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缨,你的剑太刚猛了。
不像是女子的剑势。
这是凌若缨的师傅对她剑法的评价。
从小凌若缨就一直搞不懂这件事。似乎周围所有人对自己的印象,都是刚正不阿、英气十足的女汉子。
也有师弟师妹说过,自己太过刻板,没有人情味。
凌若缨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女子味。
她只是从小就习惯直来直往,一板一眼地行事。
也许是好胜心太强,从小做什么事都要拿第一,对付敌人就一定要击败的缘故。
所以,自己的剑势也是大开大合,刚硬锋锐的风格。
但是素瑶剑法,并不是走大开大合路子的剑法。
这也是最后,师傅将宫主之位传给师姐,而非自己的原因。
因为和自己相比之下,师姐苏忆云完美多了。
她的剑法飘逸轻柔,生动又富有灵性,不光能融汇贯通素瑶剑法的全部要义,还能在实战中见招拆招,融入自己对剑法的理解。
师傅评价过,苏忆云是从祖师爷琉阙仙子之后,最适合素瑶剑法的人。
而且论起性格,师姐待人处事温文尔雅、如沐春风,自幼知书达理培养起来的涵养让她在言行举止间都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无论江湖上哪门哪派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师姐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地位。
因此,凌若缨也时常苦恼。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师姐那么有女人味呢?
为什么自己不管怎么努力,想要让自己性子柔软温和一点,都只是徒劳呢?
甚至年轻的时候,师姐就已经是江湖上无数人追求的仙子了。时至今日都有不少人暗自思慕师姐。
而自己。
好像见过自己招式的男人,就没一个敢对自己表白的。
但偏偏。
眼下就有一个男人。
不。还是一位武功卓绝、胸怀大义的前辈。
他不仅不觉得自己的剑法刚硬到让人不舒服,反而夸赞自己的剑招好看。
这还是凌若缨从小到大,头一次听到这种夸奖。
“真、真的吗?”
凌若缨有些腼腆含羞地支支吾吾起来:“我、我的剑法……很好看吗?”
褚年也尬住了。
……我咋知道好不好看?
学剑的时候我光顾着记动作了,也没空欣赏啊。
我就随口夸两句客套一下,你咋当真了呢?
“咳……当然好看。”
没办法,夸都夸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下去了。
于是褚年便头头是道地说道:“姑娘的剑法凌厉而迅猛,剑未出鞘便已是森然寒芒令人胆寒。”
“如此凶猛的剑法,干净利落又赏心悦目,怎么会不招人喜欢?”
一番话,说得凌若缨愈发不好意思,有些害羞地低垂着头:“前辈真是这么想的吗?”
……真个屁。
我连剑法是刚猛还是轻柔都看不出来。
反正你打我的时候不也招招都是奔着要我命去的吗?
我能看出来个啥。
能活命不错了。
“何需作假?”
褚年洒然轻笑:“姑娘的剑法本就是我见过最干净利落、赏心悦目的。不然我又怎会动了讨教的心思,费那么大力气去与姑娘交流学习呢?”
凌若缨美眸亮起光来。
她沉默片刻,缓缓抱拳:“能得到前辈的认可……晚辈十分荣幸。”
“晚辈……晚辈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头,头也不回地就跑走了。
褚年见她好似逃跑一样离开,忍不住挠了挠头。
“额。我还想多问些事情呢。”
而另一边。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凌若缨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许久之后,她才轻轻摸了摸脸颊。
……有些烫烫的。
难道我是因为被人夸奖了,所以开心了吗?
怎么会。凌若缨,又不是小孩子了。
前辈对你的夸奖,是对你的肯定。
你要继续将剑法练好,将《绝影步》学好。
让前辈更多的夸奖你……
啊不对,成为能与前辈同水平论道切磋的顶级武林高手。
凌若缨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翻开了自己靠着记忆记录下来的那本《绝影步》。
里面如今大部分的步法都已经记录完全,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部分了。
但这些细枝末节的部分,都涉及内力的运转,以及关键部位的发力。这些仅凭看和猜是得不到准确答案的。
“不知道我拿着这本秘籍亲自去问前辈,前辈会不会告诉我呢……”凌若缨自言自语起来。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已经,在期待着晚上的切磋了。
——
——
弟子宿舍里。
“唔……嘶哈~”
床榻上,谢玲珊将头深深埋进了那件亵衣里,猛猛吸了一大口,然后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啊……”
“师姐的味道……好香。”
“花香,汗味,还有一点点不知名液体的味道……等等?”
谢玲珊美眸颦蹙地抬起头,盯着亵衣。
可恶。
一定是那个可恶的男人留下的。
难闻的味道。都把师姐如此美味的亵衣玷污了。
但是没办法,凑合着用吧。
毕竟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件衣服。
只是这个味道,始终让谢玲珊不自觉地回想起当时看到的画面。
仿佛只要闻到这个味道,自己就不是在自己的宿舍房间里。
而是在那座茅屋的床边,看着床榻上两个人颠鸾倒凤,赤膊交战。
看着师姐婉转娇啼、满面羞红,一边发出幸福的低吟,一边满足地咬着自己的手指……
不知不觉,谢玲珊的脸颊愈发滚烫,想象着想象着,又忍不住将头埋进了亵衣里。
“啊……师姐……”
“我的师姐……被别的男人玩弄了……”
就在她一脸沉醉到动情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和虞亦瑶轻柔的“谢师妹你在吗”,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虞、虞师姐?!”
立刻慌张地将亵衣藏进床单下,谢玲珊匆忙地整理了一下痴.汉一样的表情,扮出乖巧可爱的样子,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虞师姐?有事吗?”
“谢师妹……方便吗?”
虞亦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神情有些沉闷:“我、我想跟你谈谈心。”
谈心!?
好耶好耶!
虞师姐愿意跟我谈心,是不是说明她把我当很知心的朋友啊?
谢玲珊正开心着呢,结果虞亦瑶下一句话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是……是关于褚年的事。”
“……切。”谢玲珊的脸顿时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