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隔壁珍妮大妈的帮助下)被海洛伊丝照顾得充满鸟语花香的院子中,又响起一阵阵急促奇怪敲击声。
‘笃’
‘笃笃笃笃笃’
这是对我来说越来越熟悉的训练剑相击的声音。
本来还在和我对峙的巴伦突然冲过来刺向我,本来以为盯着他就能躲过的攻击,在他的速度下还是难以躲闪,我只能用剑强行格挡他的连续突刺。
训练剑上的【风膜】相击发出这“笃笃笃”的奇怪敲击声。
我边格挡边快速后撤,和他再次拉开距离。
速度太快了。
一般情况下根本躲不开他的攻击,肉眼只能看见他多次突刺留下的虚影,现在格挡开完全是被打多了才能凭感觉挡下。
【来了!】
我去我去!巴伦挪了一脚又追上来了!
我每后退一步他就前挪一步,附赠快得看不清还量大管饱的多次攻击。
连续的刺斩挑劈砸,剑砍过之后又接上爆头鞭腿伦脸摆拳,巴伦说的布列塔尼剑术早就在他的改进下变成了自己的玩法,攻击方式不断地变换,如泼水般朝我袭来。
我只能不断踉跄地后退尽量和他拉开距离,但就现在的体型,无论这么用力跑看起来都只能像是大人轻轻松松追上的小孩。
但至少还勉强能不被砍到。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就快找到机会,给你砍回去了…
‘滋啦’
“嗷!”
没挡住的一剑擦着我的腰刺了过来,训练剑的电击电得我一激灵,腰子感觉都要缩到一边,这破训练剑电得真狠啊!
‘笃——’
在他即将把剑往里一划给我电波更狠的之前,我终于把剑收了回来挡住他的剑,拼尽全力和他单手压过来的剑“角力”。
“打到了,认输了没?”
“就、就划了一下,还不算呢!”
“啧!”
刚才电那一下,以前这样中招好像也没这么疼啊?怕不是嫌我大早上的找他对练,给他惹急了?
巴伦这一套连一套不断地追击看起来的确有点不耐烦的迹象。
他收回了剑回退了一步,像是和我说准备再接老子的招,以即将攻击的姿态酝酿了半秒,下一瞬间,更快的剑刺破空气,划出尖锐的声响,在我的眼中快速放大。
【爸爸好像用血魔法了,小心!】
还真急眼了!
说好的只练剑术不用魔法呢?
好嘛,你先开的!(指魔法)
“【起风】!”
‘嘭’。
我在我的胸前快速发动【起风】,上半身直接后躺,躲过巴伦在加强身体后像子弹般刺来的剑。
向后躺后怎么办?我又不能像武林高手上半身后躺还能站稳。
当然是:
【【起风】!】
百铃在后背有更多的时间凝聚魔力,发动威力更大的【起风】魔法。
‘嘭——’
靠着更大的风力,我后躺躲过攻击的身体又在空中飞速弹起,像是又滑稽又不合常理的仰卧起坐,手中的训练剑顺势向巴伦腹部斩去。
巴伦也是一惊,但他的身体在血魔法的加持下却依然有着惊人的素质。
“嗬,长大了,会用魔法了。”
他还假装没作弊,不要脸地挑衅了一句,接着双脚发力,将脚下草皮都踏得翻飞,身体高速侧开的同时侧跳躲过了正正横斩在腹前的剑,划出一样不合常理的运动轨迹。
我在刚刚【起风】的推力下全身都飞了起来,跳过了刚才后退躲避攻击的距离,刚好跳到院子的另一边。
再转过身,巴伦已经向我冲来,又是一记速度惊人的刺击。
【【起风】。】
我靠着风力,也以比平时更快速度偏向一边躲过。
在我和巴伦靠近、互相瞪着对方的一瞬间,我对着他挑衅地弯起嘴角,巴伦似乎也嘴角痉挛了一下。
虽然用了魔法就违背增强身体基础素质的初衷了,但也算是真正的实战的好机会。
剑身凝聚起【起风】法阵。
“嘭”一声,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剑就飞速向巴伦砍去。
这下毫无征兆的攻击让巴伦也没能及时躲闪,只能将剑架在一边格挡。
在挡住的瞬间,我在剑身再次凝聚的法阵爆发,将巴伦砍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讶。
这就是魔法带来的战力增强!
哈哈!终于让你吃瘪了!
“爸爸,你这才多久就不行了啊!晚上会不会打不过妈妈?”
刚站稳的巴伦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别得意,我还没认真!”
接着压低了重心,似乎要做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让他喘气!
我潜低身体往前冲刺的同时,脚底凝聚起【起风】法阵。
踏着法阵爆发的风力瞬间冲到他身前,剑也随之砍去。
‘笃——’
果然老东西还是有点东西的,还是把我的攻击挡住,不过巴伦教的剑法可真好用。
我靠着自己和百铃配合,连续发动【起风】法阵,熟练地靠着这风力攻击,剑的每一次挥砍,身体的每一次躲闪,都靠着强大的风力达到这个身体自己不可能达到的力量与速度。
这下攻守势异了,又变成我重复他刚才的手段,连续攻击将他逼得不断后退。
虽然还是不断被他熟练的剑法挡住攻击,但我也快找到他的空隙了!
就是这里!
他的腹部又露出了空挡,身体的轮廓似乎微微闪过青色的光,但已经挡不住我了!
这一剑绝对能中!
【小心!那是【随风】!快后…】
挨电吧!
下一瞬间,我的剑砍到巴伦之前,我的视线突然被一根又大又黑又粗的棍状物体占满了。
‘滋啦——’
“嗷呜!——X﹏X”
……
……
巴伦完全不管还在揉着被电麻了额头的我,将训练剑干净利落地收回剑鞘,丢到我坐着的草地旁,就院子外走。
虽然是我拦着着他不给他走,是我缠着他要对练啦,但也不用打得这么狠吧?
【咱刚才…不也打得挺狠吗?】
孩子还小不懂事,稍微大力了点而已嘛!
