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时搂搂抱抱的两人，现在反而保持着距离。
季月夹在中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她的注意力全在纪墨共享出来的面板上，看到【你算什么东西】这玩意，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得事态非常严峻。
“哦吼吼。没想到这么严重啊。光听你的描述，我还以为只是开玩笑呢。没想到，那些调遣员是真就这么小心眼啊。”
季月回到卧室里，翻出来一本泛黄的本子。
纪墨看着工整的字迹以及标准的图案，好奇地问。
“这是对系统的研究记录，是当年我们三十几个人研究出来的心血。”
纪墨满怀期待地瞄着本子，然而翻了十几页，根本没有找到符合纪墨状况的描述。
季月拿了几张新的纸，将纪墨的情况简单记录下来。
抄抄写写好一会，季月放下笔，将新数据加进旧本子里，认真地看着纪墨。
“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对于系统的研究，林丹雪，也就是季可的十一姨，她对这方面研究非常深入。找个日子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今天就先到这吧。纪墨妹妹，你也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吧。既然系统的新手教程没法用，就我来代替这一步好了。”
纪墨确实有很多想问的。
以至于要问的太多，一时半会不知道先问哪一个。
她看向旁边气鼓鼓地和河豚一样的季可，小声地问季月。
“月姐，你为什么要卖女……不对，为什么要让季可和我结缘，应该不止是共享面板这么简单吧。”
季月没有否定。
“最重要的原因，是你接连两次任务，都出现了可儿的名字。按照我的经验，我的女儿肯定是关键人物。所以我才敢把她交给你。而且就算现在百般推辞，最后肯定也会落到你手里的。命中注定的事情，不如爽快点。再者，反正你们都是女孩子，而且结缘之后，也不怕被黄毛小子拐骗，所以我放心的很。”
纪墨的下一个问题被堵在嘴边。
事到如今，自己曾是男孩子的事，已经说不出口了。
纪墨不想继续季可的话题，她想起了左手的伤口。
“说回来。你是怎么发现我有系统的。”
季月望着天花板，双手抱胸。
“这该怎么说呢。一分猜测九分直觉。从可儿说捡到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这里可是著名的蓬皮区。虽然近些年治安逐渐好转，但是在公园里捡到落单的陌生孩子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发生。这里可是有很多单身流浪汉的。”
一股寒意爬上纪墨的脊背。
若她不是转生者，或者没遇到季可，自己怕是真的要被吃干抹净了。
纪墨转念一想，发现了盲点。
“等会，既然这里不安全，为什么季可还会独自一个人走夜路。”
季月耸耸肩。
“这个答案就很简单。因为我们两人是血族啊。虽然是混血，但血脉是货真价实的。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来骚扰，我们直接加餐。”
纪墨再一次脊背发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纪墨不想深究，指着左手的伤口。
“这个还没解释呢。为什么要吸我的血？”
季月翘起二郎腿，直言道。
“尝味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快捷分辨出你是否有系统的方法。人会撒谎，血液不会。”
纪墨有些小生气，眉头微皱。
“那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要把我绑起来。”
季月挠挠头，不要意思，道。
“这个嘛，主要是怕你跑了。自从我爱人死了十年，我就再也没尝到过这个味道了，所以有些兴奋，一不小心就开启了狩猎模式。诶嘿。”
季月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纪墨在心中呐喊，诶嘿是什么意思啦。
纪墨眼珠子滚动几圈。
“那么，让我强行回答你的问题，是不是是你的能力。”
季月点头。
“嗯。[精神操控]。不过就一次。你之后配合了，我就没用过。”
纪墨摸着不存在的胡子。
刚才发生的事基本已经理清前因后果，改问点和这个世界有关的了。
“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点冒犯。”
“和我爱人有关的是吧。没事，你直接问。”
纪墨在思考怎么委婉地提问。
“这个世界，是怎么失败的。”
季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让季可接了一杯水，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关于这个，我打算分两部分说明。一个是他在世的时候，另一个是他消失之后。
