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场面大概是失控了,李言赶紧求爷爷告奶奶的送走了白浅。临走前,少女卡着李母的视野盲区,给李言比了个大拇指。
李言自然不知所谓,完全无法理解白浅的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这小姑娘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李言只能无语凝噎,任由自家老母亲向自己输出火力。
天色渐晚,李言同学终于吊完了最后一点葡萄糖。医生对着李言的检查报告上上下下看了好多遍,又反复询问他身体状况之后,最后决定:“今天晚上你就现在医院睡一夜。如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没有问题,那就简易回家静养。”
李言点头称是。
“明天早上有什么难受的都要和我们说,千万不要拿身体不当回事,你知道吧。”
“知道的医生。”
——
次日早晨,李言起床的时间比昨天又晚了两分钟,但除了他本人,基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仪器上上下下检查了那么多遍也没看出李言到底生了什么病,李母填了表格,帮李言办好了出院。
回到家已经是七点四十。李言依旧请着假不用去学校,李母倒是要去上班了。
“妈妈走了,你觉得难受就给妈打电话啊。”
李言连连点头,心想妈妈还是爱自己的。
“病成这样了不许玩电脑啊,别我一不在就玩,感觉舒服就多看看书。”
李言含泪点头,心想果真是自己的亲妈,这个关头了不忘提醒自己多学习。
从阳台上目送家母离开,李言回到卧室打开了电脑。
现在才八点,离发病还有一个小时。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李言打算先爽玩游戏再说。
加速器启动,steam启动,cs启——
门铃响起,李言头皮一炸,下意识以为是李母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用平生做快的速度关上电脑,李言赶忙跑去开门,然后在楼下看到了一个穿黑斗篷的身影。
白浅。
在李言茫然的目光注视下,白浅轻快的上了楼:“你好啊李言同学,你家里没别人了吧?”
李言侧身给白浅让出进门的身位:“你怎么来了?”
“祛除你体内的恶灵啊。不是你让我今天来的吗?”
李言一脸懵逼:“是我吗?”
“是啊。你昨天在医院劝我离开的时候,先是伸出手掌在我和你妈妈之间一推,是想告诉我:你妈肯定不会允许我现成帮你祛灵。”
李言:“这还用我告诉你……不对,你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还没完。你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离自己的脸越三寸之外,又换成手掌,向下压倒大腿,是想说:今天不行,明天再说。”
李言瞠目结舌:“我是这个意思?这动作和你说的意思也不搭配啊。”
“接着,你又用另一只手,僵硬的半空挥了挥,意思是:一只手不行就换一只手。”
李言忍无可忍:“你连编都不愿意好好编了?”
“听我说完嘛~意思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是说:昨天说下午帮你祛灵的事泡汤了,那就只能换到今天。”
李言目光呆滞的看着白浅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这两句话好像没什么必然关联……”
所以这少女当时比大拇指,是自以为理解了自己的“手语”吗?
真是难为她了……不对!
李言问道:“你怎么不去上课?”
“哦,你很警惕嘛!这是害怕有恶灵假扮成我的模样上门吗?可惜如果我是恶灵的话,早就对你下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是问你为什么八点了不在学校在这里?你们老师不说吗?”
白浅问道:“你为什么害怕上课迟到?真的是怕老师吗?”
“那不是——对啊,好像不是。我是怕我妈骂我。”
“那不就对了。我家是通灵师世家,我父母根本不在乎我去不去上学,毕竟我以后也就是继承家业而已。”
李言沉默了。
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可惜只能想想了。
“好啦好啦,闲话不说了,我来帮你祛除身上的怨灵吧。”
李言坐到沙发上,白浅坐在了李言旁边。
“要怎么做?”李言问道:“就是,需要用什么材料吗?黑狗血之类的。”
“如果是你爸妈相信这一套,那我就用。”白浅回答道。
“为什么是我爸妈不是我?”
“怎么,难道你在你家说了算吗?”
李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这孩子说话带真实伤害呢?
“安心啦。通灵师是和魂灵直接沟通的职业。一般来说,怨灵都是生前有执念没能了解,只要让它满足愿望,就能祛除掉了。”
李言说道:“你是说超度?”
“嗯,是一个意思。那就开始吧。”
“要怎么做?”
白浅以行动代替了语言的答复,她一手按住李言的头,眼中忽然闪烁起淡淡的蓝光,口中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白浅念得台词让李言感觉有些奇怪,问道:“这台词是必要的吗?”
“你别插嘴,我会笑场的。噗……”
你这不是已经笑了吗!?
这种微妙的举动大约持续了五分钟,李言忽然感觉浑身一软。一股黑气从他头顶冒了出去,李言也一时间没有稳住,瘫倒在了沙发上。
白浅兴奋的欢呼:“出来了出来了,哇,这次的量好多!”
“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李言躺在沙发上,一脸萎靡不振的吐槽道。
白浅走到客厅一把拉住窗帘:“别歇着了,快起来啦。”
少女把李言强行拉了起来:“这就是这两天一直依附在你身上的怨灵。”
“你拉窗帘干什么?”
“让隔壁楼的人看到就不好了,你先看看他吧。”白浅回答道。
李言定睛一看,那个怨灵是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年男人模样,此时正一边站着一边打瞌睡,但眼睛却始终微微睁着。
第一次看到魂灵,李言微妙的并不感到害怕。他向那个男人挥了挥手,见后者没有回答,问道:“老兄,您姓甚名谁啊?”
男人不搭话。
李言纳闷道:“他不搭理我啊。你不是说要替他解决问题吗,他都不说话怎么解决?”
“也有这种情况啦,就是魂灵无法沟通的情况。我见过因为没了脑袋所以不能沟通的,也见过因为被割了舌头所以说不了话的。”白浅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那你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李言佩服的啧啧称奇。
“哦,他们会写字。那个没头的写字难看死了,横不是横竖不是竖的。”
李言:“……”
你特么管这叫不能交流?
“那这个人怎么办?”李言问道:“他好像单纯是不想说话,恐怕也不会想写字。”
白浅一言不发,默默地盯着李言看。
后者被看的有些毛了:“干嘛?一直盯着我。”
“你真的看不出来他只是想睡觉吗?”白浅恳切的语气里不掺杂一丝讥讽,反而让李言同学无话可说。
对不起,我是弱智。
“好了,现在就是满足他的愿望了。”白浅站起身,摩拳擦掌。
“要怎么做?”
“他又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李言对此很感兴趣。
“用强硬手段让他昏过去。”白浅的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
随后,李言亲眼目睹了白浅对着那个可怜的中年魂灵使出了各种各样的娴熟的格斗技。
灵魂与肉体的分别没有让白浅的物理催眠受到影响,可怜的中年男人,生前不知遭遇了怎样的折磨,死了还要受这种罪。
在白浅暴力的助眠拳发挥下,可怜的中年大叔躺倒在地,眼皮一翻昏死了过去。
白浅不满的“啧”了一声,抬手把男人的眼皮盖住。
李言:“你确定他是昏过去了?不是死了?”
白浅疑惑道:“他已经死了啊,还要怎么死?”
李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默然了白浅的残酷暴行,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醒来,如果对这一觉满意的话,就会自行离开了。如果不满意……”
白浅顿了顿:“那就只能再让他睡一觉了。”
李言看向倒在地上的可怜兮兮的中年大叔,心里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你可一定要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