【……】
果然有危险的时候爸爸是最安全的,没有危险的时候爸爸就是最大的危险吗。
诶算了,虽然很惨,不过能体验到这种“父爱”也挺好的,至少有。
“爸啊…”
“诶呦我去…”还没走出院子的巴伦又被我喊停,嘴里不耐烦地嘀咕,但还是转过了头:
“还要干嘛?”
“我用你教我的打你怎么打不过啊…”
可能我说的话太孝顺了,巴伦脸上像是铺满了黑线。
“练多了才有经验,有经验自然能厉害起来。”
“我这也练了挺多了嘛,还天天出去练习战斗时魔法的配合。”
“你以为你自己跑出去玩玩就是真战斗了?”
“真难呀…”
“急什么,你才开始练多久,已经很厉害了。”
巴伦丢下这句话,连院门口都不走了,直接发动魔法飞了出去。
真厉害了吗?
【应该吧?至少那些来杀我们的强盗都能打过了。】
怎么说也都是小喽啰而已,【风刃】都没几个人能挡住,巴伦说得也对,确实算不上什么战斗。
【也是喔…】
这种升级进度,真能在boss来之前有足够的战力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还得加把劲!”
练就对了!现在就别忧愁了。
我甩甩脑袋,企图把烦恼甩出去,虽然不能物理甩出,但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从舒服的草地上爬起,拍拍屁股和腿上的杂草碎屑。
我也要出门了,对着房子喊一声打个招呼。
“妈,我去曼妮奶奶的店里拿东西。”
房子里传来海洛伊丝的声音:
“好。别又跑出去玩啊!”
“不会哒!”
哼哼~这次出门我可是有正当理由,去曼妮奶奶那拿她给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比现在腰上这条能自由操纵的布还要厉害,有点小期待!
……
……
七月上午的阳光照射在海边草原的村庄,些许闷热替代了早晨的凉爽,但在格林村中央广场,某个常在广场玩的老头插了一根棍子、发动了一个魔法后,一棵大树出现在了广场中央。
高大宽阔的树冠盖过了整个广场,海风吹过,宽大的树冠上的树叶随之飘荡,悠然的沙沙声回荡在宁静的村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投射到地面的光斑也随着海风一起惬意地摇动。
树荫下的凉爽让这个广场与烈日下的村道和草原像是不同的世界。
“啪——”
“动馬!”
一声敲击与一个苍老但又爽朗的老年声音在粗壮的树根旁传出。
几个老头围在树下的一张石桌旁,桌旁相对坐着两位老者,桌上红黑两色各刻单个字符的棋子是九运常见的象棋。
刚刚一声敲击后这里便安静了下来,坐着的两位老者。
一位一头白发,穿着一件道袍,显得仙风道骨,凝视着桌上棋局,一言不发。
坐在对面的老人只穿着一条亚麻短裤,袒露的深褐色皮肤上纹满了图腾纹身,挑衅地盯着对面的老鬼,就连满脸的脸纹都显得像棋局般攻击性十足。
空气紧张得如同凝固起来…吗?
旁边的一圈老人,慢慢的开始左挠挠屁股,右摸摸脖子,又和旁人怼一起呢喃几句,不耐烦了起来。
终于,道袍老者举起了手。
一圈头又聚了回来。
“車…”
旁边的一圈头又嘈杂起来。
“搞什么啊?这都看不见?”
“菜就是菜!”
“诶诶诶,哪能这样动,应该相上来!”
旁边的一个老头忍不住伸手上来。
一段光芒不知从哪闪出,阻挡了伸出的“老鸡爪”。
包裹的光芒慢慢熄灭,一条剑鞘显露,定在空中。
“哪来的鸡爪,滚蛋!”
“嘁!随便你,可别后悔!”
老鸡爪不甘心地缩了回去,空中的剑鞘也灵活地钻回道袍老者腰间。
“不就是动猪吗?”
“猪什么猪?那个字读‘居’!”
“就是读‘猪’呗…”
“朱、珠侏猪猪你妈猪!还嘟着你那猪嘴!”
“你妈的骂谁呢?”
“观棋不语真君子——”
刚冒起来的魔力波动又憋了回去。
“动車,吃…”
“哈哈!我也吃!”
红車刚吃掉了黑馬,另一个黑色的車“啪”一声拍盖了上来。
“双鬼拍门!将军!”
“……”
道袍老者满脸黑线呆坐在桌前,旁边的一圈老头幸灾乐祸地嘲笑起来:
“行不行啊易天行,亏你还是教了我们这帮人下棋的。”
“教完我们就天天装逼,结果现在最菜就是他!”
“哈哈哈!菜就是菜!”
名叫易天行的道袍老者默默地伸出了手,但被桌对面的一只印满纹身的手迅速抓住。
“你想干嘛?”
“为师这是亲自示范错误的走法,给你们警醒,现在该放回去了。”
“师什么师,老不死的,你还想悔棋?”
“剑人的事怎么能叫悔棋呢。”
“妈的,不要脸!”
“图布塔塔,你这是不给为师面子啊。”
易天行的身形慢慢升高,飞到半空,这才看到,他原来一直坐在一柄浮空的银剑上,剑身闪过一道银光,像是能斩断一切的锋芒,剑格上漂浮的太极图徐徐旋转。
“老东西还在那装!”
图布塔塔也不甘示弱地站起身,全身纹身亮起橙红色的光芒,如呼吸般闪烁起来,深褐色的身体虽不算健壮但十分精干,肌肉随着纹身的光芒鼓动。
榕树下的原本娴静的气氛突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旁边的其它老者却像是很想看到这种场景一样起哄起来。
“哈哈,老东西又要打起来了!”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君子动手不动口。”
“诶张林,用你那个种树魔法搞几张凳子出来。”
“叼毛!你才种树,你全家都种树!不对你家人早死光了哈哈哈!”
“你妈的!”
“哈哈!这边也打起来了!”
“诶坏了!瓜子忘家里了!”