“他在世时，这个世界的主要灾难，是异界域。两个世界因为种种原因联通在一起，桥梁便称为异界域。那个世界叫瓦里恩。
“两个世界的相同点，都是有多个智慧种族存在。不同点，那边人类被称为无征种，地位极低，最高级种族是龙族。而我们这边，人类在顶端，其他类人种族统称为亚人。所以，两个世界的矛盾，基本没有破解之法。长久的战争开始了。
“那场大决战，他和对面灭烬龙王的一战，两个世界的最强者，被永远困在了虚时之间。据推测，那个地方不存在时间，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战豆永远不会迎来结局。
“然后，随着两个至强者爆发的伟力，异界域被摧毁，两个世界分开。当我们都以为一切结束时，新的灾难降临了。我们称其为‘魔湮’。在魔湮的范围中，一切魔力都将被吞噬，甚至生命力也会被强行转化为魔力。魔湮之中，绝无生命。”
纪墨的小脑瓜努力地处理这一长段世界观。
所有的背景介绍，都只为了突出“魔湮”这个东西。
“关于这个灾难，有再详细一点的吗？”
“当然有，这毕竟是目前举全世界之力在对抗的灾难。可儿，去吧你桌上那本《狗狗都会的魔湮避难指南》拿来。”
在精神世界遨游的季可，突然被使唤，一阵恍惚。
季月重复了一遍，季可才小跑着过去。
一本蓝白相间，一枚硬币厚度的小册子被丢到纪墨手中，然后季可红着脸转进厨房，传出了流水声。
季月示意纪墨将注意力集中在册子上。
纪墨只看一眼，高数同款的酣睡感袭来，在闭上双眼前，她及时合上了满是文字的册子。
“这本书以后再看。换个问题吧。”
纪墨东张西望，寻得一个东西。
“月姐，这血魔虾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的世界，它叫做波龙，单价几百一只。为什么这里这么便宜。”
意想不到的切入点，让季月一时语塞。
对于她来说，这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知从何解释。
“我想想，这该怎么说呢。因为血族之类的亚人，会残害其他人族，所以血魔虾就是为了避免血族暴走而培育出来的食物。也因此非常便宜。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纪墨不完全明白。
就是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而诞生了血魔虾，那成本是不要钱吗？
这么大只虾，光饲料就不止1块吧。
难不成是有高人相助。
纪墨不想深究，她问出最后一个在意的问题。
“月姐，我们家境怎么样啊。你作为转生者的妻子，为什么会住在棚户区？”
季月优雅而不失尴尬地自嘲道。
“这件事说来更麻烦了。首先，钱是不缺的，我卡里有8位数的钱。其次，之所以住棚户区，是为了躲人。”
纪墨大惊。
“竟然有人在追杀你们吗！”
季月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鼻梁。
“追杀到不至于。他们打不过我们。但是像苍蝇一样，一直来骚扰我们，非常烦。他们叫‘掩目司仪’，专门对我爱人的妻子和孩子们下手。你以后也得注意一下。至于住这里，只是权宜之策罢了。”
纪墨低头沉思。
现在两个关键的东西都已经知道了。
一个是大环境背景，一个是主要反派势力。
这新手期阶段，应该不会有太复杂的势力网。
纪墨凭借多年评鉴游戏的经验如此分析道。
季月等待着纪墨发问，回头看了看赌气的闺女，淡淡地叹了一声气。
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动机非常简单，她不想女儿再走一遍自己走过的弯路罢了，哪怕可能会伤害到母女之间的关系。
季月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她也曾和母亲断绝过关系，如今的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纪墨绞尽脑汁，想到了真·最后一个问题。
“上一个转生者，他叫什么名字？”
季月也愣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
“差点忘了跟你说这个了。他叫林叶萧。在你们世界的时候，是个大学生。你们认识吗？”
纪墨宛如被雷劈中一般，疑问在心中激起层层波涛。
如果没有重名的话，这人ᵀᴹ是我寝室长，好兄弟，好大儿。
问题是，他在我之前转生了？
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
纪墨追问。
“是不是胡言乱语大学吹牛皮专业的？”
季月顿时瞪大双眼，季可也从厨房探出头来。
“你们真认识啊！”
纪墨的大脑在这一瞬间，转速达到了180迈。
结合前面所说的，季月因为纪墨为女生才托付女儿，以及季月拥有识别谎言的能力。
纪墨决定将性别的秘密，带进坟墓。
如何掩盖秘密，又不被揭穿谎言呢。
那就是用无数的真实，编造出唯一的虚假。
一个宏大的瞒天之计，在纪墨脑子初具雏形。
她淡定地回应。
“嗯。他是我同学，我的同班同学。”
纪墨向两个女人发出了八卦邀请。
母女两欣然加入群聊。
那一晚，已故的林叶萧，再无老底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