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缘的吐槽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但这绝非普通的停电!结合镜面上的神秘警告和成是非可能发出的行动信号,这黑暗瞬间点燃了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蓝鸦!丫头!”慕缘压低声音,急促呼唤。两道红光几乎同时亮起,蓝鸦如一道迅疾的影子落在他肩头,锐利的鸟喙警惕地扫视着黑暗;咩利羊也立刻蹭到他腿边,柔软的卷毛下,小小的身体微微绷紧,发出不安的低咩声。黑暗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让无形的监视感更加沉重。
几乎就在宝可梦现身的同一刹那,慕缘前方书桌旁的阴影猛地如沸水般翻腾起来!一个深邃的紫色漩涡凭空撕裂了黑暗,耿鬼咧着标志性的大嘴,半个身子急切地探出,短小的手臂拼命挥舞着。
“口桀!口桀口桀!”(快!这边!快!)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急切。
“大叔?!”慕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巨大的惊愕瞬间被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没。
耿鬼猛点头,那张大嘴瞬间扩张到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程度,化作一个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异次元的紫色洞口。洞口边缘流淌着暗紫色的光晕,散发出冰冷的、带着陈旧气息的寒意。
“快!钻进来!没时间解释了!”一个压得极低、带着剧烈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是成是非!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幽深的洞口深处!
没有丝毫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疑虑。慕缘一把抄起脚边的咩利羊,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对着那诡异的紫色洞口就一头钻了进去!蓝鸦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瞬间,一种奇妙的失重感和冰冷的、仿佛浸入凝胶的触感包裹了慕缘。眼前并非一片漆黑,而是充斥着流动的、如同星云般的暗紫色光晕,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而扭曲。他能模糊地辨认出周围漂浮着一些轮廓:成是非那个鼓鼓囊囊、磨损严重的旧背包、几块用透明包装裹着的压缩饼干、甚至还有半串没吃完、糖浆凝固的糖葫芦签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臭氧、铁锈和陈旧纸张的复杂气味。这就是耿鬼体内的亚空间!一个活生生的、移动的异次元口袋!
“嘎!”蓝鸦显然极不适应这诡异的环境,不安地在慕缘肩头踩踏着,翅膀微微张开。咩利羊则好奇地转动着小脑袋,打量着四周流动的奇异光晕,发出轻微的“咩?”声。
“别乱动!抓紧我!”成是非的声音再次直接在慕缘“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慕缘能感觉到成是非就在旁边,身体似乎在无形的介质中悬浮着。他赶紧伸手,紧紧抓住了成是非结实却冰冷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咩利羊,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口桀!”耿鬼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吼,如同引擎启动。慕缘感到整个空间猛地一震,随即开始高速移动!外面世界的声音——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守卫们急促的呼喊和奔跑声、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瞬间变得极其遥远而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吸音的海绵墙,只留下一些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噪音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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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监控室内。_
巨大的监控墙瞬间黑了大半,仅存的几个依靠独立备用电源运转的画面,捕捉到的也是走廊上人影仓惶奔跑的模糊景象和应急灯投射出的、不断闪烁的、不祥的红光。
“报告!主供电线路遭到未知高强度能量脉冲攻击!备用电源部分区域启动!别墅A区、C区监控全部失效!外围能量稳定场出现微弱但持续的异常扰动!”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竭力压抑的紧张,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敲击。
福叔如同磐石般矗立在监控墙前,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抹洞悉一切的高深莫测。他身后的椅子上,杨必行正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袅袅升起热气的香茗,姿态闲适。
“哦?能量脉冲…手法倒是专业,干净利落。”杨必行轻笑一声,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和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终于按捺不住,要登台亮相了。”
“少爷,需要立刻启动‘灵媒’系统和‘追猎者’小队吗?”一名气息精悍的守卫队长上前一步,沉声请示
“不急,”福叔沉稳的声音响起,目光依旧锁定在混乱的画面上,“让他们跑。把外围所有的‘眼睛’都亮起来,盯紧他们往哪个耗子洞里钻,看看会和哪些‘朋友’接头。记住,只跟不抓。惊弓之鸟,才更容易慌不择路,暴露更多。”
“是!”守卫队长领命,迅速转身传达指令。
杨必行身体微微后仰,靠进椅背,十指交叉放在膝上,目光扫过屏幕上闪烁的红光和混乱的人影:“福叔,你说…他们能‘顺利’地逃出杨街这片小小的池塘吗?”