打架的互瞪,看戏找板凳瓜子,场面乱作一团,就等着下一秒的爆发。
这时,一件披风划过,披风上星光点点,将这条在空中飞舞的披风点缀得像是流动的银河。
披风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阻挡对互相瞪眼对峙着的老头们的视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披风飞到空中打转一圈,对着老头们指指点点了一番,窜回正在从广场旁一家小店门口走出的曼妮身旁,披在她的肩上。
“你们又开始打架了。
今天小百铃要来店里,她你们也都听巴伦说过,她可胆小得很。
要是你们把她吓着了…”
曼妮瞬间凉下来的眼神瞪得几个老头忍不住一哆嗦。
“不打了不打了。”
“诶走了走了。”
一哄而散。
树荫下回归宁静,只剩树叶沙沙。
…………
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像是玩耍一般一蹦一跳地走到树根下,仔细看去,她走出的每一步,脚下似乎都亮起一个法阵,推动她跳起。腰间系着一根固定身上长刀的白色布条,一看就知道是高庆丰和曼妮的手艺。布条多出来的一米多长,女孩似乎已经能熟练操控,伸长出来的布条随着女孩的蹦跳一起摇晃,像是小猫的尾巴。
她走到树根前乖巧地坐了下来,接着,就静止不动好一会儿。
不是,不进店里,待这儿干啥啊?
树梢上的几个身影,也只能强忍着更晒的太阳、闷热的空气以及在耳边嗡嗡得让人窝火的蚊子,呆滞地定住身体。
几个老头摆着滑稽的姿势挂在树上,盯着树下那个女孩的眼睛慢慢转了回来,互瞪。
终于女孩站了起来,向一旁曼妮的服装店的方向走去。
几个老头终于动了起来,热的使劲扇风,搓脸上的汗和泥,或是掌中凝聚魔力,甩出宁静无声却威力惊人的一击!
“嗡~——”
猛扇耳边烦人的蚊子。
“多久没见过孩子了,诶呦我去,这孩子,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坐在银剑上的易天行嘘声对着旁边几个老不死的喊道:“你们他妈来干嘛!?”
旁边的张林假装修理着树冠。
“干嘛!?这树多久没管了,种这叼地方我得常常养护才长得这么好!”
抱在树干上的图布塔塔直接给他说破:“昨天才刚弄完,两个老东西还在那装,想看孩子直说不就行了。”
“那你怎么不下去直接看?”
“老东西,就知道坑我!”图布塔塔搓了搓脸上汗和像恶鬼一样的脸纹:“易老头,你来看什么?”
“看见这孩子,感觉就像见到我徒弟一样了啊。”
其它几位老者没回话,难得安静了一回。
虫灾爆发,宗门派易天行与徒弟等几人下山北上,抵御魔兽,结果正好遇上特大型虫巢,就剩他一人活着。
“我也不想回去咯,待在这平平淡淡过完余生,挺好。诶图老头,我记得你也挺惨的来着?”
“他妈的,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惨?”
几十年前,图布塔塔的部落与其它部落正在发生冲突时,虫巢正好落在他的领地,最后被高丽亚王国以“维护地区和平”为由派军强占。
最后,死的死,伤的伤,他也中毒重伤,虽然还活着,图布塔塔本该壮硕无比的身体,变成了对他们的族群来说干瘦的躯干。
“最后部落被吞并了,我倒没什么,可惜部落里那些孩子,也就是这孩子这么大,都被魔兽活活咬死了。”
他有些伤感的看着树下的白发女孩。
吊在一旁的张林听腻了他们的幸福家庭故事,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没出声。
他家庭没这么“幸福美满”,女儿都不是亲生的,这就算了,本来也想原谅老婆了,结果就被毒翻在十万大山里的虫巢附近喂魔兽。还好有保命魔器,让他顺着河流漂走,漂出大山。
“这位就是小施主啊,善哉善哉。”一旁的树枝上亮起黑金邪光,卍字法阵显现,一道身影瞬间显现,蹲在树枝上。这男子虽始终闭着双眼,却是低头‘看着’树下的女孩,慈眉善目…呃闭目,光头闪亮,脖挂佛珠,**的布虽然被撕开扎在腰上,但也能看出是件袈裟,不过身上穿的是件普通的短袖。
“哦,班基姆,完事了?”
“北方新现虫巢已清剿完毕,此外,在回来的路上,贫僧在山上发现了几个埋尸坑,其中煞气极重,不知是哪位施主所……”
“煞气重那不就是哪来的专门杀人的呗,谁顺手干掉的?”
“不知道,没人说的话估计是巴伦那小子吧。”
“死和尚,平时不见你,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贫僧当然是来护护法,新生乃格林之辛,当……”
“去去去,看乐子就看乐子,还搁那装。”
“这村里也终于有个出生的孩子了,”张林轻声说道。
这个村子由一群走投无路的人建立,在虫灾横行、人类内耗的世界里留下这暂且宁静的角落,留在这里生活的也一直都是走投无路、寻求安宁的人,这里就算是年轻人,也大多不想再有什么新的麻烦了,生孩子,对他们来说,只是带给自己和孩子新的苦难罢了。
“刚才那孩子的魔法可不差,是个不错的苗子喔……嗯?怎么还没进去…”
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在店旁低着头,小手揉着衣角,犹豫地徘徊,偶尔在门口偷偷探头,看两眼又迅速缩回来。
“果然很怕生啊…不急,反正有风吹就凉快起来了,慢慢看。”
“不对啊这风,好像有点魔力。”
“哦,贫僧似乎看到了,风中魔力,带有一丝血……”
“嘶…好像被发现了。”
直接在门前犹豫的白发女孩突然呆滞,身体却有些颤抖,脑袋慢慢扭向老者们挂着的树枝,最终没有完全转过头来看一眼,就踉跄两步往曼妮的服装店中跑去,同时,小嘴一张一闭,隐隐亮起一圈青光,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指向服装店门的淡淡的拖影。
“我去,这孩子这么会玩了!”
“你刚才干嘛不用【匿踪】?”
“叼你!关我叼事!鬼嘿知道她会这种时候用探查法术!”
