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个……姐姐？”
赵婉仪也神色骤变，她慌张地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目光穿过何伊然的身体，看向走廊尽头。
“小雨，你，你别吓唬姐姐！姐姐我胆子可不大！”
“小雨，昨天没睡好觉嘛？”刘阿姨担心地蹲下来，和小雨视线平齐，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外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
“你再好好数一数，到底有几个姐姐。”
“噢……”
冯雨与何伊然四目相对，似乎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白色的长发，还有那身明显不是身边人会穿的长袍。
小雨及时改了口，低下目光，不动声色地说道：“是我数错了，只有一个姐姐。”
“哎，快打开门，让哥哥姐姐都进去吧。”刘阿姨这才放心地抱抱小雨，把大家迎了进去，“看，你林岚哥哥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嘛！”
赵CC心想果然不错，只见那丫头看到林岚，就好像一直在地下阴暗地方徘徊的人看到了阳光。
她咧开小嘴，绽放出对任何旁人都不会有的笑容，扑到了林岚怀里。
“哥哥！”
林岚紧紧抱住一身深色衣服的小雨，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
那宠溺的笑容，简直像是在烈日中融化的蜜糖，都要淌出来了。
真好啊……赵CC和她看不见的何伊然，一瞬间都露出了惊诧和羡慕的表情。
她们两个平常见林岚要么是吊儿郎当，要么是心智成熟的太早，与身边的同学格格不入。
今天这副表情，他也从来没让孤儿院以外的任何人见识过。
“小雨想我没有呀？”
“想了，当然想了。”
“你在孤儿院吃得好吗？能吃饱饭了吗？”
“吃……能吃饱。”小雨滴溜溜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看都是亲切的人，小声说。
“真的吗？”他握了握小雨柴火棍儿似的小胳膊，“难道是你不好好吃东西？”
“嗯……我胃口一直不太好……”
小雨低声道。
“唉……”林岚和赵婉仪对视了一眼，两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别怕，丫头。”林岚小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哥哥姐姐会给你撑腰的。”
“对的。”赵CC也赶忙附和，“你知道嘛，你林岚哥哥现在特别厉害！”
说的林岚都有点脸红。
“真的，真的什么都可以说吗？”小雨又不放心地瞥了眼刘阿姨，然后，让林岚心中不安的，见她瞥了瞥何伊然。
“刘阿姨，要不，请您也出去下？”赵婉仪试探地问。
“唉……好吧。”刘阿姨显然有点难过。
“宝贝，现在可以和我们说了嘛？”赵CC哄着小萝莉道。
“嗯……我想想……”小雨深吸了一口气，
“孤儿院……周围，有很多……”
她喉咙里呼噜噜的吸气，然后突然大睁开眼睛，道。
“有很多飘来飘去的鬼魂，我摸不到他们，但我看得到他们！我，我很害怕，哥哥……我很害怕……”
“鬼魂？你能具体描述一下是什么样子的吗？”
“黑黑的……有红色的眼睛，还有尖尖的牙齿，它们还会穿墙……”
“好像别的小朋友看不见他们，但是我可以……”
“当我们吃饭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睡觉的时候……那些幽灵就在这里飘来飘去，在我们头上盘旋……”
“他们会伤害你吗？”赵CC紧张地问。
“他们不会伤害我……但，但我想不通，为什么整个孤儿院只有我能看到那些黑色的东西，别人却都看不到……就连刘阿姨都不相信我的话……”
“持续多长时间了？”林岚看了看何伊然，站着的女孩脸上有若有所悟之色。
“啊，什么？”
小雨迷惑道。
“我记得小时候在一起时，你没有跟我提过这些魂魄之类的事吧。”
“以前，其实也有……”小雨小声说，“但是，以前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两个，而且他们都是匆匆忙着赶路，不想在这里停留……”
“可最近，突然变得很多了，而且，他们好像都变得躁动不安！”经常在屋子里乱冲乱撞！”
“伙伴们是没关系……但是，我真的好害怕……”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怪胎，像是不合群的怪物……”
“好孩子，别这样，别这样……”
赵婉仪从第一眼就心疼起了这个瘦削孤寂的小丫头，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心里更难受了，连忙把她搂进怀里。
然而，小雨仿佛对她有戒心似的，一直对赵婉仪有种距离感，始终不肯在她怀中安稳的躺下。
林岚想起了自己，自己不也是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也许，现在把赵CC支开更好？
“婉仪，”他突然转头对赵婉仪道，“你去车里拿下我的书包来。”
“噢，好？”
赵CC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她转身下楼去，屋里面只剩下林岚和小雨两个人。
“小雨，哥哥问你，现在，屋子里还有黑色的魂魄吗？”
“唔……”
小雨注视了何伊然一会儿，但是，面前的她，和那些魂魄并不一样……
她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姐姐吗？
“没有……屋子里现在很安静。”
“那，你能不能看到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小雨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道。
“能！”
“我能看到，别的人！”
“能看到，这里有个姐姐……但是，刚刚刘阿姨非说只有一个姐姐……”
“别怕，小雨，”林岚舒口气道，“其实那些诡异的东西，哥哥也能看到……”
他断定，小雨见到的是飞来飞去的死神。
“只是，哥哥一直没和你罢了。”
“哥哥和你一样，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再觉得自己是怪胎什么的啦……”
“你看，我还能摸到她呢——”林岚伸手就要去拉何伊然的手，谁知，后者张口叫出声来。
“等等，等一下——”
何伊然略显惊慌地打断了林岚的话。
“不对，我一直觉得不对，全错了！”
“啊？”
“你们看那边！”
林岚和小雨都略显慌张地抬起头，屋子那头，只见一张黑暗的脸一闪而过，它脸上戴着面具，流着瘆人的脓血，细节看不清楚，所过之处却令人有刺骨寒意。
“它和我不是一种东西，我是死神，而那是从魂魄司中飘出的亡魂！”何伊然一心急，大喊道。
“他们肯定是闻到了食物的气味，才到这里来了！”
“孤儿院……一定是很快就有人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