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杜克的血肉不断的蠕动着、壮大着,使得身体变得越发的雄壮,他的毛发开始增殖变得更加的粗糙最终化作一条一条不断摆动这的触手。
浓厚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汇聚环绕而来,萦绕不去,像是在拥护着他,融入他的血肉,与他一同化作凶恶的野兽。
随着身体一点一点的转变,伊姆杜克的躯体本能的渴求着更多的养分。
他俯下身子贪婪吞食起了深渊之兽遗留的躯体,竭尽所能的从对方的躯体之中榨取最后的一丝养分。
这个家伙……
无论伊姆杜克最终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任由他继续下来也都太过危险了。
莱恩迅速的从大衣里面掏出一个药丸丢进嘴里,顾不得身体疲惫毫不犹豫的冲向前去。
伊姆杜克看着莱恩的举动,只是冷冷的笑着,全然不管不顾,看起来毫不在意,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体内的烙印上,仅仅只是挥动着手臂用作被动的防守。
伴随着有一次剧烈接触,莱恩的手杖直接飞到了一边。
可是还没等伊姆杜克笑出来,却是发现莱恩把手伸向了自己胸口的烙印,将那散发着幽光的手虚握成爪状粗暴捅进了他的胸膛。
也就不过如此……
伊姆杜克这么想着,忽然感到有些不对,连忙将莱恩推开,低头看见莱恩方才硬生生的从自己的身上夺走了一半的烙印。
残缺的烙印被莱恩抓在了手中,化作一柄漆黑的大剑。
伊姆杜克错愕的看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将手挡在了身前,而后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什么嘛!这不是也会吗,哈哈哈……”
伊姆杜克肆意的笑着,嘲弄着对方的虚伪。
“闭嘴你这聒噪的家伙,你就笑吧,带着你的笑进到坟墓里吧。无论如何今天你就彻底的留在这里吧。”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用上这种禁术。
曾经叛逆之举,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起到作用。
“什么啊,你不会这样就可以了吧,来啊!试试啊,看看你能不能杀死我!”
伊姆杜克大喊着,烙印的力量侵蚀着他的意志,使得他的精神越发的狂乱。
莱恩也是如期所愿,扛着漆黑的大剑闪身到了对方的身后,没有给予任何反应的余地立劈而下。
伊姆杜克虽然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但仍旧还是慢了一拍。
只是这一击明明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伊姆杜克的身上,可是从手中传来的触感却是怎么都不对劲,简直就像是打在一团软泥上一样。
这种感觉,上一次面对爆发的安赫尔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这一次的更加的强烈。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无光的长夜,对抗来源于夜色之中的虚幻梦魇一般。
这个家伙,莫不是已经与这整片空间融为了一体?
抬头一看,伊姆杜克也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大笑着像是在嘲弄他的无能。
莱恩的身体正在以强烈的痛感,提醒着自身的极限,尤其是手臂那从掌心而来的刺痛感仿佛是要顺着经脉直冲脑门,却仍旧是挥出了更为强力的一击,只是结果依旧是无济于事。
虽然只是将烙印外化为器,但那份侵蚀的力量依旧是顺着持握的手,扰动着他的内心。
使得他一时间气血上头,被狂怒占据了心智,一个劲的以猛烈的攻势试图抹去那刺耳的笑声。
仅存的力量被迅速的耗尽,迫使得莱恩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转变为招架与周旋。
这是他头一次下风。
“来啊!反击啊,信使!就这样不断的挣扎吧,我就喜欢你这顽强的样子。”
伊姆杜克的情绪愈发的高涨,甚至显得有些癫狂,乃至于在莱恩看来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片梦魇拥护着我,与我同在。在这里我的存在永远不会被磨灭,哪怕是灾厄的侵蚀亦会被阻隔。而你……就算是只是持握在手中,也总有被烙印反噬的那一刻。”
尽管凭借着丰厚的经验和强大多样的符文法术,莱恩仍旧在近乎力竭的状态下不落破绽的进行反击,但伊姆杜克话语仍旧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四周似乎变得有写的明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莱恩抬头瞥见天上的月亮,感觉似乎变大了好多,就像是……在靠近?
双方停止了争斗,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而作为这片梦魇主导者,伊姆杜克感受的远比莱恩来得要更加的明确与直观。
一轮月亮正在靠近他的“梦”?
疑惑、茫然,而后便是惊恐与慌乱。
他迅速的环顾着四周,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片梦魇之中的高台出现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之前被自己忽略的、同样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幼女?
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铺就道路,指引方向,让她拖着疲惫的脚步,一点一点的爬到了高处。
她在做什么,在试图重新进行那被自己歪曲了的仪式?
这能有什么作用?
伊姆杜克心里的产生一丝轻蔑,但是心里的那份不安确实始终未能消去。
待到月亮越升越高,最终来到了天空的最高处。
她跪坐在高台之上,低下头闭着眼,双手像是在捧着简陋而又粗糙的灰石高举过头顶。
月光披落在她的身上,宛如一件圣洁的薄纱披在单薄的身上,又像是一道无声的许可。
“高洁、无暇的主啊,我恳请您将目光垂下,为我等裁定所有的是与非,惩戒所有的不义,纠正那所有的错,让那神圣的光重新洒下,驱散所有的暗……”
幼女细微的话语就像是被扩大了一般,在这寂静的天空之中不断的传播,一直到那遥远的高天之上。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被自己操弄的仪式居然不受控制的自发完成了,甚至没有给他任何插手的余地。
伊姆杜克不断试图上前阻止仪式的进行,然而这一刻空间仿佛被无限的拉伸了,明明只是咫尺之间的距离,却化作一道无可逾越的天堑,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在原地,无法拉进一丝一毫,甚至就连时间也都好似也被歪曲,刹那而又缓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高悬于天的月亮,不断的放大,不断的靠近,直至占据大半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