“巴伦他们家这孩子挺厉害啊。”
易天行抚起他的长胡,深沉地说道:
“是个可塑之才,要是习得我的剑法…”
“关你柒事,”张林打断了他的话:“她厉害是魔法厉害,要学也应该学法术。”
“我看施主与佛法有缘,不如悟一场祥……”
“一边去,自己都是破戒不干了跑这里,还整天提你极乐界那些破法。”
“破戒金刚,不为悟空,只为救世。佛道虽弃,佛法仍…”
“都是垃圾!”图布塔塔不耐烦地打断班基姆的长篇大论:“你们这些小身板,一点力气没有,她就该练成像我的部落的那些女孩一样强壮…”
这次引来其它所有挂树上的异口同声的反击:““滚!””
“你自己不也一样瘦!”
“施主不如关心一下自己所中虫毒,虽已得解药,但仍要养……”
“妈的,老子就算瘦成这样也比你们力气大!”
说罢,树上的几个老头没用任何魔法,徒手扣鼻孔拔胡子地扭打起来。
没过多久,一张巨大的黑布不知从哪飘出,盖住了所有人,包成了剧烈扭动的球,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扔出村外。
…………
从院子里飞出,我靠着早就熟悉得快成为我的第三只手的【起风】魔法,在村中的屋顶一个接着一个跳过去,往村中央的广场方向跳去。
毕竟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种靠魔法无视现实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村中央的巨物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去……”
【好大的树啊…】
哪来的的大树?
村子里房屋的高度平均也就两三层楼,一棵巨大的树差不多又高过整个村子的水平线五六层楼,立在这个小村庄中,从屋顶看去显得十分壮观。
这感觉…
“像是回村了一样…”
【像吗?】
没跳几下,就已经跳到了这棵大树下,原来就种在广场中央。
看这树的样子,似乎是一棵榕树之类的。
很像啊,像极了遥远的地球上那个龙的传人的国度里,每个村村里土地庙旁的那棵古树。
只不过这里这棵稍微大了一点点。
老家风格的大榕树立与此处,陪伴着四周木架红墙的欧式民居,倒是让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哦,你们那个像神州一样的国家啊。】
确实有点像,可这里不是高丽亚吗?…
【呃…可能还有像高爷爷那样的人吧…】
这榕树什么时候种在这的?
这地方还能长这树??
这么快就能长这么大了???
【唔…因为…魔法?】
呃,是挺合理的…
不管了,拿东西去,曼妮的服装店应该就是那间了吧。
在门外就能看到店里展示的几条裙子,就算是我这个对啥啥裙之类的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那些裙子还挺不错的。
【那个…】
嗯?
【能不能…就是…在那看看衣服、裙子之类的?】
啊?
【家里的衣服听妈妈说都是曼妮奶奶做的,我的裙子也是,可好看了。】
【以前就想到这看看,这次就顺便试试吧。】
不要女装!
【女孩子不穿女装穿什么嘛!?】
呜…女孩…
【都多久了没穿过裙子了,我自己的裙子也好久没碰过了!】
我不能接受!
【就去试试嘛…】
正好走到树下巨大的树根旁,片片树皮粗糙却不刺手,摸上去反而是刚刚好的舒适感,树皮包裹出树根顺滑的曲线,让人有种想躺下去的冲动。
那就坐下去慢慢争吧。
“啊~”
树根的曲线刚好包裹住屁股,好舒服~
要是爬上去找个合适的枝条躺着,我可以呆在那享受一整天。
【……】
【你想想,穿可爱的衣服多好呀…】
小女孩穿的东西,我穿来干嘛。
我就是饿死,从树上跳下去,也绝不碰这种东西!
【可你现在不就是小女孩…】
呜…
【都生活了多久了,你不是说你很能适应吗?】
我…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动了,呆坐在树下,等百铃自己控制身体。
【啊、啊…】
要去你就去和曼妮说吧,反正我不会去的。
【唔…去就去!】
啊~
断开连接的舒适感~
百铃控制了身体,慢慢向曼妮的服装店挪过去。
虽然“控制身体由谁控制的控制权”完全在百铃那,可她似乎越来越不爱自己动了。虽然本来应该是互相抢夺、杀个你死我活的剧情在咱这有点不正常,但这种待在意识里的安心感,就像是宅在自己家的小房间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一样令人上瘾。
【这、这哪里正常啊!】
以前看的那些心魔、相同的人的传说不都是这样嘛。
【那你是我的心魔吗?】
嘶…对啊,我说不定还真是…
【呜…你可别吓我了…】
诶呦,那就快点进去嘛,这咋还在这挪。
听到我的催促,还在树下挪动的百铃,攥着衣角的小手又用力的几分。
有那么紧张吗……
【毕、毕竟,又要和谁交流…】
怎么会有人比我还社恐…啊…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嗯?】
魔力的调用熟悉之后,周围的风我只需要下意识控制魔力就能够控制,虽然没有像【起风】一样凝聚魔力够了就能直接把人吹飞的威力,但是,能随意控制的风,好玩啊。
而且即使是微风,只要懂得活用,也能发挥出很多作用,就比如现在,不控制身体了,我可以集中注意力控制风,像一个龙卷风一样环绕在身边,风被阻碍后魔力的流动变化我也能感受到,就像看不见的手一样“触摸”到周围的东西。
而现在,我除了“摸”到头顶榕树的枝叶以外,还“摸”到了一些感觉不一样的东西,感觉…就像是…人?或者猴子?
