幸存者。
在炽热的天空下,唯有一艘庞大的怪物停留在海面中央,不断用上面的武器射杀人群。
人群四散奔逃,剧烈的爆炸和哭喊不绝于耳。
女孩下意识跨步,景色立即变幻,她瞬间就到了人群的面前。
有个年老的妇女因为慌乱跌倒在她的面前。
她想要扶起跌倒在面前的人。
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那个人瞬间被一道细细的光束切成了两半,精钢制成的地面被开出了一条微小的深层沟壑,鲜血和高温烘烤后的内容物泼洒在天角兽茫然的脸上,看起来颇为狰狞。
怪物挂载的炮台带着尚未散去的硝烟,无规则的摆动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她的脚步不禁往后退,就像是要自己退回到那处迷宫里,一种不属于她的陌生和痛苦出现在心中,没有胆怯,没有恐惧,只是机械式的无措。
这不是苏陌的记忆。
这是天角兽的过去。
————
少年被杂音吵醒,他注意到旁边的女孩露出痛苦的神情,椅子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
云闲愣了愣,随即从旁边抽过来新的椅子,毫不顾忌因此发出的杂音会不会吵醒其他人,他将女孩放平,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担忧的看着女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