“只要他们还在福市这片海域里扑腾,就翻不出杨家的掌心。”福叔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力,“不过,这个成是非…确实有点意思。耿鬼的亚空间潜行,用得相当纯熟。先前的信息结合现在看,更显诡异。他是三年前甘省那场流星雨灾难的唯一幸存者。可惜…”
福叔没有说完,但杨必行完全明白。可惜,在杨家绝对的实力和精心编织的巨网面前,这些小聪明和所谓的“奇迹生还”,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增几分围猎的乐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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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耿鬼的亚空间内。_
高速移动持续了大约两三分钟。期间,慕缘能清晰地感觉到耿鬼并非直线前进,而是在不断规避着什么,行动轨迹充满了急转和迂回,像是在无形的能量场和监控网中艰难穿行。每一次微小的转向都带来空间的轻微震荡。
终于,移动戛然而止。
“口桀…”耿鬼发出一声带着浓浓疲惫的低吟,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那张深渊巨口再次缓缓张开。
刺骨的夜风裹挟着潮湿、混合着垃圾和苔藓腐败气息的空气,瞬间涌入这封闭的异空间。慕缘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堆满废弃杂物和垃圾袋的后巷里。不远处,杨街主干道依旧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但这条小巷却像是被繁华彻底遗忘的角落,只有远处投射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破败的轮廓。
“呕…咳咳咳!”成是非第一个踉跄着钻了出来,扶着冰冷潮湿、布满涂鸦的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脸色苍白,“他娘的…下次…下次说啥也不钻老鬼的嗓子眼了…这味儿…简直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慕缘抱着咩利羊和蓝鸦也紧随其后钻了出来。双脚重新踏上坚实(尽管肮脏)的地面,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尽管这空气浑浊而冰冷,却让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大叔!谢了!又救了我一次!”慕缘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旅途”而略显狼狈、但眼神却依旧如同鹰隼般精亮的老头,感激之情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声音都有些发颤。
“行了行了,废话留着以后再说!”成是非用力抹了把脸,强行压下不适,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巷口和四周高耸的屋顶,“现在还不是喘气的时候!杨家那帮老狐狸绝对是在放长线!他们巴不得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或者去找什么‘同伙’!快走!这地方不能久留!”
耿鬼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成是非脚下摇曳的阴影中,只留下一点冰冷的气息。两人(加上慕缘怀里的咩利羊和肩上的蓝鸦)借着后巷堆积杂物形成的阴影掩护,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灵,在福市迷宫般复杂破败的老城区巷道中快速穿行。成是非对这里的每一个转角、每一处断墙、甚至每一个散发着异味的垃圾桶位置都了如指掌,七拐八绕,动作迅捷而无声,很快就将杨街那片奢华的牢笼远远甩在了身后。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停在了福市老城区深处一栋墙皮剥落、招牌歪斜、散发着陈旧霉味的小旅馆后门。成是非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掏出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领着慕缘闪身进去,迅速关上门。沿着狭窄、灯光昏暗的走廊走了几步,他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门。
一股混合着廉价消毒水和陈旧地毯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极其狭小,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一把破旧的椅子。窗户被厚重的、布满灰尘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暂时安全了,这里我包了一个月,老板只认钱不问事。”成是非反手锁好门,拉上窗帘内侧的插销,这才长舒一口气,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般,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
慕缘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松懈一些,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咩利羊立刻依偎过来,将温暖的脑袋靠在他腿上。蓝鸦也落在他蜷起的膝盖上,警惕地梳理着羽毛。
“大叔…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慕缘靠着墙,声音有些沙哑,疲惫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真诚,“没有你…我可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