【不…不要吓我…】
诶呀,我是认真的,虽然只能大致感受到什么东西。
“【呜…】”
百铃紧张得全身紧绷起来,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呜声,僵硬地扭头往树上看。
村里咋会有人偷窥…
“【呜!…【随风】!】”
百铃突然发动魔法,脚下一踏速度瞬间提升,钻进了服装店中。
还没看到是啥呢…
…………
店中,坐在台前的曼妮正低头裁着布料,一阵微风在店中吹过,挂在身旁的披风微微亮起,曼妮抬起头向外望去。
百铃看着有些紧张地站在门前,随风摇晃的柔顺白发刚刚平静沉下。
进门的终于不是一群一瘸一拐的老头,而是一个可爱的女孩了,有些欣喜的曼妮不禁嘴角弯曲,招呼百铃进门。
“百铃呀,还站在那干什么呢,快进来吧。”
“【那个、曼妮奶奶好…】”
“……”
面前这个可爱的女孩一出声就让曼妮呆滞了一下,百铃声音像是蕴含着魔力一般,在房间内回荡,令人有种隐约的舒适感。
百铃周围环绕着淡淡的魔力,看来她平时就在下意识地控制着魔力的运转,身体散发出的气息如同被山中清泉清洗过一样纯净,让曼妮有了“之前感受到血气十的怕不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
一时没有回应,百铃有些疑惑地歪起小脑袋,眨了眨眼像是倒映着蓝天的晶莹双眼,几丝白发随之垂落摇晃。
“啊,来,这是给你的礼物。”
曼妮反应过来,笑着抬起手,一条白色的披风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披在了百铃身上。
“【……!】”
白色的兜帽披风上渲染着浅灰的云纹,纹饰间藏着着各种功能的法阵,成品既是魔法师的得力装备,也是让人更添气场美丽服饰。
“很可爱哦小百铃!”
曼妮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与可爱的女孩一起组合成的动人心弦的艺术品,不禁夸赞起来。
“这件披风上的法阵可以实现防御、缓冲、保温的功能,还可以像给你的布条一样随意控制,还能自我清洁,很方便的喔。”
百铃看着全身镜中映出的自己,本来还十分羞涩的她也不禁兴奋地转动身体,周围的风也一起旋转,白色的披风与更加纯洁的白发随之飘荡,玲珑的少女如飞花般绚烂,像飞舞的小鸟一样充满活力。
百铃转身面向曼妮,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谢谢曼妮奶奶!】”
“哦呵呵!不用谢不用谢,小百铃真是太可爱了!”
“充满魔力的声音”,对普通人来说,听到百铃的声音的感受也就是“怪好听的”,或者最多就是“有点奇怪的感觉”,但对魔力异常敏感的曼妮来说,简直是令人陶醉。
没欣赏这披风多久,百铃的视线忍不住转向一边。
这是服装店,有百铃敢自己来的主要目标——挂满衣架的裙子。或长或短,或是连衣或是无腰,西装裙、旗袍裙、马面裙、礼服,不管是灵巧可爱还是典雅高贵,只要曼妮看到过的样式,她全部都精心制作,展示在这个店中。
全是裙子,没有男士的衣服吗?全都叠在角落的货架上,也没有花多少心思做,只是单纯做了一堆堆在这,反正做得好不好,那帮老头打几架就成碎布了。
“小百铃想试试这些裙子吗?”
随说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但让漂亮的女孩来穿上自己作品的机会在这个偏僻的村庄可不多,海洛伊丝完全不感兴趣。虽然小了点(各种方面),但能有百铃这么漂亮的女孩来当模特,曼妮可太乐意了。
“【想…唔…】”
‘这些衣服多大?咱多大?’
百铃刚想回应,脑中的另一个声音响起,似乎还能感受到她不知为何有些不耐烦。
低头看了看,比村外草原还要平坦,刚想兴奋起来的小脑袋又耸拉了下来。
”【好像…太大了…】”
“没事没事,我能暂时把裙子变小哦。虽然是暂时的,但试穿一下完全没问题!”
“【真、真的吗!】”
百铃的小脑袋又弹了起来,天蓝的眼睛中充满的兴奋和期待似是要冒出星星。
曼妮抬手一指,一条连衣裙,从衣架中飘出,在百铃身前一比,看看镜子,本来成人尺寸的长裙已经变成了刚好合适百铃的尺寸。
“【…!】”
“呵呵呵,店里有你喜欢的都可以试哦。”
“【好耶!】”
‘坏了…’
一件接着一件,就像小鸟换着一朵又一朵的漂亮的花。
虽然有时小百铃不知为什么,会在开心得照镜子时突然特别害羞,站在镜子前扯着裙边呆滞不动,白净的小脸突然涨得通红,然后回头回头给曼妮一个勉强的微笑。但大多时候还是会马上变回充满活力的小鸟。
这孩子真是奇怪,也许是因为太久不见还比较害羞吧,不过这么有活力应该没什么事。
真美啊…我的手艺能在这里衬托起这么美的女孩,值啦!
曼妮愉快的欣赏艺术时间。
百铃愉快的试衣时间。
百灵无聊到不断哀嚎的时间,时不时还被强行拉出来捉弄。
每个人都度过了快乐的时光。
…………
尽管正午得太阳晒得有些难受,但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的感觉更加舒适。
靠在铁匠铺高台边上的栏杆眺望着草原,享受着包裹脸颊的微风。
终于熬过来了……陪女人逛商场果真是一种煎熬。虽说待在身体里感觉很安心,但领会过这一次,我又突然还是觉得自由控制着身体舒服一点。
这么说着,我手中转着玩的爪刀不禁又快了几分,随着手掌的翻转,划出各种流畅的弧线。
【哪里要熬啊,刚开始你不也说好看嘛。】
虽然看着百铃换上一件件裙子很可爱,但我终于明白了从前所谓“男人陪女人逛商场”的煎熬——无论多好看都是越看越无聊。
【明明自己穿的时候挺兴奋的,果然就应该强行让你穿久一点!】
才不是兴奋!求你了…我不想…
“嗷!…”
一不小心,刀刃沿着一条稍稍歪曲的弧线钩进手中,手掌侧边的小半条肉都被掀了起来,已经看见了白色的硬物,但涌出的血液马上染红了这让自己心悸的煞白,刀花变血花。
我立刻用拇指将刀钩出,刃上的血甩出了更大的血花,脸上也感受到一丝黏腻。
【【治疗】!】
紧接着手上凝聚起了红色法阵,如条件反射般的配合,疼痛感还没显现,伤口就已经停止喷血慢慢愈合起来。
还好还好,差点就又要狠狠吃一顿痛了。
【你可小心点吧……】
已经很小心啦,这不就稍微手滑了一下。
耍小刀这种事,有条件可以随便练了,不肯定要练?多帅啊!(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除了玩这些也没啥玩的了)
这里玩刀不小心,也就滴几滴血,以前要是不小心,那就是从宿舍画红点画到医务室,外加半个月杨过体验券了。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嗯…自从那一次以后,对待能够伤人的工具,我都多了几分敬意。
但是,现在,只要不爆头,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哈哈!
