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修女露西娅露出这种异常的姿态，赫尔总算能够肯定自己心里的一些猜测。
所谓的修道院，估计早已是这些玩意的巢穴。
当教会这种本该充斥正向能量的组织里，出现了这么多的异物，说明它的根早已经腐坏了。
上任院长不再管事之后的离奇失踪，再加上这任院长只知道铺张浪费，大肆敛财又不做实事，修道院里上下沆瀣一气。
老院长积攒下来的人望，也早已被败坏得所剩无几了。
任谁都知道，修道院的修士名额已经成了院长敛财的工具。招进来的修士，十成里有八九成都是贵族子弟。
还有那么一成的人，想要的也是靠修士这个身份图个吃穿不愁。
过去赫尔不明白为何教会这个组织可以超然于俗世之外，但这些年他也渐渐明白了人们需要一个信仰，好让他们在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生出些希望来。
教会承担了人们的期许，却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灵。
许许多多的灵。
从残破的修女身躯当中不断钻出人们的灵。这些灵从修女身上钻出之后，修女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得迟缓，浑浊起来。
不复她平常那幅精力过剩的样子。
赫尔明白过来这才是她本来的姿态。
幻觉当中，唯独有一样东西，主人无法改变，那便是她自身的认知。
为何赫尔的攻击能够作效？因为这是认知层面的交锋。
无论套上了多少层幻觉，当赫尔认定对象唯一之后，他的攻击就能够直指对象本身。
这是他从赫利文手里逃脱之后，所学会的一项技巧。任何幻觉，只要花点时间，都能够破解。
然而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漫天的怒焰像是风一样突然消散。
认知在幻觉当中要想稳固自身的存在，必须要进行受肉，而受肉的对象至关重要。
作为幻觉支点之一的他的身体，此时传来和那些从修女身上分裂出来的修士们相同的气息。
每一个灵，都是修女的分身，也就是说，他的身体里同样有着修女的灵。
赫尔失去全身力气趴伏在地面，修女用那诡异的姿势慢慢移动了过来。她此时就像是一只瘸腿的蜘蛛般，脑袋斜挂在前肢旁，一只眼睛已经变得浑浊不堪，而另一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死死盯住赫尔的身体。
“你怎么敢……这样做！该死的骑士**！”
不像是从人类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剧痛，赫尔抬眼向上望去，有两名看不清脸的修士拿着平日里耕地用的铁叉刺入了他的身体，一根铁叉刺入了大腿，一根铁叉刺入了他的腰部。
刺入大腿的铁叉被修士用力提起，赫尔忍耐着剧痛，以一个丢脸的姿势被倒提了起来。伤口里的血液一部分顺着铁叉流下，一部分顺着大腿流入根部，浸湿了底裤。
被倒置的大脑里一阵阵缺氧后的眩晕感袭来，直到刺入并抵着他腰间的铁叉又用力刺入了几分，才让他稍微清醒了过来。
耳畔有呼吸声吹过，激起了赫尔的汗毛。修女沾着血污的脸此时就在他的脸旁。
对方的声音却再次变得轻柔得像是少女般：
“我想起来了……在那许许多多的时空当中，每一次在我身旁的时候你身上都会传来发情的味道，明明同样是女人。难道说，你喜欢的是同性？”
赫尔咬牙，想要作声，却被腰间的铁叉打断。遭受折磨许久的他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血液顺着嘴唇划过他的眼睛，流入那满头的红发当中。
“呵呵……别着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耍。”修女的舌头轻舔过他的瞳孔。
赫尔知道此刻已是任由对方宰割，便不再作声。
身上的两处伤口开始传来被火焰灼烧般的痛楚，借着这痛楚，赫尔听到修女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来，拿起这把剑，去把她的肚子剖开，看看骑士小姐肚子里装的内脏，跟普通人是不是有什么区别。”
一个修士捡起地上那原本属于他的长剑，朝他走来。
当真是绝境了吗？
赫尔在心底反复问了自己数遍。
到头来，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跟幻觉的主人抗衡。
呲喇——
刃物划过皮肤的声音。
有什么从胃袋里涌了上来。
拿着长剑的修士直愣愣地看着被自己划开的肚子，鲜血涌了出来，他跪坐在地，肠子散落在地上。长剑也随之离手。
——布置的小把戏生效了。
反转的力量源自于认知，身体虽然无法由自己操控，但是骑士长剑却不在修女的掌控之中。
要说为什么，长剑作为自己认知体的延续，从自己的认知划分出去的一小部分，可以说是受肉的死物。
然而认知消耗了反转的力量，使得那部分被划分出去的认知缩小了几分，认知一旦消耗完就会消失，这也是圣力与咒力的真相。
圣力与咒力不过是正与负的认知力的一体两面。
修女发怒了，她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境之下还能够做到反击。
赫尔垂下眼帘，默默等待自己的结局到来。终究是功败垂成，只能另想办法。
数十个修士围堵了上来，在修女的一声令下当中，几十柄铁叉刺入赫尔的身体，将他高高举起。
此时的赫尔可以说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就算是如此修女还是没有解气。刺入身体当中的铁叉齐齐用力，下一刻，他的身体四分五裂。
修女抓住了飞射出去的一样事物，那是赫尔的头颅，她的手指陷入赫尔眼窝之中，将两颗眼球生生挖了出来。
赫尔的认知体此时只存在于这两颗眼球当中，他已经听不到声音，瞳孔一动不动，看着修士们哄抢自己的肉块，这样的体验让他不知该作何感想。
痛苦在血液流尽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了，剩下的只有认知在躯壳中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修女畸形的身躯与脸在他的瞳孔当中放大。
啪嗒两声。
他的意识消散了。