【你可别疯了,又复杂消耗又大的魔法用着很累耶…】
啊啊,我错了。能有这么好的条件都是百铃的功劳,费了老大劲才记下怎么复杂的法阵,还要练到能够快速发动,就算是有魔法这种东西,没有百铃的我自己也不敢这样玩呢。
【还可以再多夸夸我哦~】
嗯呢,百铃最棒啦~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呢。
【唔…说这种话…百铃就是百铃,怎么会分开呢。】
“嘿嘿嘿。”
我忍不住发出了傻笑声。
“在这傻笑什么呢?”亭中的高庆丰举起一条木棍,绿光一闪,伸长到了高台边的百铃头上,‘轻轻’一敲…
“嗷呜!…”疼的百铃抱住小脑袋,头顶马上闪起红色法阵,不停地发动血魔法止痛,让高庆丰都怀疑自己怕不是真手生了没掌握好力道。
不过小百铃咧嘴笑着打消了他的疑虑:“这不是又能有高爷爷给我做武器,高兴嘛。”
这小子拿学到的这样子讲话……欸不对,我怎么无意识间叫她‘这小子’了?看我这老眼昏花的……
“前天才刚做完镰刀,今天又做这个匕首叫什么…折叠刀了,喏,做好了,来看看。”
“哇塞!多谢高爷!”
“嗯…”每次看到百铃开心得都要冒出星星的眼睛,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把玩着棱角分明的刀具,高庆丰都忍不住有些小得意,不过表面还是装得气定神闲。
“照你说的做出来了,食指扣刀刃根部的凸起,刀刃就会弹出来,拇指按住连接处的轴承注入魔力,就会折回去。”
这设计还真挺巧妙,刃藏于刀柄之中,出其不意,年轻人的创意可真是多样。不过这外观…刀刃刀柄全用金属打造,棱角分明,也不做什么装饰,说给她做个木柄吧,她还不要,说这是什么“网红款机械风战术风”,防滑就是直接在钢柄上雕了一排网格凹槽,再切割出贴合手指的波浪边缘,就管这叫“人体工学”。
虽然不知道百铃哪学到的这些奇怪的东西,但是,嘿!你别说,握着还真挺舒服。制作还简单,就是各部位单独锻造需要点时间而已。
之前也百铃来找他这个 铁匠 来定做“小玩具”,什么“指尖陀螺”、“戒指”、“利是糖”,这小女孩,花样可真多…
“你找我做这些东西,我炼器这么多年了都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我有技能锻铁方便,换个人给你这么为难,早轰你走咯。”
“高爷,你这么厉害,怎么会从神州跑到这个村子?”
“”
“小心点,别给自己扎到了。”
“不会不会,高爷爷的刀这么顺手,怎么可能扎到。”百铃笑着回应道,手上却一刻不停,扣开、合上,都有‘啪’的一声回响,和弹出刀刃在手上刚好合适的力道配合,手感令人爱不释手。
多玩几遍,手感差不多熟悉了,她收合速度越来越快,基本可以拿出的同时弹出利刃。百铃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习惯性地向上一抛,同时脸蛋得意地转向高庆丰。
向上抛飞的折叠刀在空中旋转,接着减速、下落,百铃张开等待的手掌完美地接住…刀刃。
“……”
“嗯?……嗷!……”
白皙的手顷刻间被一片深红覆盖,百铃又将折叠刀上抛,腰间的布条伸出接住,甩出的血点成一条直线。
高庆丰身子一挪,躲开溅来的血,满脸黑线。
百铃擦了擦脸上新加的彩妆,结果给白皙的小臂和半张脸蛋抹了个均匀,本来还噘着个小嘴的得意表情当场尬住,收起刀刃,握在小手中。
但受伤的手上在抛弃折叠刀时就已经被凝聚起的红色法阵覆盖,一抛一收间,伤口就已经愈合,两只手乖巧地背到身后。
“嘿嘿…没、没事,手滑…”
“诶…”高庆丰不禁扶额,虽然这么快就能无声发动魔法确实令人惊讶,但百铃这玩法更令他头痛:“哪有你这么玩的…”
“这不是,急着快点可以打得过爸爸嘛。”
“诶呦我去……”刚放下的手又扶了回去。
这家人真是…父慈女孝……
“急着打你爸干啥啊?”
“打过了,战力差不多够了,我就能自己出去了。”
“想离开这个村子?”
“是的呢。”百铃细细揣摩抚摸着刚刚得到的小刀,用三指夹住,像是想做什么,回应的声音稚嫩可爱,却有一丝成熟与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正在按照计划毫不迟疑推进的事。
“……”本来还想打趣这小女孩的高庆丰瞟了一眼她身上擦得锃亮的剑,到嘴的话没有出口,尽管对她有点过长,但靠曼妮送给她的布条横扎在腰上正好可以顺手拔出的位置,纯白布条长出的部分在身后小小猫尾巴一样摇晃着,洗的很干净,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洗不掉的暗红印记。
“那,你想出去做什么呢?都说这边的孩子都想当大魔法师,你也想?”
“那没意思,”百铃尝试着让收起刀刃的折叠刀像转笔一样在指尖旋转,不过太重太大,还是有点困难。
“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想去哪去哪,就追求一个叫什么…逍遥自在~”
“呵呵呵…”高爷发出一阵和蔼的、年迈的、很有故事感的、感觉要开始滔滔不绝的微笑,让百铃心中暗道“坏了”。
“现在这世道,‘逍遥自在’可难寻呐——外面可没这格林这么安逸。”高庆丰伸手一摇,一杯茶飞入手中,看着远方的山与白塔,小饮一口。
“灭世的虫灾是被阻止了,但折磨着所有人乱世却从来没有平息。‘九州道路尽豺虎,吉日难保远行人。’这句话已经在虫灾前就已经传唱民间,现在也依旧。”
“所以想要提升战力嘛……”百铃用手指梳起头发,跨起个小脸也看向外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不会要开始老头说教了吧?比比来比比去又是说谜语又是讲大道理的,我都听…
“呵呵呵…我也不会说教什么。”高笑着说道,给心里嘀咕着这老头的百铃吓得转回头。
“毕竟,我自己也是逃到这里来的,对人对事没多少高见。”
“逃?”
“是的,从孔雀海一路向西,人多就继续向西。直到最后砸碎了一扇通界之窗,趁着空间乱流,逃到了这里。”
“为什么逃呀?被追杀吗?”百铃歪起小脑袋,饶有兴趣地认真听起来。这么小的孩子,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猜测,始终让高有种违和感。
“那到没有,倒是被追着送礼请酒。”
“那多厉害啊,怎么会说跑路了。”
高庆丰没有马上回答百铃的问题:
“我去孔雀海修炼了十年,就为了练就这一手偶然间感悟来的炼器法。”
他伸手一划,层层叠叠的金红符文顺着他手指的轨迹在空中浮现。
“我原本也算位有名的炼器师,本以为十年炼不出器没什么,总会有人理解的,没想到最后连矿都求不到一颗。”
“后来,又造出某某绝世神兵了?”
“说出来你别不信,我还真做出一把威力能比肩神器的兵器。我一造出来了,嘿!之前矿都不愿借我一把的人又上门送礼来了,赶都赶不走。唉,人穷闹市无人问,富贵深山有远亲啊。”
“人情世故嘛~”
“呵!你个小女娃倒是不知哪学到这些词…没这么简单呐,你还小,还太幼稚…不过我也很幼稚。”
高庆丰脸上笑呵呵,嘴中的语气却随着回忆逐渐愤怒起来。
“也别说我心眼小,反正我是记仇了,后来,不要脸回头来买兵器的、求术法的,看到他们来求我时那谄媚的小脸,一口回绝,还皱着眉对我笑,我就火大。”
“给他们个笑脸,坑他们一笔多好嘛。”
这孩子哪学来这些东西的?高庆丰不禁偷偷擦掉脸上的冷汗。
“坑、坑是肯定坑了几个,还是赚了很多的。”
“那没被追杀吗?”
“你!……”
巴伦!你都教了什么鬼东西给孩子!?
高庆丰心里怒吼,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算了…”
真出去没这么单纯也挺好。
“别忘了我有神兵,虽然最让她走了,但史诗级的魔器我还是能造的,来者不善的都留下了。”
“好厉害!”百铃露出崇拜的眼神,小手鼓起掌,卷着折叠刀的布条也像猫尾巴一样摇晃。
“后面赚得差不多,着这些‘人情’也看厌了,或卖或送,出掉所有魔器,再拿个骗人说随时来帮炼器骗来的世界之窗一砸,远走高飞。”
“为什么全出掉呀,留一些不好吗?”
“空间乱流随机传送,他们基本找不到我,再留多点好东西给他们,也就放弃找我了,要是全拿走,怕不是要翻遍天涯海角来寻我,哼,想想都烦。”
“打碎世界之窗会有空间乱流?”
世界之窗,由两扇字面意思的“窗户”组成的魔器,能够连接两个两个地点的窗户,根据已知的记忆,百铃听她爸妈说过这种东西,照她的定义,也就是所谓的传送门吧。因为这个特性,在这个世界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没有到达普及全世界的程度,一般只有皇室、贵族或是大型组织等才有买得起这个魔器的财力。
该魔器由自由联邦的微观世界魔导工厂,简称微界,从一个命名虫灾“明镜乐园”所影响的灾域中获得的素材制成,制造技术和提供材料的虫巢都由这家公司垄断,卖价当然往高了定,每年还会有几次因灾域魔兽暴动而减产涨价,但订单依旧络绎不绝。
为什么是窗不是门,微界的解释是“材料从命名虫巢中获取,获得难度极大,产量极少,价格及其昂贵,且技术难度随着面积的增大而大幅增加”,货物运输用窗也够了,皇室贵族之类想安全传送重要人物时牌面点,也不是不行,门、双开门、城门,镶金的还是浮雕的,都能做,加钱就行。
百铃少数听说了之后不感兴趣的高级魔器之一,因为自己都还没逛过就直接跳过地图了,那太没意思了。
“世界之窗我听爸爸妈妈说过,空间乱流是啥?还能用来逃避追杀?”
“世界之窗将空间魔法的传送魔法增幅到能够连接世界两极,把它砸碎失控之后两端连接起的传送空间也会混乱,把你丢到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听起来好刺激的样子!”百铃开始感兴趣了。
“你可别想这种破事,传送空间破碎还还往里面钻,运气不好,手脚分到高丽亚,脑袋丢到九运的哪个虫巢。”
“哦…”送命的还是算了吧…
“不过您这过得可这刺激啊。”
“呵呵呵……刺激啊…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我。”
“诶疼!别、别搓,呜啊…”高庆丰伸出如枯树般苍老却厚实的大手揉起百铃的小脑袋,被太大的力道捏得头痛的百铃发出抗议的呜喵乱叫,后腰的细小布条不停地扒拉这只几乎抓住整个脑袋大手。
“要说刺激,这里的村民,有一堆比我还刺激的。”
“唔……什么还刺激啊?”
“这儿的老头,从世界各地不知凑的什么巧正好跑到这里,我算是来到这个村里定居之前混的最好的了,他们,那是一个比一个有经历,或者说,挺惨的。”
“……惨?”
“有全家死了的,有真被追杀的,有被老婆毒翻的,还有个破戒的和尚,遇到被老婆毒翻的那个,一起从极乐界逃到这边来。”
“比神器还刺激……”百铃托起下巴咕哝着,认真地推测起能能有这样评价的人的实力:“厉害不?”
“……”高庆丰实在是不明白巴伦他怎么能做到把孩子教成和他一样脑子里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个人厉不厉害”,不过说实话的话,
“确实挺厉害的。”
“……!”尾巴又立了起来。
这控制曼妮布条的熟练度,已经到了可以用来观察情绪的程度了啊,高庆丰在心中既无语又感慨。
“……有些地区有不一样的魔法理论和战法都很不错,你想的话可以去找他们,我猜他们也很乐意有个徒弟。”
“在哪在哪?”百铃一边摇晃着“尾巴”一边兴奋地追问,身体已经从亭中往外跳去。
“一般都在村中心的广场凑一起玩,偶尔会打起来,那种时候你可别靠近。”
“高爷,那您也乐意叫我炼器吧?”百铃半开玩笑地问到,不过精力已经开始集中在翻栏杆上了。
“滚一边去,都说了不……”
‘嘭——’
高庆丰本想一口回绝,结果刚说半口,百铃已经飞走了。
“我先走啦!高爷再见——”
只留下一声充满兴奋的招呼,和呆坐在亭中、茶水被吹翻的老头。
…………
午后,阳光明媚,村中心广场,海风以榕树为乐器,奏起悦耳沙沙,草原音乐厅最舒适的位置便是阳光穿过铺满光斑的树荫下,一片恬静祥……
“你*的!又是你悔棋!”
““我*!掀桌干嘛!?””
轰——
一声震天巨响从树根爆出,连数十米高的榕树都震颤起来。
但本该足以震碎全村玻璃的声波并没有传开,空间中,似乎有一层罩住整个广场的透明罩子微微扭动,便吸收了所有的冲击,格林村中,仍是草原村落该有的宁静舒适。
穿过无形的罩子,视角转回广场内的空间,却是瞬间跳入另一个世界。
深褐色皮肤的老者在脸上如恶鬼般的脸纹的加持下,愤怒的脸显得更加凶神恶煞,他压低身体,身上的纹路爆发出橙红色的魔力光,从全身聚集到脚上,重重一踏,整个广场平整石板轰然碎裂,裂隙间翻滚的岩浆放射出刺眼的橙光,流出巨大的热量,空间中充满空气扭曲的热浪。
天空中铺天盖地的法阵却也不甘示弱,冰凌、雷暴、毒雾、甚至另外一股火炎,盖过了地面岩浆的冲天热浪。
一旁宏伟的榕树亮起一圈绿光,像是要将充盈的生命力出来一般,枝叶疯狂生长,铺满天空,将天上的法阵拍碎大半,树枝上又伸出胡须一样浓密的气生根,甚至将阳光明媚的天空遮蔽昏暗。接着,漫天根须指向地面,以比飞鹰冲向猎物还要快的速度伸长,刺向全部掀碎的地面上那群互抡的老头。
还没刺上目标,一个快到看不清的黑白相间的残影划过空间,瞬间将漫天枝条与木根悉数斩断,昏暗的天空重回明亮。
那到在空中的身影还没帅过半秒,又被另一个身影追上,一棍子砸下。
被抡回地面的易天行脚下太极图转过,将受击的巨大力量全部卸开稳稳站住。
上方落下的张林又是顺势一棍,伴随着一旁榕树伸出的直径半米的树枝一起向易天行抡下。
易天行手中银剑闪起徐徐旋转的太极,将攻击卸开,巨大的力量将本就破碎的小广场砸出一条分割两半的深坑。
漫天碎枝木叶如雨般落下。
四周是老头们嘈杂的互相问候声,互殴产生的冲击波,将落下的枝叶掀起一波又一波 ,砸得脸生疼。
“妈的,砍老子树!”
“不就砍了几条树枝,反正也砍不完!”
“你这是砍树?你这分明实在砍我的脸!”
“哈哈!这话我喜欢!”
“我叼***(岭南风情)…嗯?”
“哈哈哈…呃嗯!??”
互相祝福正欢,准备继续的两人却同时僵住了动作。
打到了广场边缘的他们,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从空中落下,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过那层隔断模拟战场与宁静村庄的隔断。
“诶……”
易张两人刚想冲过去挡住漫天向她的冰凌、碎石与树枝,却发那个柔弱小巧的孩子身周的风,使得砸向她的坚硬碎屑如风中落叶般,划出柔软的弧线,在她的身旁绕过,飘落地面。
“还好……诶!……”
两柄不知谁被打飞的刀枪直直朝她刺来,冲破了那层微风,擦着女孩的白净的脸蛋掠过。
她才反应过来,却丝毫没有预想中胆小女孩被当场吓哭的表情,只是歪了歪小脑袋,深蓝的双眼灵动地眨了眨,甚至似乎闪出了惊喜的闪光。
“哇~”
其它的老头激战正酣,虽然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但都以为是哪个老不死放的魔法,女孩兴奋地左看右看,可爱的脸上充满了好奇与惊喜,身上伸出的白色布条像是小猫尾巴一样,不停地摇晃。
“咳咳——”
易天行一声咳嗽,这群兴奋的老头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忙活,这才发现,有个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老头们全部呆住,不知所措,激烈的战场突然寂静。
‘咔——’
除了一旁看戏不参战的,嗑瓜子是无意识动作。
图布塔塔默默平整起土地,张林迅速收起手中的棍棒,甩甩手让疯了的榕树收回正常形态,其它老头假装无事发生,铲土的铲土,修桌子的修桌子。
“好厉害……”
百铃崇拜地呢喃道。
还在假装无事发生的几个老头猛地扭头。下一瞬间,已经到了百铃身前,一个个都背着手,露出慈祥地笑容。那远超碰瓷老登速度,把百铃吓一跳。
“嘤!……”
特别是一个画着鬼脸还努力比鬼脸的,把百铃的“尾巴”都吓立起来。
一直站在一旁,本来已经把剑藏起来的易天行眼神一尖,亮闪闪的银剑早已又握在手中,“自然而然”地舞起优雅地剑花,又“自然而然”地捋着山羊胡搭过话:
“想学?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